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典韋來說,最為不利的一點,便是他不善于馬戰,如果說呂布下馬跟典韋拼殺的話,韓言相信兩人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差距,甚至說典韋可能還要勝呂布三分。
畢竟之前黃忠在跟典韋交過手後,對于典韋的武力值大家韓言的心中其實有數了。
至于其他的,呂布的方天畫戟是長兵刃,而典韋雙手鐵戟,兩杆鐵戟加起來才跟呂布手中的兵刃差不多長,拼鬥起來絕對是要吃虧的。
再有很多的不利,也就沒必要一一述說了。
“弘毅,這一場不太适合你,我看還是下一次……”
心中歎了口氣,韓言實在是不願意看到自己手下剛收的這員猛将出什麼差錯,雖然覺得不合适,但是仍然再次拒絕了典韋的出站請求。
“主公!
”
典韋眉毛擰在了一處,很是不甘心。
“有信!
要不然你就讓他出去試試呢?
反正有黃忠在這,估計那呂奉先也不會取了他的性命。
而且這武将上陣殺敵本就是常理,這樣阻攔,恐怕不是一件好事吧?
”
不知道什麼時候,曹操走了過來,冷着臉地看了一眼典韋,輕聲勸起韓言來。
韓言嘴角一撇,卻是不願意跟曹操多說,“兄長!
你心中怎麼想的我明白,不過,我不能看着手下的人就這樣貿然上去,受了傷,心疼的可不是兄長你!
”
“呵!
随便!
反正需要出人手的是你!
”
被韓言一通反駁,曹操卻是沒有多少的不快,隻不過看向典韋的眼神,依舊讓人發冷。
“公子!
要不然就讓典韋上去吧?
我們這夥人裡面,能跟奉先對陣的,除了我之外也就隻有弘毅能多走上幾個回合了。
如果真的有什麼差錯,這不是還有我呢嘛!
”
聽了有一段時間,黃忠終于開口了,隻不過這次卻是沒有再順着韓言,而是幫典韋說起話來。
“漢升你……”眼看着黃忠都表明了要支持典韋了,韓言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了,猶豫再三之後,韓言下定了決心,翻身從五明骥的身上下來,擡頭看着典韋,說道:“弘毅,那呂布胯下的可是寶馬良駒,你若是想要出戰,那必須騎我這一匹!
”
似乎是知道了自己接下來的命運,五明骥嘶鳴一聲,四蹄不住地踩踏着要往後退。
隻不過韓言見機得快,一把就抓住了缰繩,緊跟着附在了五明骥的耳邊,輕聲道:“兵對兵,将對将。
人家那邊有駿馬,你難道就不想上去跟對方比試一下嗎?
”
聽完韓言的這番話,五明骥的馬頭來回甩着,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主公!
弘毅本就不擅長騎乘,這一次的比試,騎不騎馬其實并沒有多大的妨礙的!
”
雖然很是眼饞韓言的五明骥,但是對自己深有自知之明的典韋,卻是沒有那麼多的貪圖,開口就阻止了韓言的行為。
“可是……”
下意識的,韓言不希望典韋在坐騎這種‘硬件’上輸給呂布,也許是在乎自己的臉面,也許是擔心典韋。
“沒什麼可是的了!
主公!
弘毅去了!
”
沖着韓言一拱手,典韋緊跟着雙腿輕夾馬腹,手中一抖絲缰,向着外面跑去。
“哎!
”
韓言還想跟典韋說些什麼,但是典韋卻是已經沖了出去,再想說什麼也已經晚了。
慢慢地離開了本陣,典韋向着呂布的身前慢慢行去。
與之前幾次的輕挑不同,此刻的呂布,臉上明顯帶上了三分的營中。
也許是因為剛才黃忠露面了,也許隻是因為典韋本身魁梧的體型就很有壓迫感,總之,呂布的神色認真了起來。
“你是何人!
”
呂布手中方天畫戟平舉,遙遙指向了典韋,沉聲問道。
“我?
典韋,典弘毅!
”
已經走到了呂布近前五丈之内,典韋的神色也凝重起來,松開缰繩的右手,已經将身背後斜插着的一支短戟抽了出來。
“典韋?
沒聽過!
你是誰的人?
韓言的?
”
呂布沒有輕舉妄動,依舊在試探着典韋。
不過典韋卻是有些惱怒了,左右一抖絲缰,驅使着胯下的坐騎就向呂布狂奔而去,口中低聲怒喝:“主公的名諱也是你能喊叫的?
馬前受死!
”
“呵!
怎麼就不能喊了?
你可知道我是誰?
”
提起手中的方天畫戟,呂布随手架住了典韋手中那紮向自己面門的短戟,同時口中輕聲問道。
“你是誰?
怎會不知!
”典韋右手的短戟被架住,左手卻是松開了缰繩,一把抽出背後的另一杆鐵戟,從下方劃過了一個半圓,向着呂布的兇腹就掃了過去,“哪怕你是主公的妹夫!
主公的名諱,你也不能随意喊叫!
”
看着典韋另一支鐵戟來勢洶洶,呂布連忙一挑典韋右手的鐵戟,方天畫戟的尾端向着另一支鐵戟就擋了過去,“别那麼大的火氣嘛!
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商量的呢?
”
“好好商量?
哼!
那也是等我将你打趴下之後的事情了!
”
見自己兩次進攻都沒有奏效,典韋也是有些心急了,雙腿一夾馬腹向着呂布的右側沖去,同時手中的鐵戟雙雙向着對方的兇腹間紮了過去。
“混蛋!
你跟我來真的啊!
”感受到那幾乎讓自己手中方天畫戟脫手的力道,呂布也是有些生氣了,方天畫戟在身子右側劃出了一個圓圈,将典韋的攻勢擋在了外面,随即一夾馬腹,兩人錯身而過。
“來真的?
本來也就沒來過假的!
”
已經交錯着跑了過去,緊跟着調轉馬頭,典韋手中的鐵戟再次舉了起來。
“好!
好!
好!
既然如此,那就像你說的,先把你打趴下,然後再好好商量!
”
此時呂布也真的是動了火氣,左手抓住胯下坐騎的缰繩使勁一抖,随即向着典韋沖了過去。
“來得好!
”
典韋雙眼放光,立刻就迎了上去。
兩軍陣前,呂布與典韋戰在一處,呂布手中的畫戟不停,典韋手中的兩杆鐵戟也是上下翻飛,看得雙方的人都是齊聲喝好。
隻不過,兩人雖然打得熱鬧,但是其中的難處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先說呂布,雖然仗着方天畫戟比較長的優勢壓了典韋一頭,但是不管怎麼說,對方可是雙鐵戟,而且那一支鐵戟雖然比自己的方天畫戟要輕一些,但是兩杆同時壓上來,呂布卻也是有些吃不消的。
更不要說兩杆兵刃左突右進,總是讓呂布疲于應付了。
呂布那邊不好受,但是典韋這邊也是有些堅持不住了。
雖然典韋的狀态還算是可以,但是胯下的坐騎顯然已經有些承受不住典韋與呂布二人相拼的力道了,此時正呼呼地喘着粗氣,似乎随時會倒下一般。
打到了這種時候,雙方其實都有停手的打算了,隻不過因為收招不太容易,因此沒辦法立刻停下手來罷了。
就在二人焦灼的時候,隻聽‘嗖’的一聲,一支利箭從旋門關的城頭之上飛射下來,直向着典韋的後背而去。
“小心!
”
呂布看見了那支羽箭,連忙把手中的方天畫戟橫掃,向着典韋的身側拍去。
聽見了身後響動的典韋也明白這其中的利害,因此也不去抵擋呂布的方天畫戟,隻是将一對鐵戟擋在了身側,護住了自己而已。
緊跟着,典韋被呂布一畫戟拍飛了出去,而那支羽箭,卻是紮穿了典韋坐騎的頭顱。
來不及嘶鳴,坐騎已經倒在了塵埃之中,眼看着就活不成了。
“呵呵!
好手段啊!
”
雖然心中明白這不是呂布的意思,但是典韋卻是也找不到别人來出這口氣,隻能是對着呂布冷笑不止了。
呂布沒有理會典韋的冷嘲熱諷,驅馬往旋門關的城牆走了二十多步,随即提起了手中的方天畫戟,指着城頭之上,高聲喊道:“剛才誰人在城牆之上放冷箭?
給我站出來!
”
“是我!
你待如何?
”
城頭之上,一個人影顯現,居高臨下地看着呂布,很是不屑。
“果然!
如果你再敢動手的話……可不要怪我呂布手中的方天畫戟不認人了!
”
似乎是認出了城頭之上的人,呂布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隻是稍微一警告,緊跟着就調轉馬頭不再說話了。
“哼!
”
可能也是有些忌憚呂布的存在,城頭之上的人雖然表現出一副不屑的樣子,但是卻沒有剛才那樣強勢了,顯然呂布的話也是起了作用的。
看看已經從塵土之中爬起身來的典韋,呂布驅馬走了過去,“喂!
你還能不能打了!
”
“有何不能!
”
典韋雙手向外一振,抖落了雙臂之上的塵土,緊跟着雙鐵戟揮舞,向着呂布沖殺了過去。
而這一次,呂布感受到的壓力明顯比上一次要大了。
不隻是因為典韋擺脫了坐騎的‘束縛’,更是因為典韋這個混蛋不僅攻擊呂布,同時還對他的坐騎出手了,如此一來,呂布顯然招教得就有些費勁了。
不過呂布不是沒有辦法,如果說呂布現在驅馬離開,然後靠着坐騎的優勢攻殺典韋,顯然用不了幾個回合就能結束戰鬥了。
可是一來之前自己這邊出了暗箭傷人的事情,二來典韋是韓言手下的人。
這就讓呂布有些無奈了,大好的優勢隻能棄而不用。
一來二去,二人又鬥了有百多個回合,看得韓言都有些乏味了。
伸出手去杵了杵正看得津津有味的黃忠,開口道:“漢升,他們兩個還要打多久啊?
”
“這個……說不好,兩人的身手都不錯,隻不過都有顧忌沒有辦法全力施展。
不過就算是這樣,那呂布現在也已經穩占上風了!
”
仔細觀察着戰場之中的變化,黃忠為韓言解釋起來。
“哦?
雙方都有顧忌?
看來……這呂奉先還是可以的啊!
”
典韋的顧忌自然是因為呂布是他韓言的妹夫,而呂布的顧忌,顯然也是因為他韓言。
對于黃忠說的那些,韓言看戰場之上的拼殺看不明白,卻是有些明白了呂布的心态。
誠然,董卓最近的行徑是有些暴虐了,但是此時的呂布卻是在他的手下為将,也是沒有太多的選擇。
由于韓秀兒的緣故,呂布更是不想跟韓言對壘,不然的話,韓言估計他再回家的時候可能就要睡書房了。
隻是明白了這其中的事情,卻是更讓韓言發愁,場中的兩人都不能傷。
傷了呂布不好跟韓秀兒交代,傷了典韋自己又心疼。
可是偏偏卻趕上了這麼存的時候,讓韓言很是犯難。
就在韓言胡思亂想的時候,黃忠忽然驚呼一聲,“壞了!
”
聽到黃忠的驚呼,韓言下意識地往場中看去,正好看見典韋腳下被自己的坐騎絆倒,向着塵土之中跌落。
緊随典韋向下的,便是呂布手中的那杆方天畫戟。
雖然典韋已經舉起手中的鐵戟來招架了,但是很顯然這一次的沖突對于典韋來說很是不利。
眼看着這意外突然發生,韓言的心中不免焦急,畢竟不是專業的,看不明白這其中的兇險與生機。
韓言是做不到如黃忠一般淡定,開口就大聲喊道:“住手!
”
‘铿’的一聲,方天畫戟被雙鐵戟架住了。
本來還想再用三分力氣的呂布,聽見韓言的聲音之後,卻是沒有再動作了。
嘴唇輕輕動了動,似乎是跟典韋說了些什麼,緊跟着呂布調轉了馬頭,向着旋門關走了回去。
而典韋,也慢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無奈地看了一眼已經死去多時的坐騎,向着本陣走了回來。
站在軍陣之中的韓言,這時候才算是松了口氣,“好險!
”
“公子,您剛才那一喊真是不應該啊!
”
黃忠滿臉的惋惜,似乎是在為剛才韓言的行為而有了一些不滿的情緒。
回望了黃忠一眼,韓言沒有說什麼。
自己剛才的舉動是有些莽撞了,本來典韋隻是稍微處于了下風,但是因為韓言的這一聲叫喊,再加上呂布那配合的動作,卻是已經像是在承認典韋失敗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