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赫氏如願地在當晚迎來了四爺的留宿,兩個丫鬟也都喜滋滋地小心伺候着。
對面的宋氏得知四爺終于去了葉赫氏屋子裡,也隻是略略呆滞了一下子,便又恢複如初,她正在燈下繡着給大格格的手袋羅帕。
“主子,對面的那一位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青萍拿着銀剪刀剪了剪燒得過長的燈芯道。
“遲早的。
葉赫氏長得也不差,隻是比不上年氏而已。
再說,能被選中入皇子後宅的,又有幾個是簡單的。
爺寵愛側福晉是不假,但是也不是沒有其他女子的。
”宋氏道,“隻是琴兒這一去這麼久,我倒挺想她的。
”
“嗯,主子與側福晉姐妹情深,都給三格格做了那麼多小衣裳,給晞辰小公子也做了好幾套。
”青萍道。
“我也沒什麼好送的,隻有這些手工活拿得出手。
那些衣裳差不多都可以穿了,得找個機會給爺送過去,然後轉交給琴兒了。
”宋氏溫和地說道。
“那奴婢去找找蘇培盛?
他現在應該就在對面吧。
”青萍道。
宋氏點點頭,便不再接話了,低頭繼續做手上的繡工活。
青萍便走到窗口,看着對面的動靜,隻見玉露走出來,似乎是去提水吧,看見青萍站在窗口看着,便露出一股揚眉吐氣的得意之色。
青萍并不以為意,仍舊看着那邊,隻見蘇培盛總算出來了,許是他一個男人在屋子不好伺候,這是出來候着了。
青萍連忙走出屋子,快步走到院子中間,對着蘇培盛喊了一句:“蘇公公?
”
蘇培盛正預備從自己的腰間拿出自己的“熬夜神器”——一隻小汗煙鬥抽幾口的,卻聽見有人叫,轉過臉一看,是宋格格屋子裡的丫鬟。
“青萍姑娘,是你喚我?
”蘇培盛回了一聲道。
“是,我們家格格有事托公公,不知公公能否過來叙話?
”青萍柯客氣地說道。
蘇培盛猶豫了一下,又轉頭朝着葉赫氏的屋子看了看,便擡腳往宋氏這邊走來。
青萍帶着蘇培盛走進了宋氏的屋子,隻見宋氏仍舊在燈光下刺繡,聽見腳步聲,回頭一看,是青萍和蘇培盛走了過來。
“給宋格格請安!
”蘇培盛行了一禮。
“哎呀,蘇公公快别,妾身還有事情求蘇公公行方便呢。
”宋氏連忙起來,熱情地說道。
“不知格格有何吩咐,奴才不能久待,怕主子,主子有什麼吩咐。
”蘇培盛說道。
“是的,妾身不會耽擱蘇公公很久,隻是幾句話。
妾身這裡為烏西哈和晞辰做了一些衣裳,不知道可不可以托給公公帶給爺。
爺下次去蘭琴那裡時,一起帶過去。
都是應季的衣裳。
側福晉一去好幾個月了,都見不着,心裡惦記。
”宋氏說道。
蘇培盛一聽是這事,頓時一陣輕松,立刻笑着接口道:“這個好辦。
格格将那些衣物交給奴才吧,奴才一定帶給側福晉。
”
宋氏點點頭,令青萍趕緊去拿了她準備好的東西。
青萍拿出一個很大的包袱,另一隻手裡也拿着一個荷包,那是宋氏給蘇培盛準備的。
蘇培盛接過那個包袱,卻不肯再接那個荷包。
他也知道,宋氏的份例本來就一般,還有省下來為大格格做衣服,這又給蘭琴的孩子做,花費隻怕不少了。
“格格,跟你說句交底的話,奴才我已經拿過側福晉不少荷包,她要是知道我還要您的荷包,隻怕會罵死我的。
您這心意,奴才知道了。
荷包,您還是拿回去吧,給側福晉帶點東西,還拿荷包,那您是不信任奴才了。
”蘇培盛堅決不要道。
宋氏見蘇培盛很堅持,也就沒再勉強,她手上的銀子确實不多,各處總要打點一二,才不會受人磋磨。
雖說蘭琴的蔭蔽,如今也沒人敢随意欺負她了,但是福晉總有些法子不是麼。
蘇培盛本打算走,但是想到大格格的事情,隻怕宋氏現在還不知道,便想了想,對宋氏說道:“宋格格,大格格的親事要趕緊定了,不然隻怕有變。
奴才隻能說這些了。
”
宋氏一怔,連忙對着蘇培盛投去感激地一笑。
待蘇培盛拿着那個包袱走出宋氏的屋子時,正好玉露提着水回來,見蘇培盛從宋氏那邊走出來,心裡就疑惑:“這蘇公公怎麼去了宋格格那邊?
”
不過,她可不敢問,隻當是沒看見一般,提着熱水進屋了。
四爺在葉赫氏屋子裡待到戌時,盡然沒有過夜,就出來了。
蘇培盛沒想到,他還準備等會去跟桃花她們說下,得給自己找個能睡半宿的地方啊。
以前這屋子裡住的是汪氏,四爺幾乎從來都沒來過,所以蘇培盛也不熟悉這邊,如今這葉赫氏總算能讓四爺來了。
“回前院吧。
”四爺已經穿戴好衣服,臉上的神色看不清是喜是不喜。
蘇培盛立刻說道:“爺先走,奴才去拿一個包袱,馬上跟過去。
”
四爺也不問,直接邁開腿就走了。
蘇培盛立刻小跑着去桃花那個屋子裡将宋氏交給他的那個包袱拿了出來,小跑着就追四爺去了。
“什麼東西?
”四爺聽到後面小踹氣的蘇培盛跟了上來。
“是宋格格給三格格和晞辰小公子做的衣裳,托奴才給側福晉送過去。
宋格格的手藝可真好,衣服料子都是從她的份例中拿出最好的做的。
”蘇培盛小心地說道。
四爺腳步明顯慢了一些,沉默了片刻後:“明日照着老規矩給葉赫氏挑點賞賜過來,宋氏也好久沒用賞賜了,将爺庫裡的那五匹素緞,再加五匹蘇緞都搬過來賞賜她吧。
”
蘇培盛心裡一喜,連忙說道:“奴才記下了。
”
那廂,四爺走後,葉赫氏的屋子裡略有些沉寂。
她人還躺在床上,四爺起來洗漱後就讓她不要起來了,也别送,隻說自己還有事情要處理,不留下來過夜了。
可是哪有這樣啊?
倫敦完了,就直接扔下她,走了,連幾句貼心話都沒說。
葉赫氏心裡有點難受,雖然知道自己不過是四爺衆多女人中的一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