“小兄弟,你可真是小老兒的大恩人呐!
”老者一邊感激涕零的說着,一邊顫顫巍巍走到莫非跟前,當即屈膝準備跪下去。
“老伯,您快快起來。
”
莫非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扶起老者,不等多說,卻見老者“啧啧”一聲,豎起大拇指道:“神醫,恩公,你可真是個小神醫!
小老兒這憨娃的病,你說你咋就能治好?
……神了!
你可比那些個郎中道士厲害多了。
”
莫非淡淡的笑了笑,并未說話。
老者見狀,以為他是怪自己之前有眼不識泰山,登時臉“唰”的紅了起來,尴尬道:“恩公,都怪小老兒剛才不知恩公厲害,小老兒以為瞅你年紀不大,這個……”
“老伯,我們晚上就走。
”
丫丫莫名其妙的插嘴道。
這女人,氣性就是這麼大。
莫非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但也忍不住的附和的點了點頭。
什麼?
要走了?
老者突然有些愕然的搞不清楚狀況。
這兩個人不是沒有盤纏糧食嗎?
他們不準備多待些時日?
老者納罕的低着頭,眼轱辘一轉,突然暗贊一聲。
這兩年輕人真是好生精明!
這牛兒崖總是要出去的,與其在此消耗恩情來換的飽暖,倒不如就此離開,村民念及恩情,自然會拼湊錢糧,以報答救命之恩。
“恩公,您看……,小老兒不是不願您離開,隻是這一去,要走出牛兒崖,有五百裡的腳程,這沒有幹糧是萬萬走不出去的。
……索性,您将剩下的人都治好了,小老兒好說服村民,給您湊些錢糧,包您走出牛兒崖。
”
這老者倒是極懂察言觀色!
“好,那麻煩老伯您去讓村民把各家的病人都擡過來。
”
莫非也不矯情,因為他知道,當肚子空蕩蕩的像皮鼓的時候,再過的矯情也撫慰不下他那躁動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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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丫,你說我們以後應該安安穩穩的過日子還是紅紅火火的過日子?
”莫非此時背對着丫丫,擡頭看天。
離開西荒後就到中州了,莫非清楚的記得,八年前離開中州時,整個中州,秦、漢、唐三朝并立,而且并無戰事。
這麼多年過去了,想必中州沒什麼變化。
秦、漢、唐!
要是地球上的秦、漢、唐該多好,知道天下走勢順勢而為豈不是順風順水。
可惜,這不是地球上的古代,不僅不是,在這個世界,竟然還會有獸人這種存在。
天不遂人願啊!
莫非自嘲的想了想。
丫丫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嗤之以鼻,因為她無比的了解眼前這個男人骨子裡有多麼的不安分!
相信他會順勢而為?
除非自己的腦袋被肩上的大鐵棍敲了。
“相公,我們應該好好活着。
”
所以還是安安穩穩的好。
莫非噎了一下,深覺丫丫是一個很沒出息人。
不過此時,他也顧不得展望宏圖,因為,籬笆外的不遠處鬧哄哄的來了很多人。
老者一開木栅欄,衆人紛紛湧進院子,但在莫非面前卻都詭異的止住了腳步。
“嘿!
你就是那個什麼小神醫?
”
站在莫非面前講話的是一個表情極為嚣張的少年,嘴裡叼着一根枯草,眉上趴着一道刀疤。
一身痞裡痞氣的打扮,活脫脫一地痞無賴。
這個少年,名叫趙引,是牛兒崖本村一個寡婦的兒子,早先年和寡婦相依為命,也算母慈子孝。
後來自己的老娘也得了這怪病,為救治母親,拜村尾道士做了師父。
不想幾年之後,性情大變,開始變得嚣張無比,成了村裡人憎神厭的一個人。
“小子,你哪兒的人?
”
趙引斜眼瞅了他一眼,心中暗想道:就這人會醫病?
哼!
這小子看起來病怏怏的,身體還沒村頭翠花瓷實,就他還會治病,真是可笑!
莫非預料到衆人會懷疑,也預料會受到刁難,可他沒預料到連痞子都會來湊熱鬧。
其實,莫非知道他的身體差,他也知道他的身體無法進行真氣武修,可是他相信這是暫時的。
他有《生死經》,會醫術,懂養生,此去長安,他能找到足夠藥材醫治自己。
至于眼前的痞子,即便自己身體弱,可前世軍醫出生的自己,難道還怕他不成?
趙引見莫非低頭不語,以為他怕了自己,不覺得仰了仰頭,譏笑道:“小爺我可告訴你,甭想忽悠了這死老頭兒幾句,就以為我們我們會讓你醫治病人。
”說到這裡,他突然獰聲一笑。
“……你可知道治出個三長兩短,小爺我會怎麼樣嗎?
”
莫非突然聳了聳肩,失笑道:“那要是治好了呢?
”
“哈!
治好?
……,呸!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能治好?
連我師父都沒辦法,你能治好?
嘁……”
“那要是治好了呢?
”
莫非也不理會趙引的嘲諷,再次說的時候眼裡帶有一些戲谑。
此時已到晌午,莫非估摸着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了,指了指低矮的茅草屋,道:“裡屋可是有個治好的。
你不要去驗證一下?
”
趙引哽了一下,眼轱辘一轉,轉過身去,向衆人冷哼道:“你們可甭怪小爺沒有提醒你們,……,我師父可是說了這病沒得治,是有不幹淨的東西上身了。
今兒個,你們讓他治了這病,我師父那可就不管了。
”
衆人突然臉色一滞,而後竊竊私語起來。
“那可咋辦?
那你說就這麼不治了?
”
“對啊……,可是得罪了那道士,萬一沒治好,我家大妮可……”
“是啊,而且這個人靠譜嗎?
看起來……不像郎中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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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了?
”
莫非看着此刻洋洋得意的趙引,挑了一下兩道極好看,極天然的一字眉。
怕?
是說我怕師父?
還是怕治病失敗?
趙引不知道,但他此刻是氣惱的,咬牙切齒的拽住莫非的衣領。
“小子,你這是不知死活。
”手上猛然使了力,一個勾腳提後,哼!
就讓你瞧瞧小爺的手段。
街頭流氓的摔跤姿勢,恩……,很标準。
“啪!
”
“就知道你不行!
”莫非側低着頭,看見趙引狼狽不堪的趴在地上,慢慢屈膝坐在他的旁邊,喘了喘氣。
擡頭一看,村民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額……,他很厲害嗎?
你們這麼奇怪。
“我們聊聊。
”莫非在趙引髒兮兮的臉上拍了兩下,看見一旁的老者擡了擡手,似乎想說什麼最終把話咽了下去。
不用這麼怕吧?
他無奈住手笑道:“怎麼樣?
聊一聊,你看,打架你是不行的。
”
“你……”趙引挪了挪身子,似乎想要爬起來,身體卻好像散架了一樣,一動,全身仿佛被大鐵錘砸上?
這是怎麼回事?
隻是摔了一跤,為什麼這麼痛?
到底……是怎麼了?
“你到底幹了什麼?
為什麼……我動不了。
”
莫非看着他輕描淡寫道:“隻是一記點穴而已。
”
“你!
你真的可以治好他們?
”趙引閃爍了一下眼睛,瑟瑟縮縮道。
“可以。
”
沉默良久,趙引失魂落魄道:“我娘也得了這病。
可是師父說……,你治不好我娘的話,我一定會殺了你。
一定會的!
”
莫非眨了眨眼睛,也沒在意。
雖然在古代,有賊有階級,有拳有武者,但對于莫非來說,除非是真正絕頂高手,否則,這種不入流的拳腳之争,他還不放在眼裡。
況且……殺人,莫非一直覺得他自己很在行。
無論如何,莫非覺得過了今晚,大家都是沒有什麼牽扯的人。
依靠救人來獲得食物,他不虧欠别人,也沒有無端獲利。
倘若将來,小到利益糾葛,大到生死纏鬥,那都一碼歸一碼,有人橫劍來,他自然也會劈刀向前去。
想罷,他努力爬起身子,扭頭從丫丫的手裡接過銀針。
莫非笑了笑。
“你們還有不願意讓我醫治的嗎?
”
衆人一愣,其中有一個粗壯的漢子眼睛閃爍,正準備說話,被身後的婆娘拽了一下。
“孩他爹!
”
其實莫非也看出來了大家的猶豫,真若說起來,這些村民能夠将病者帶來,完全是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态。
治好了固然好,治不好最終的結果都是一個樣子。
至于對他的醫術……,其實真的沒有多少信任。
莫非見衆人沉默以對,嘀咕了一句:“真會玩。
”說完自顧自的走到那些傷者的身前蹲下針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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籬笆院裡,村民都靜默的注視着莫非的針灸,此刻的丫丫正杵在鐵棍上打盹,那頭拴在牆角的犟驢偶爾會悶哼一句。
一切都是那麼的靜谧和諧。
太陽由東向西慢慢移轉,也不知丫丫睡了幾覺,時辰過了幾刻。
莫非的額頭開始滲出細長的汗水,老者早已坐在低矮的杌子上,衆村民由最初的安靜開始竊竊私語。
“他行不行啊?
老半天了……,這咋沒效果?
”
剛才那個粗壯的漢子悶聲發了一句牢騷,這時他的婆娘也不再說什麼,隻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又過了一會兒,開始有人站不住了,來回的踱着細碎的步子。
想要詢問什麼,但又恐打擾莫非,憋着話發着悶氣。
“你看看他,治了這麼久了,什麼時候能好?
你們說他會不會是個騙子?
”有人低語道。
“對啊,哎……,你們說這要治不好可咋辦?
那道士還會治嗎?
”又有人接着說道。
“眼瞅天要黑了,一天了。
”
老者見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躁動不已,搖頭喟歎道:“你們再等等吧!
恩公一定可以的。
”
“憨娃他爹,你家憨娃真的治好了?
咋不出來讓我們瞅瞅。
”
“幾年的病,哪有那麼容易,恩公說了,得慢慢複原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