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的熱心照拂,在袁朗看來是對他作為一個男人的心理底線的挑戰。
32
作為女子,琳琅委身于自己,這本來就是對她自己将來的一種托付。
袁朗是聰明人,他不會不知道琳琅的心意,可是他心裡一直都将張甯放在首位,眼看自己的這位正夫人不久就會到常山郡來與自己彙合,如果一旦讓她知道自己明目張膽的收了這麼一位妾室,不知道她會作何感想。
匈奴未滅,何以家為,危機四伏,免談納妾。
袁朗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就是一腦子的惆怅,雖然“黃巾軍”在自己的領導下總算是得到了朝廷的承認,也獲得了正規的編制,可是接下來他要面臨的困難,可不比給“黃巾軍”正名,要來的輕松。
往遠處說,群雄割裂的局面已經形成,将來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的時代即将到來,自己栖身在冀州這樣一處兵家必争的富庶之地,如果還沒醒覺,恐怕等到兵臨城下之時,就是他們這群人的滅亡之時。
往近處說,現在的冀州也不太平。
最大的隐患莫過于盤踞在渤海郡的袁紹,此人兵強馬壯,而且有着一支有經天緯地之才的智囊團,最主要的是,袁朗年輕有為、敢打敢幹,而冀州牧韓馥隻想坐在功勞簿上享福,根本就不是袁紹的對手。
想到這裡,袁朗就很頭痛,你說好不容易找到個寄人籬下的地方,卻被無情的告知這地方也快換主人了,這不是注定了自己将來又要居無定所了嘛。
袁紹會容得下自己嗎?
顯然不可能!
這從諸侯會盟共讨董卓時,這位袁大帥哥對自己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來了。
袁紹是什麼人,一門高官,四世三公,人家是含着金鑰匙出生的官五代,人家會接納曾經還被自己讨伐過的“黃巾賊”。
袁朗畢竟不是曹操,他沒有曹孟德的目光遠大,袁紹是個剛愎自用、目中無人的人,他都比不上韓馥,韓馥至少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雖然不喜歡自己,可是自己對他有用,他就會用自己。
所以袁朗得出的結論,要不幫着韓馥守住冀州,趕走袁紹,要不就隻能另選其他的容身之地,甚至幹脆繼續回黑山去當土匪,不過還有第三種可能,那就是自己奪下冀州,自己來當這一州的主人,不過,這個想法,袁朗隻敢在心裡想想,至于想要實現它,恐怕比登天還要難。
“大人,水涼了,奴家給您去換點熱水!
”
琳琅的足療确實到位,就連自己把水泡涼了,袁朗也沒發覺。
袁朗想喊住琳琅讓她去休息,可是人家那背影早就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這激情勁兒,比自己想象的可強多了。
“黃帥,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就在袁朗感慨女人的忠貞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向大大咧咧的張燕,手上拿着一份信簡,火急火燎的沖了進來,進門就朝着自己大叫大喊。
“瞎咋呼什麼,天塌下來呢?
”
“那倒沒有,不過也差不多!
”張燕在袁朗對面坐下,然後喘着大氣道,“你猜怎麼遭,韓馥,癱了!
”
“什麼!
!
!
?
你再說一遍!
”袁朗吓得從坐席上彈了起來,這個晴天霹靂,可不比天塌下來要輕松多少。
“再說一遍也是這話,韓馥,完蛋了,人都不認識了,不信你看!
”
張燕說完将手中的信簡丢給了袁朗,袁朗接過來一看,第一卷是留守在邺城的黃龍、白波寫來的,内容說的很雜亂,不過大體的意思袁朗看懂了,就是說韓馥帶愛兒、憐兒這兩狐媚子回到邺城跟原配夫人攤牌,結果原配夫人大鬧了一場,把韓馥氣歪了,當晚就睡在榻上不省人事,再睜眼的時候,連人都不認識了,身體也癱了。
黃龍、白波在來信上讓袁朗盡快拿主意,現在的邺城群龍無首亂的很,黃巾軍是留是走,讓袁朗給個準信。
袁朗放下第一卷信簡,且不忙拿主意,然後他拿起第二卷信簡,擡眼一看,來信的封條上寫着的是“冀州别駕沮授”,下面還有“常山郡郡守袁朗親啟”,這封信簡張燕沒拆開來看,看來也是看到了“親啟”二字。
沮授親自給自己來信,看來情況不容樂觀,他趕緊拆封打開來看,這一看之下,總算是确信了剛才黃龍、白波來信上說的話,這一切都是真的,而且沮授的分析更加眼光長遠,他已經猜想到了,袁紹不久就要動手的危機感。
當然,沮授來信不光是講明韓馥癱瘓的消息,也不僅僅是談冀州目前的危機感,他更重要的是,希望袁朗立即前往邺城約束他們黃巾軍留在那兒的駐軍,一來是穩定住局面,二來也是積極的為袁紹可能的奪權行動,提前備戰。
“黑帥,白帥、潘鳳他們到哪了?
”
因為袁朗他們是趕着來常山郡主持大局了,所以他們讓張白騎以及潘鳳的會盟部隊後至,但是最近這天氣實在惡劣,也不知道他們已經走到什麼地方了。
張燕一拍腦殼,大喊道:“哎呀,我都差點忘了,剛才探子來報,說是白帥他們的軍隊離常山郡還有一天的路程,至于潘鳳以及公主的銮駕,已經直接往邺城方向趕回了!
”
袁朗一聽,這才放下了心,邺城文有沮授,武有潘鳳,估計就算有人想造反,估計也很難成事。
可是就算是這樣,邺城此行還是必不可免的,雖然邺城暫時無憂了,但是蓄養在冀州的大老虎袁紹,卻是即将走出束縛着他的牢籠,很快就要登上冀州這樣一座大舞台。
袁紹獲得韓馥癱瘓的消息會如何,他一定會快馬加鞭的趕回渤海調兵遣将,随時準備接收無主的冀州,那麼他們這群人又将如何,不是投降接受新的主人,那就是奮起反擊,不當二姓家奴。
“大人……”
琳琅捧了盆熱水出現在了門口,他知道袁朗在議事,所以一時沒敢進來,直到袁朗擡頭看見了她,她才敢出聲。
“喲,你有事我就先走了,不過這事你盡快拿主意,幸好勞資不是統帥,不然,得煩死喽!
”
張燕幹脆當起了甩手掌櫃,這黑貨此時還能有這心态,真的是沒心沒肺的家夥。
“進去吧,琳琅姑娘,把咱們的黃帥伺候好喽,到時候等咱們的袁夫人來的時候,她會好好謝你的,哈哈!
”
張燕對琳琅的一句玩笑話,卻不知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隻聽見“哐當”一聲脆響,琳琅手中的水盆摔得了稀巴爛,整個人都呆住了。
“滾犢子,瞎起哄什麼!
”袁朗穿了靴子走了出來,看着張燕走遠了,這才看着驚魂甫定的琳琅,關心的問道,“别聽他說的,這貨嘴上每一個把門的……你,沒事吧!
”
“……奴家,奴家不該妄想的,大人,大人您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奴家,奴家想先回去休息了!
”
袁朗知道琳琅對自己一直以來都有着一樣遐想,可是剛才張燕的玩笑話提醒了她,自己是有家室的,别的女人想插足,至少得得到正夫人的答應才行。
看着孤苦無依的琳琅,袁朗确有點不好意思了,還不等他說話,琳琅便拾取了地上的碎片,一個人消失在了院子裡。
望着院内裡的蕭條,袁朗一來是感慨冬天為何還沒過去,二是也是對自己以及他所帶領的這一群人未來的迷茫。
“大人,大人?
”
袁朗一下子從恍惚中清醒了過來,定睛一看,隻見一個侍從拿着一封信箋正在給自己報告。
袁朗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事,故而問道:“何事?
”
侍從道:“回大人,龍虎寨的人給大人您送請柬,說是午時在南城湖畔‘虹灣小築’宴請大人,他們的人還在府外等着回信!
”
“龍虎寨?
”
袁朗接過信箋,打開一看,字體娟秀,頓時讓人賞心悅目,再看文字,用詞妥帖、含蓄,這哪裡是曾經的土匪給自己寫的信,這簡直是哪位懷/春的少女,給自己寫的情/書嘛,太讓人看了舒服了。
該來的還是來了,這場遲來的宴會,去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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