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時光在禅聲的陣陣減弱下,逐漸步入了秋季。
京城到了最美最絢麗的九月。
這一日,康熙把幾個當差的阿哥叫到了乾清宮。
四爺來的時候,看見了候在外面的梁九功,于是走上前,親切地問道:“公公怎麼在外面候着?
”
梁九功乃康熙的貼身太監,與康熙名為主仆,實為發小兒,從康熙六歲時就伺候他,一直伺候到現在。
兩人都是五十幾的人了。
如今,梁九功自然是大内第一首領太監,不管是後宮的嫔妃,還是皇子公主,都會他要客氣地稱呼一聲“梁公公”!
因為,他能在康熙面前屹立四十幾年而不衰,自有他自己的一套做人為奴的方法,一直頗得康熙信任。
梁九功拿着一把拂塵,回頭一看,是四阿哥,便微微一笑,弓了弓腰答道:“四貝勒爺來了,老奴這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在外候着呢。
”無論對得寵的皇子,還是不得寵的皇子,梁九功永遠都是一副笑臉兒,再就是态度也都是一視同仁,所以他在這宮裡還很有幾分人緣。
“哦,皇阿瑪是在見何人?
連梁公公都要避開?
”四爺不禁好奇地問道。
梁九功一愣,随即就小聲對四爺說:“是直郡王在裡頭。
”
四爺會意一笑,随即便問道:“大哥來的真早。
”
梁九功微微點點頭,說道:“四貝勒爺要不要去禦茶房坐坐,老奴再讓他們給您沏一杯茶。
”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梁九功心裡清楚得很,故而才能在大内第一首領太監這個位置上坐得穩當。
“不必了,我就跟公公一起候在這裡。
”四爺怕他去禦茶房坐,等會兒康熙叫,他不在就不好了。
正說話間,三阿哥、五阿哥一起來了,與四爺見過禮後,三阿哥問道:“老四和梁公公怎麼都不進去,裡面有人在?
”
“啟禀三貝勒爺,皇上在與直郡王叙話。
令奴才在此守着,如有其他阿哥來,一并在外候着。
”梁九功道。
三阿哥一聽這話,臉上閃過一絲異色,但随即又恢複如常。
他最近在康熙面前頗為得臉,正奉命在翰林院與翰林院的各位學士一起修撰典籍,時不時也得康熙召見。
“皇阿瑪一向優待大哥,我等真是羨慕。
”三阿哥見等了好半天也不見直郡王出來,忍不住出言譏諷道。
四爺裝作未聽見,五阿哥一直都事不關己,梁九功則微笑如常,說道:“各位阿哥,要不随老奴去禦茶房坐坐,站在這裡曬太陽,真是難為各位阿哥了。
”
見梁九功這樣說,三阿哥和五阿哥便随着梁九功去了,而四爺則沒有跟過去。
此時,太子突然端着手從乾清宮的另一側走了過來,四爺見到他來此,立刻迎了上去,向太子請安道:“臣弟給太子爺請安!
”
太子虛扶了一把,溫聲道:“四弟來了,怎麼站在外頭?
”說完,便和四爺一起往乾清宮門口走。
四爺斟酌了一下,說道:“皇阿瑪正與大哥在裡面叙話,臣弟奉旨候在宮外。
剛剛三阿哥和五阿哥也來了,他們此刻随着梁公公去茶房歇息會兒去了。
”
太子腳步一頓,随即又繼續往前走,不急不慢地說道:“直郡王來得可真早!
皇阿瑪對他可一向優待,從小到大,除了孤意外,就數他得的賞賜最多,而且也最早封王。
”
四爺恭敬地跟随着太子的腳步,接口道:“直郡王英武非凡,上次與葛爾丹部落的大戰,大敗敵軍,又斬獲敵首,自然很得皇阿瑪器重。
”
太子目光一閃,臉色較之剛才明顯沉了一些。
正當他們走到門口,便見梁九功已經從茶房那邊回了,見太子到了,立刻利索地打了個千,恭敬地說:“老奴恭迎太子爺!
”
太子虛扶一下,客氣地說:“公公請起,不知皇阿瑪和大哥說什麼,孤……”
太子還未說完,四爺便看見直郡王從裡頭走了出來,見太子爺等等在門口,直郡王擡手向太子行禮,說道:“太子、四弟,皇阿瑪叫你們進去吧。
公公,其他阿哥來了直接叫他們進去好了。
本王先走了。
”說完,一撩王袍,大踏步離去。
太子沒想到直郡王就這樣走了,瞅了一眼他的背影,便對四爺說:“咱們進去吧。
”梁九功則趕緊轉身去喊三阿哥和五阿哥,緊接着,七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也都陸續到了。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萬歲,萬萬歲!
”太子與四爺看見康熙時,發現他正坐在靠西的席塌上,神色頗為疲憊。
“怎麼就你們兩個?
其他人呢?
”康熙的臉色看不清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回皇阿瑪的話,梁公公去茶房喊三弟五弟他們了。
想必是等了過久,去喝口茶去了。
”太子恭敬地答道。
康熙對門外的宮人說道:“去端些凳子進來,你們都坐吧。
”
等宮人端了繡凳進來時,其他幾位阿哥也都進來了,一時之間,康熙的幾個成年的皇子基本都到齊了。
各自見過禮後,衆人都圍着康熙坐下了,梁九功立刻命宮人給康熙以及各位阿哥上茶。
“剛剛朕與直郡王談了良久。
朕準備賜于直郡王的大格格固倫公主封号,明年和親于準格爾格林部汗王。
”康熙徐徐說出這句話後,随之而來的便是一陣沉默。
“大哥真乃我等學習的楷模,我隻恨兒臣的大格格品性德貌皆不如我那位大侄女。
”三阿哥突然接口說道。
四爺看了一眼,又看了康熙一眼,隻見後者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太子說道:“兒臣隻恨不能鏟平這準格爾這顆大清的毒瘤。
否則我大清的公主豈能入那蠻荒之地。
”
康熙一聞此言,立刻睜開了眼睛,慢聲說道:“踏平準格爾,你們可有什麼良策?
”
衆人沒想到康熙會突然說此,俱都為止一驚,這不已經準備将公主和番麼,怎麼又要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