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做人上來說,孔融自視甚高,因此跟那些喜歡誇誇其談、自命不凡的家夥相結交。
從之前的祢衡,還有滕耽等人身上就能看得出來。
如果僅僅是為人處世差一些其實也就沒什麼了,可是孔融偏偏還頂着‘孔子後代’、‘當代大儒’的身份,硬生生讓他闖進了官場,如此一來,事情卻又變得更加難過了。
平時的時候,孔融就喜歡和那些所謂‘兇懷大志’的人相來往,可問題在于這些人從來都不是出自那些世家門閥的。
在行政上,孔融又太過好面子工程,以至于明裡暗裡得罪了不少人的利益。
如此一來,糜芳才會如此輕易地就拉攏了當地的豪強。
而在孔融的下屬之中,也從來都是能誇誇其談的被重用,而真正有能力卻不善于言辭的人卻被忽視,就如之前的氏儀。
當時出兵征讨董卓的時候,孔融帶的自然就是他眼裡的‘能士’和‘猛将’,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算是把他在北海國的主要領導班子都帶走了。
相反的,剩下的這些人基本上都不是被孔融重視的人了,而其中有能耐的人就更不在少數了。
除了氏儀之外,糜芳現在身邊還有兩個人幫助他處理政務,一個是被孔融招為主簿的王修,另一個則是當地的功曹孫邵。
這兩個人之中,王修治理地方能抑強扶弱,明确賞罰,在其看管下的高密可謂是井井有條,在孔融的治下可謂是少見。
其能脫穎而出,其實還是多虧了高密的富商們跟糜芳通報的結果。
另外一個孫邵,行事多跟一般人無異,不過每次的結果卻是盡善盡美,如此的怪異的人物讓糜芳很是納悶,再加上有傳言孔融曾說此人‘有廊廟之才’,因此也被糜芳給拉了過來。
倒也别說,在這三個人的幫助下,北海國最開始因為孔融離去而發生的一點點小的騷動立刻就消失無蹤了。
不僅如此,因為糜芳本身就是個商賈出身的緣故,對待百姓是将好處實打實地送到人家的手裡,而不像孔融那般隻在乎面子工程,因此北海國在糜芳的經營之下,竟然越來越好了。
不過可惜的是,糜芳似乎對于行政是一點的興趣都沒有,有了氏儀三個人的幫助之後,糜芳基本上每天都是‘不務正業’,一有空就往軍營裡面跑,天天去操練那幫大頭兵去。
也别說,在糜芳的操練之下,這些大頭兵雖然沒有什麼長進,但是三千多人竟然全都開始順從于糜芳了,這倒不得不說是一件怪事。
因為北海國的情況已經比之前孔融在的時候要好了不少,因此在得知了大概的情況之後,曹休便撺掇着黃叙一起來北海國‘曆練’一下。
本身黃叙是不太願意出來的,畢竟從小身子骨就不是太好,雖然經過了韓言的診斷以及張機的治療,情況好了不少,但是這心理上卻不是那麼容易轉變的。
另外一方面,黃叙的年齡确實也是比較小,沒有黃忠在其身邊,還是不太敢私自決定。
不過到底是曹休,能夠在幼年便從南方跑回到這邊來,千百裡的路程如果要是沒點腦子可是沒那麼容易過來的。
見黃叙不答應,曹休隻是以一句‘老子英雄,兒子未必是好漢’就将黃叙的‘激情’給激發了出來。
至于說另外一個項翼,說實話,曹休其實并不是很願意帶上他,因為大多數時候此人更像是個低能兒。
雖然說項翼的年紀要跟曹休差不多,但是大多數時候心智都不一定比得上黃叙。
隻不過,曹休與黃叙兩個人單獨去北海國,這一路之上又不是那麼讓人放心,項翼雖然腦子可能不是很好但是這武力值卻是天下少有。
要知道,最開始見面的時候,就算是黃忠跟項翼對上了,想要拿下對方都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最後,在權衡再三之後,又加上了蔡琰的囑托,曹休與黃叙就夥同項翼一同來到了北海。
來到了北海的曹休三人,因為最開始就抱着‘到軍中曆練一番’的目的,因此自然是沒有享樂的想法。
曹休三人将想法告知了糜芳,糜芳當時就樂了。
這三個人的身份說起來都比糜芳要高。
曹休不用多說,曹操的侄子其實在這裡就相當于韓言的親侄子,打罵不是不可以,但是卻輪不到他糜芳管教;黃叙也不用多說,人家的老子可是黃忠,最早跟随韓言,同時也是韓言身邊最受信任的那個人。
而項翼,雖然說起來沒什麼背景,但是誰知道蔡琰當時說的那句‘你就是我弟弟’是真是假?
這種事情又不能當面問,因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才是糜芳現在最好的選擇。
曹休三人選擇進軍營之中‘曆練’,糜芳自然是樂得輕松,畢竟現在糜芳天天往軍營跑也沒工夫專門抽出時間來照看這三個人,他們自己選擇進軍營倒是省了糜芳不少的事情。
除了三個人專用的小帳篷之外,曹休三人不管是吃飯,又或者是操練,已經天天跟一幫大頭兵混在一起了。
一段時間下來,三個人長沒長本事不知道,但是個個都已經曬黑了不少。
當孫觀來到北海國的時候,直接就進了劇縣的縣城,緊跟着直奔北海相的官邸而去。
在孫觀的認知當中,現在孔融不在了,接任管理北海國的糜芳自然就應該在這裡。
不過出乎孫觀的預料,那張桌案之後的年輕面孔,他卻是完全不認識。
如果不是引着自己進來的這個人自己見過兩次,有那麼點印象,孫觀簡直要懷疑是不是朝廷又派新的北海相來了。
仔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年輕人,還是不認識,“那個……你是誰?
”
“我?
我乃是一縣的主簿,暫時代理北海國内的政務。
閣下又是誰,來這裡有何貴幹?
”
年輕人擡起頭來,很是普通的一張臉上,一雙如星辰般閃亮的眸子正緊緊盯着孫觀。
“額……這個……我找糜芳……”
孫觀撓了撓頭,生平第一次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