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孔融,還真是……”
看着遠去的孔融,胡敏不禁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感慨起來。
相比胡敏的惆怅,孫觀卻是笑了起來,說道:“嘿!
這個北海孔融,他也許是不知道,主公手下的這四千來人都是青壯,哪裡有什麼老弱病殘?
至于說将軍……嘿嘿!
”
“呿!
就你知道的多!
”
輕聲斥責着孫觀,韓言随手拿起了手邊的一個杯子,向着孫觀的身上砸去。
孫觀伸手接住了韓言扔向自己的杯子,輕輕放在一邊,滿臉嬉笑地看着韓言,絲毫沒有因為韓言的責備而心生不滿。
沒錯,韓言手下的這四千人根本就沒有老弱!
要知道,這四千人可是韓言收編的‘泰山賊’,能有這種稱号的,裡面怎麼可能有什麼老弱?
說這些話無非就是诓一下孔融,讓他少些戒備之心罷了。
至于說不留将軍的話,韓言也是另有打算。
說起來,韓言現在手下亮在明面上的将軍也就是黃忠、孫觀、昌豨還有尹禮四人,不過還有一個糜芳是孔融不知道的。
此次出征,韓言已經已經決定了将糜芳留在劇縣,看管這裡的一切事物。
“子方現在在哪裡?
”
想到就辦,一有了決定,韓言立刻轉頭,看向了一邊的胡敏。
“這個,五天之前子方他奉主公您的命令外出采辦軍械了,雖然說這附近不少的地方能買到,但是為了隐蔽性行事,不被孔北海發現,他可能是跑到更遠一些的地方去了。
”稍微思索了一下,胡敏立刻給出了答案,“不過子方應該也跑不了多遠,這兩天應該也快回……”
還沒等胡敏的話說完,門外已經響起了一個洪亮的聲音,“主公!
子方回來了!
”
“這可真是,說子方,子方到啊!
”
看着一隻腳已經邁進門的糜芳,韓言很是感慨,自從上次自己派糜芳回南城報信到現在,每次隻要想找糜芳,他一定會在自己話音未落的時候出現,還真是奇了怪了。
“是啊!
說子方,子方到啊!
哈哈哈哈!
”
黃忠點點頭,重複了一遍韓言的話,緊跟着大聲笑了起來。
“哈哈!
”
“哈哈哈哈!
”
“哈哈哈!
”
接二連三的,屋内的人都開始笑了起來。
“你們這一個個的是怎麼了?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你們都笑。
”
看着開懷大笑的幾個人,糜芳有些不解地撓了撓後腦勺,十分茫然地說道。
“沒什麼沒什麼,子方……好了,都别笑了!
”
止住笑容的韓言想要開口說話,但是身邊的黃忠等人還在笑,因此呵斥起幾人來。
“噗!
”
“哈!
”
被韓言一頓說,黃忠等人立刻憋起氣來,想要止住笑意。
等着黃忠等人已經安靜下來,韓言也不去看他們那漲得通紅的臉,直接看向了糜芳,“子方啊!
你這趟出去,有什麼收獲沒有?
”
“這個……請主公降罪!
”
被韓言問起自己這趟出去的收獲,糜芳臉上的迷茫一掃而空,緊接着單膝下跪,向韓言請起罪來。
“可是軍械沒有門路?
”
一看糜芳的模樣,韓言立刻就明白過來,不過這些都在韓言的預料之内,因此也沒有太過驚訝。
“是!
這四千人的軍械實在是太過龐大,周邊幾處大多都提供不了多少,而能提供的勢必不能瞞過孔北海,因此……望主公降罪!
”
糜芳抱拳拱手,越說話頭越低,直到低到了自己的臂彎之内,聲音也有些黯淡了。
看見糜芳這幅樣子,本來還有些笑意的黃忠等人已然換上了一副嚴肅的面容。
“嗯!
我知道了!
”點了點頭,韓言的右手輕輕地在自己的靠椅上敲打起來,“軍械的事情我來想辦法,這個子方你不用太過心急了,不過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你去辦,不知道,你能不能辦好呢?
”
“但憑主公吩咐!
”
聽到自己另有任命,糜芳立刻就擡起了頭,神情激動地說道。
“嗯!
是這樣,不日我将與孔北海前往洛陽,到時候這裡會留下兩千人,而這兩千人需要有人帶領,不知道,子方你能不能做好這件事呢?
”
沒有理會糜芳這灼熱的目光,韓言自顧自地說着事情。
等到韓言說完,糜芳雙眼之中那絲灼熱已然完全消散,剩下的,隻有那望不到邊的失落。
等了好一會,韓言依舊沒有等到糜芳的回話,眉毛不由得開始皺成了一團,“子方!
你能不能做好這件事!
”
“能!
”
幾乎是牙縫裡面擠出來的一個字,糜芳說完之後,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嗯!
這樣,你外出辦事也已經很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
揮揮手,韓言眉間的陰霾稍微消散了一些,也不再理會滿臉苦悶的糜芳,閉上眼睛養起神來。
“是!
子方告退!
”
就像是失去了靈魂的木偶一般,糜芳的動作說不出的闆滞。
韓言閉目養神,自然也就沒有人敢開口多說什麼。
一直等到糜芳離開之後,這才有些忍不住了。
“公子,這樣是不是有些過了?
”
滿含憂慮地看了眼糜芳離去的方向,黃忠很是擔心現在糜芳的狀态。
“過了?
有什麼過了?
”
韓言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神情說不出的疲憊。
“唉!
主公,方才子方回來,明明可以好好解釋一番,為何……為何……”
長長地歎了口氣,對于韓言剛才的行為,胡敏也很是不解。
不過為臣下者,質疑上官一直都是一個大忌,因此胡敏也沒敢把話說得太明白。
不過,韓言卻是明白衆人心中都是在想些什麼,無非是覺得自己有些苛責糜芳了。
但是,韓言畢竟已經不是之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半大小子了,有些事情不是說想怎麼做就能怎麼做的,就像剛才的對待糜芳的态度。
之前糜芳每次離開辦事的時候都是信誓旦旦地跟韓言保證着,而借住糜家在青、徐二州的人脈,糜芳每次都能做得很好。
但是,這次的事情明顯是超出了糜芳的能力範圍,如果說在徐州的話說不準還能容易一些,青州之内糜芳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而為了給糜芳長個教訓,讓他心甘情願留下看守這兩千人,再加上給在座衆人都提個醒,韓言也是不得不這樣做。
不過,這些話韓言卻是不能說的。
右手扶着額頭,韓言擡起左手來拿手點指在座的衆人,開口說道:“今天隻不過是子方趕上了,從今往後不管是誰,做事之前要好好思量一下。
如果說力有未逮,那便不要随便誇口,而一旦說出口來,那就必須要做到,如若不然,那不管結果如何,受罰是免不了的。
你們都懂了嗎?
”
“是!
”
答應一聲,本來要以‘軍械已有供應’來為糜芳辯解的孫觀也不說話了。
“嗯!
接下來的幾天裡你們負責整肅手下的将士,選出一千忠于職守的人來交到糜芳的手上……”
見已經沒有人有異議了,韓言開始布置起接下來的任務來。
“一千?
不是兩千嗎?
”
不等韓言說完,黃忠滿含疑惑地開口,打斷了韓言的話。
“另外一千,想必主公是想從青州刺史那裡調來的人裡面出吧?
”
深深地看了韓言一眼,胡敏立刻就猜出了韓言的想法,于是開口替韓言向黃忠等人解釋起來。
“不錯!
那一千人勢必要從青州刺史派過來的人裡面出!
”認同地點點頭,韓言開口為幾人解釋起來,“如果兩千人完全從我們這邊出的話,那相當于青州刺史出兵五千,孔融出兵三千,我們兩千,那到時候真到了緊急的時候,我們未必能掌控住青州的這些人。
但是如果從青州刺史派來的人裡面抽調以前,那麼就是青州刺史四千,孔融和我們各三千……”
說到最後一句,韓言閉口不說了,不過,尹禮卻是适時地開口補充道:“如此一來,我們畢竟能夠靠着孔融來壓服青州刺史的那四千人,并且還能跟不受孔融的鉗制!
”
“不錯!
正是如此!
”
點着頭,韓言看向了尹禮,雖然說後者的武力不怎樣,但是這算計人的功夫可是沒幾個人能比他強了。
“那……如果青州刺史的人和孔融聯合起來呢?
”
沉默了許久的昌豨,突然的開口了,而且一開口就指出了一個隐患。
“這個啊,那就要等着陳宮來了再說了。
”
輕輕攏了攏鬓角的碎發,韓言毫不在意這個潛在的隐患,或者說,是沒有表現出應有的擔憂。
孔融與青州刺史派來的人聯合,有沒有這個可能?
有,但是在韓言看來這個可能并不是很大。
畢竟孔融在北海的這段時間并不是很得人心,除了他手下的那些賓客之外,就算是縣吏氏儀等人也都多多少少有些不滿,這樣的一個人被聯合的可能性實在是微乎其微,讓韓言并不是很擔心。
另外,陳宮本身就是青州刺史焦和府上的賓客,有陳宮在,青州的這些人能掀起大浪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至于說那萬中才出現的一,韓言已經做好的打算,隻不過現在不願意提罷了。
三天的時間轉眼即過,遠遠超出韓言預計的,陳宮帶着整整萬餘人的糧草軍械從青州城的方向趕了回來。
在離城二十餘裡的地方截住了陳宮所帶的隊伍,韓言望着那看不到尾的運糧隊伍久久無言。
緊接着,在韓言的建議之下,包括陳宮在内的所有人馬,全部都屯在了離劇縣以西二十五裡的一個小山谷之内,等待着來日韓言的召喚。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洛陽之内傳出了消息,新帝登基,改年号為永漢。
元月開始,便是永漢元年元月。
緊接着,似乎是為了對抗橋瑁所發的檄文,彰顯自己的權勢,董卓強勢任命劉虞為大司馬,封公孫瓒為薊侯并拜、奮武将軍。
另外的,遼西傳過來了消息,說是叛國外逃的錢中山太守張純為其手下王政所殺,人頭送與劉虞作為了進位之後獻給朝廷的第一件大禮。
而在這段時間裡,韓言悄悄地将陳宮帶來的一半軍械暗地裡送到了自己的軍中,将那四千人裝備了起來。
再之後,除了給南城的蔡琰等人送過去幾封書信之外,韓言再也就沒什麼動作了。
當然,韓言并沒有在書信裡面寫任何要出征的内容,就連負責送信的人也已經被換成了跟着糜芳跑過好幾次的五明骥。
如此一來,韓言倒也必想蔡琰會不會擔心自己了。
眼看着元月已經過了快一半了,孔融也終于坐不住了。
就在元月十七的晚上,孔融宴請韓言,約定了第二天出兵。
韓言算算時間,差不多遠道而來的人也差不多快到洛陽附近了,因此便答應了孔融的提議,稍稍飲了一些酒便告辭回去布置了。
至于說後來孔融和韓言一同離開劇縣,等到看見了青州刺史派來的那些人之後是什麼表情,韓言已然沒工夫去注意了,更重要的信息,已經從洛陽那邊傳過來了。
相比于韓言的磨磨蹭蹭,已經有很多人趕到了司隸,這其中,以袁家兄弟袁紹和袁術最為顯眼。
袁術離開洛陽的時間,比韓言還要早那麼幾天,而與韓言離開洛陽之後的無所事事相比,袁術則是悄無聲息地組織起了一隻三萬人的隊伍。
而袁紹,也不過是憑借着袁家的名号,勉強湊夠了三萬人之數。
而此次事件的發起人橋瑁,也已經帶着兩萬人趕到的兖州酸棗。
除了橋瑁之外,屯駐在酸棗的還有兖州刺史劉岱、陳留太守張邈及其胞弟廣陵太守張超、濟北相鮑信、袁紹的堂兄山塘太守袁遺還有典軍校尉曹操。
至于說其餘的人,袁紹和河内太守王匡屯駐河内,袁術屯駐魯陽,豫州刺史孔伷、陳國相許玚屯駐颍川,冀州牧韓馥屯河内,颍川太守李旻屯颍川……
陸陸續續的,還有不少的人正在往洛陽這邊趕,而現在,韓言已經帶着人到了酸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