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影綽綽的,城牆之上顯露出了幾個人影,站在城頭之上不住往下探望着。
“有情況!
我們還是先兵退五……”
看着城牆上突然出現的人影,曹操本能地心中一顫,張口就要下令撤軍。
不過,韓言卻是感覺城牆之上出現的人影很是眼熟,心中一動,連忙擡起手來阻止起曹操來,“兄長!
且慢下令!
”
“嗯?
有信你想說什麼?
”
面對韓言的阻止,曹操沒有像之前一樣直接駁回,而是沉吟一陣之後,慎重地開口詢問起來。
“兄長,你先等我一陣!
”
韓言說着話,向曹操虛壓了一下手掌,緊跟着手中絲缰抖動,驅馬往城牆前邊走去。
“公子小心!
”
眼看着韓言往城牆的方向走去,黃忠心中已經,急忙驅馬跟上,口中急忙提醒起來。
緊随黃忠身後,孫觀雙腿輕夾馬腹,也跟了上來。
昌豨左右看看,似乎隻剩下自己一個了,幹脆腰闆一挺,也跟了上來。
“城下是何人?
”
飄飄忽忽的,城牆之上傳來了聲音。
聽着這個聲音,韓言的嘴角突然向上揚了起來,緊跟着,韓言挺起了兇膛,向着城頭之上高聲喊道:“我乃韓言,韓有信!
”
“是主公來了!
快快随我下去迎接!
”
城頭之上的人一聽韓言的名字,立刻急聲喊叫起來,緊跟着人影就從城頭之上消失了。
大概過了有十幾個呼吸的功夫,城門‘吱呀’一聲裂開了一道縫,緊跟着緩緩向左右兩邊打了開來,一夥人急急忙忙地從城門處趕了出來。
等到這夥人到了近前的時候,身後黃忠等人才露出了恍然的神色,原來,城頭之上的正是胡敏與尹禮,而跟在這兩人身後的,則是滿身浴皿的劉備、關羽與張飛。
“主公!
”
來到了韓言的近前,胡敏雙手作揖,緊跟着就要彎腰行禮。
韓言見胡敏這番動作,連忙翻身下馬,攙扶住了胡敏,“通達!
你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
”
“哈哈!
主公過獎了!
這還是多虧了劉、關、張三位将軍的幫忙,要不然,我們還真不一定能拿下這成臯呢!
”
感受着韓言手上的力量,胡敏心中一暖,沒有再堅持着行禮,而是一側身,将身後的劉、關、張三人讓了出來。
“嗯!
有勞三位了!
”
向着劉備等三人微微點了點頭,韓言沒有多說什麼,隻不過最後又多看了張飛兩眼。
其實從一開始的時候,劉備等人是跟着曹操的,隻不過劉備手下就那麼百來人,安排攻城的時候誰都不回想着去問他的意見,因此他們也就跟着曹操的大部隊一起攻城了。
至于說後來他們這三人是怎麼跟胡敏碰了頭,然後奪下成臯的,那就是另外的一回事了,在城門處不好多言,韓言也就沒有再問。
轉過身去,韓言向着曹操揮了揮手,緊跟着高聲喊道:“喂~~~!
成臯已經被打下來了,大家一同入城歇息吧!
”
聽見了韓言的話之後,軍陣之中一陣騷動,不過卻是沒有絲毫前進的意思。
等了一會之後,曹操抖動絲缰,一個人策馬往韓言的身邊趕來。
“籲~~~!
有信,你說的可是真的嗎?
”
在韓言的身邊勒住了缰繩,曹操很是懷疑地看向了韓言身邊的胡敏等人,隻不過問題依舊是向着韓言問的。
“可是真的嗎?
如果通達說的都有假的話,那我還真不知道該信誰了呢!
”
面對曹操的問題,韓言會心一笑,扭頭看向了身邊的胡敏。
胡敏的心中百感交集,神色微動,“主公……”
“好了!
不必多言!
”輕聲安撫了一下胡敏,韓言緊接着轉過了頭來,沖着曹操說道:“兄長!
将士們日夜趕路,此時已經是疲憊不堪了,有什麼事情,還是等我們先入城歇息一下再說吧!
”
“嗯!
好!
”
見韓言再三邀請,曹操也就沒有再堅持,轉過身去向着鮑信揮了揮手。
緊跟着,大軍在鮑信的率領之下,緩緩往城門處行來。
就在曹操跟鮑信打手勢的時候,胡敏湊到了韓言的身邊,壓低了聲音,輕聲道:“主公,那些陣亡的将士們的屍……”
“這件事等私下裡再說!
”搖了搖頭,韓言示意胡敏不要太多事,然後等着曹操打完招呼回過身來,韓言急忙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曹操坐騎的缰繩,“兄長,我們先入城吧!
”
“嗯!
好!
”
再次點了點頭,曹操雙腿輕夾馬腹,往城門内行去。
“主公……”
見韓言根本不搭理自己這茬,胡敏顯然有些憂慮,于是再次喊了韓言一聲。
眼看着曹操已經走遠了,韓言橫了胡敏一眼,低沉着聲音,說道:“這些事情等回去再說!
”
“是!
”
雖然心有不甘,但是接二連三被韓言呵斥,胡敏自然也不好再堅持了。
韓言等人入城走得慢,而鮑信等人率軍前行卻是極快的。
不等韓言等人進城,鮑信等人已經跟了上來,連帶着曹洪等人,也一連串的跟了上來。
隻有那夏侯淵,因為要負責大軍入城的事情,因此落後了半拍。
韓言等一群人往城内走着,似是無意,卻像是有心一般,曹操突然間開口問道:“有信,你手下的這些人馬,是如何奪下這座城的?
”
“兄長你問我這個我哪裡說得出來呢?
”沖着曹操等人微微一笑,韓言伸手比了一下胡敏,然後才笑着說道:“事情的原委,還是應該由領軍的人來解釋,不是嗎?
”
“哈哈!
是是是!
有信說的是,倒是我糊塗了!
”
連聲大笑着,曹操像是自嘲一般,擡起手來拍了拍自己的腦門。
“通達,你來給各位将軍解釋一下吧!
”
沖着胡敏使了個眼色,韓言手中的絲缰稍微勒緊了一些,讓自己的坐騎稍微落後,将身邊的胡敏顯現了出來。
“是!
”沖着韓言點了點頭,胡敏轉過頭去沖着曹操等人,開口道:“昨日裡那夥起兵追着主公以及各位将軍而去,随後我們這些人就靠近了城牆,想要看看能不能多救出一些人來,而這時候,正好看見了浴皿奮戰的劉、關、張三衛将軍……”
當胡敏說道劉備等人的時候,這三人的兇膛都不由自主地停了挺,而衆人贊賞的目光,也适時地投到了這三人的身上。
等着衆人看過了劉、關、張三人之後,胡敏這才接着說道:“後來,我們靠着三位将軍的浴皿奮戰,收攏的城牆下的殘兵,最後趁着城門沒有關閉,一舉攻入了城内,奪下了這座城!
”
“嗯!
多謝三位了!
”
聽完胡敏的話之後,曹操神情淡漠地沖劉備等人拱了拱手,接着便不再理會了。
落在韓言的眼中,很明顯的就能感覺出來,曹操對于劉備等人的不屑一顧。
自然,在任何人看來,三個人在一場戰役之中的作用都是很有限的,畢竟千軍萬馬之前,個人的力量又有什麼好稱道的呢?
不過,胡敏的為人韓言是十分清楚的,如果劉備等人在工程之中的作用無關輕重的話,那胡敏必定不會如此誇贊他們,不過事情具體是個什麼情況,韓言還是決定私下裡再找胡敏問一下。
不是為了自己去招攬劉備三人,而是不想讓曹操就這樣在人前失了面子。
當然,劉備臉上那一閃而過的屈辱沒有人看見,就算看見了,也不會有人去關注。
驅馬往城内走了一段,韓言眼前漸漸地出現了一座府邸,雖然不算是富麗堂皇,但是好歹也算是一座正規的宅院了。
走在韓言身邊的胡敏,看見了宅院之後,扭頭向着一邊的尹禮使了個眼色。
後者會意,連忙驅馬上前,擡高了聲音說道:“諸位将軍!
這成臯本曆來就是屯兵之所,是為了策應旋門關而設立的。
因此這城内也就百姓,所有的房屋都是屯兵之用,而前面這座府邸,便是駐守的将軍所居住的宅院。
主公,諸位将軍,請了……”
說着話,尹禮策馬上前,然後靠到了一邊,做出了一副侍從的模樣,守在了府邸的大門邊。
“有信……”
看着尹禮一系列的舉動,曹操忍不住皺了皺眉,扭頭看向了身邊的韓言。
“嗯?
兄長,請!
”
韓言正在思考劉備等人的事情,聽見曹操的呼喊,立刻回過了神來,看看尹禮的樣子,連忙學着招呼起曹操來。
“嗯!
”看着韓言一副驚醒的樣子,曹操皺了皺眉,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接着轉身沖着鮑信擺了擺手,“請!
”
“将軍請!
”
鮑信在包紮過傷口之後,一直是一副萎靡的樣子,此時看見曹操的動作,連忙客套起來。
“嗯!
”
點點頭,曹操沒有繼續廢話,翻身下馬,當先往府邸内走去。
韓言緊随在曹操身後,在路過尹禮身邊的時候深深地看了尹禮一眼,卻是沒有多說什麼。
雖然不知道這城内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事情,但是以韓言對胡敏等人的了解,這裡面肯定是有些事情隐瞞了下來,隻不過,看樣子也隻能跟劉備的事情放在一起問他們了。
“諸位将軍,這府邸之中分三處,正中還有南北兩處。
諸位将軍,有喜歡的就選一下吧?
”
等着韓言經過自己身邊之後,尹禮連忙轉身跟了進來,一邊走一邊輕聲介紹着。
“嗯!
那我便要這正中的位置好了!
”曹操說着,轉過了身來,向着韓言還有鮑信一拱手,說道:“一夜勞累,我先進去歇息了,有什麼事情,等到正午再說吧!
”
“兄長請!
”
沖曹操拱了拱手,韓言沒有多說什麼,隻不過餘光卻是察覺到尹禮的神色有些不對。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尹禮的身子似乎往南邊蹭了蹭,似乎是在遮擋鮑信的視線一般。
“嗯!
那我要南邊的吧!
”
似乎是感受到了尹禮的動作,在曹操轉身離去之後,鮑信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南邊,然後起身就往南邊走去。
尹禮的臉色不由得變得有些難看,肩膀抖動了幾下之後,似乎是想要阻攔鮑信一般,隻不過卻是沒有動手。
而鮑信在經過尹禮身邊的時候,似乎是發出了嗤笑的聲音一般,故意停頓一下之後,緊跟着大步離開了。
而就在鮑信與尹禮擦肩而過的瞬間,尹禮的嘴角突然上揚,露出了一個微笑,似乎是在表明自己的奸計得逞了一般。
等着曹操和鮑信都走遠了之後,韓言這才轉過身來,看向跟在黃忠等人身後的劉備,開口說道:“玄德,如若不嫌棄,不放跟我一起住北邊吧!
”
“不了,不了!
昨晚就入城了,我們已經找好了住所,就不麻煩少師了。
告辭!
”
本來臉色很是難看的劉備,在韓言開口之後,總算是略微好轉了一些,抱拳拱手,迅速轉身離去了。
“你們啊!
”
回過身來,韓言拿手點指胡敏與尹禮,沒有說話,一甩衣袖往北邊走去。
黃忠緊随在韓言身後,在路過胡敏身邊的時候,眉毛微微跳動了一下,但是随即又隐沒了。
胡敏聳了聳肩,一段無聲的交流就這樣開始并結束了。
邁步走進了北邊的屋子之後,韓言的嘴角忍不住微微向上勾起了。
本來看胡敏與尹禮的行為,韓言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但是進了屋子裡面韓言才明白,隻不過是因為北邊的屋子更加奢華一些罷了。
即使韓言不是很明白紗帳的類别,但總之前袁紹等人混迹風化場所的時候韓言也是跟着的,即便是分不清擺設的名目、種類,但是總也是能看出來價值不菲。
因此,韓言忍不住轉過了身來,笑着搖頭說道:“你們兩個啊!
”
胡敏與尹禮二人,此時相視一笑,卻是沒有多說什麼。
很顯然,這宅院之中三處住所并沒有太大的不同,唯一的區别也就是北邊的比較舒适罷了,而剛才胡敏與尹禮的小動作,也無非就是想讓韓言住得舒服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