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太監蹲下身,将塞在初秋嘴裡的布團拿出來。
“啊――”
初秋的尖叫聲,響徹了整個慎刑司地牢。
賢宗被這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弄得往後退了好幾步,這聲音在賢宗聽來,完全就不是人的聲音。
澄觀國師蹲下了身,用手擡起了初秋的下巴。
初秋大張着嘴尖叫,臉上的肌肉活動,已經結了皿塊的傷口又一次崩裂開來,皿淌了澄觀國師一手。
“你們都退下,”賢宗命衆人道。
太監總管帶着衆人退了出去。
賢宗蹲在了澄觀國師的身旁,小聲問道:“她是藥人?
”
澄觀國師的手指在初秋的左臉頰上一劃拉。
賢宗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塊肉從初秋的臉上掉了下來。
澄觀國師歎了一聲:“罪過。
”
“什,什麼罪過?
”賢宗又用手帕捂着口鼻了,他暈皿啊!
澄觀國師說:“莫問給她服過藥。
”
賢宗身子一跳,但到底沒有棄國師而去,但手一抖,手帕子掉地上了,皇帝陛下瞪大了眼看着國師說:“她,她真是藥人?
朕,朕這是,這是跟個藥人睡過了?
!
”
這話在澄觀國師聽來,真心傷耳。
看澄觀國師不說話,賢宗把嘴一捂,說:“朕找個地方去吐一下。
”跟藥人睡過了,他會不會也變成藥人?
賢宗這會兒整個人都不好了。
澄觀國師看賢宗哆哆嗦嗦地起身要走,才道:“聖上放心,她不是藥人。
”
賢宗松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又能活了。
“她替莫問辦差,”澄觀國師站起了身,拿了自己的一塊巾帕擦手上的皿迹,跟賢宗道:“莫問自是要确保這女子不會背叛他的。
”
“毒藥?
”賢宗問。
澄觀國師說:“可以這麼說吧。
”
“那要如何是好?
”
“這女子已經無大用了,”澄觀國師把沾了皿迹的巾帕往地上一扔,道:“是殺是留,聖上決定吧。
”
“什麼叫無大用了?
”賢宗說:“玲珑還說留着她,讓她去指認莫問。
”
澄觀國師一笑,道:“沒有藥,這女子就會痛苦不堪,直到自殘而死,這些繩鎖到了最後是捆不住她的。
”
“那解藥……”
“聖上還想給這秋氏尋找解藥?
”澄觀國師不等賢宗把話說完,就問賢宗道。
“不想,”賢宗忙就否認,他救這女人?
那他閨女那裡,誰能救他?
“自尋死路,無可救藥,”澄觀國師低頭看着初秋說道:“聖上盡快下決定吧,不想她再受折磨,就盡快将她處死。
”
“咕噜,”賢宗吞咽了一口唾液,這就是所謂的我佛慈悲嗎?
還是從永生寺出來的貨,其實都一樣的兇殘?
初秋這時一頭撞向了牆壁。
賢宗又是一驚。
四肢被綁,初秋這一撞沒能用上多少力量,所以沒能撞死在牆上,可是臉能挨着牆後,初秋将臉貼在牆上蹭了起來。
澄觀國師方才輕輕一碰,初秋臉上的肉都往下掉,這樣大力地一蹭,牆根下瞬間便堆積起了碎肉。
“她,”賢宗手指着初秋說不出話來。
“她這會兒或許是臉上發癢,”澄觀國師道:“聖上沒見她這會兒感覺很舒服嗎?
”
這女人叫得地牢頂都要掀了,這女人還感覺很舒服呢?
賢宗看着澄觀國師,問了句:“國師你還好嗎?
”
澄觀國師說:“聖上真要與莫問為敵了?
”
賢宗說:“朕現在還有能跟莫問合好的可能嗎?
”
澄觀國師點一下頭,轉身往地牢外走。
“國師這是何意啊?
”賢宗問。
在初秋持續不斷的尖叫聲中,澄觀國師也沒辦法小聲說話,跟賢宗大聲道:“貧僧隻是有些不放心罷了。
”
賢宗……,他是不是被國師懷疑加鄙視了?
“聖上不想秋氏現在就死,那我們就走吧,”澄觀國師跟賢宗說:“秋氏無藥,活不了多久的。
”
賢宗回頭又看了初秋一眼,初秋的臉上已經現了白骨,猙獰可怖,看着這張臉,賢宗突然就想不起當初初見這女人時,這女人的樣子了。
“聖上!
”剌耳的尖叫聲中,趙秋明的聲音從不遠處的一間囚室裡傳了出來。
賢宗聽見趙秋明的聲音,臉色頓時就一沉。
“聖上,”趙秋明在囚室裡大聲喊叫道:“聖上,罪臣是迫不得已啊,聖上!
”
澄觀國師見賢宗站着不動,便勸道:“聖上,我們還是出去吧。
趙秋明此人已經無信用可言。
”
“聖上,”趙秋明說:“若是莫問以公主的性命相迫,聖上會如何行事?
”
賢宗邁步就走到了關着趙秋明的囚室前,冷聲道:“莫問是玲珑的對手嗎?
”
“聖上啊,”囚室裡傳出趙秋明以頭撞地的聲響,趙相爺哽咽道:“罪臣隻求聖上能明了罪臣的處境,罪臣罪該萬死,不敢求聖上的饒恕,罪臣隻求聖上不要株連罪臣的族人。
”
賢宗哼的一笑,道:“你起兵作亂之時,怕是沒想過要放過朕的族人吧?
”
趙秋明在囚室裡連連磕頭,不再說話。
“朕不是莫問,”賢宗道:“玲珑也為你說情,說此事與趙北城和你的三女無關,所以這一次朕不誅你的九族。
”
“罪臣謝聖上,謝公主,”囚室裡又傳來一聲額頭大力撞地的響聲。
“唉,”賢宗歎道:“是朕有眼無珠啊。
”
囚室裡傳出趙秋明的痛哭聲。
賢宗轉身往外走,路過關着初秋的囚室時,也沒有再側頭去看仍在痛苦尖叫的初秋一眼。
澄觀國師跟在賢宗的身邊,亦是無言。
眼看着快走到這段地道的盡頭了,賢宗突然跟澄觀國師道:“朕不如玲珑。
”
“聖上?
”澄觀國師疑惑道。
賢宗哈得一笑,走出了地道。
地牢外,一場春雨不期而至,隻是春雨不潤路,細雨紛飛,地面卻是不濕。
賢宗背着手站在廊下,看了一會兒飄雨的天空,突然一指慎刑司的太監總管,道:“将這奴才給朕拿下。
”
不等這太監總管反應,兩個大内侍衛就上前,将這太監反扭了雙臂,按在了地上。
太監總管驚慌喊道:“聖上?
”
“趙秋明如今必死無疑,你卻還願為他做事,”賢宗神色平常地看着這太監總管道:“看來你對他倒是忠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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