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能駐紮三四千人的營區,如今隻駐紮了一百多人,這讓整個營區顯得非常冷清。
回宿舍的路上,我們一個人也沒見到。
到了宿舍門口,才見到兩名衛兵。
因為之前的慰問,駐防連的人都已經認識我了。
我向他們詢問了宿舍的情況,想知道一點紅在不在,衛兵說,這幾天他們沒見有人從宿舍出入,也沒人用水用電,應該是沒人住的。
雖然他們這樣說,但是我也不敢确定一點紅不在這裡。
那畢竟是一點紅,出入不一定非得走正門。
就算走正門,她也能想到瞞天過海的法子,不被人覺察到。
我心裡是希望一點紅在的,但是現在她不能在。
事情已經很亂了,如果我身邊再多一個女人,畢錦肯定會更加不高興。
進了宿舍之後,畢錦快走了幾步,與我并肩而行,踩着樓梯往上走。
他朝我使了個眼色,我知道他是想和我單獨談話,等到了房間,我就讓老農和槍百在房間裡自己聊,然後和畢錦去了他的房間。
準确說,這是原本屬于他的房間。
他今天沒有穿軍裝,八成是已經辦好了退役手續,已經不是軍人了。
就算他還沒辦手續,南橋軍營也不再是他所屬部隊的駐地,這房間自然也不再屬于他。
而且如今,房間已經被一點紅占了。
之前一點紅說過,今後這裡就是她的據點,她會把一些裝備放在這裡。
從表面上看,房間沒有任何變化,至少客廳部分是這樣的,但其他部分是不是這樣,我就不敢保證了。
為了以防萬一,避免被畢錦發現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我沒敢帶畢錦往深了走。
進了客廳,我便先坐在了沙發上,畢錦見我坐下,順勢坐到了我身邊,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兄弟,咱都是明白人,就不扯那些有的沒的了。
我相信你,你不是那種人。
給我交個底吧,現在是什麼情況?
”
“錦哥兒,這事我沒法給你交底。
”我苦笑着回答說,“别說是我了,就算是林忠升――就是剛才那位中校,他是文祥武的親信。
就算是他,也沒弄清發生了什麼事。
”
“這事是文祥武搞出來的?
”
“報道肯定是他讓寫的,但内容上出了差錯。
但具體是哪裡出了差錯,目前還在調查,估計今天隻能會有結果。
”
“出了差錯……嘶……”畢錦深深的皺起眉頭,“既然是差錯,那就不能差太大……也就是說,文祥武想讓你和皇家沾親?
”
“不不不,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我連連搖手,“文祥武是想把我樹立成楷模,吸引人才從軍,順便解決兵源問題。
”
“樹立楷模?
樹立楷模哪有這麼樹立的!
”
畢錦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眼睛瞪得老大。
“這報道都快趕上言情小說了!
而且樹立楷模和瑞王府有什麼關系?
為啥還得順便洗白那個克夫公主?
洗白就洗白呗,為啥非得讓你娶她?
這都不挨着啊!
”
“我也覺得不挨着啊!
”我一臉無奈的攤開雙手,“可是……可是報道就寫成那樣兒了!
我能怎麼辦?
”
“還能怎麼辦?
當然是趕緊澄清――嘶……不行不行!
”
畢錦焦躁的甩了甩腦袋,用手胡亂在頭發裡抓了幾把,自言自語似的繼續說道。
“如果是小報社還好……元興報社的後台咱們惹不起……今天發新聞,明天就澄清,大家都會覺得報社在拿自己耍着玩,這樣報紙的牌子就砸了,他們肯定不會這樣做……”
“那咱們找别的報社,讓他們澄清,這樣不行嗎?
”
“這樣不就是挑撥兩家報社開戰嗎。
”畢錦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兒,“元興報社是元興報紙行業的老大,沒人敢和他們對着幹的。
除非文祥武願意挺你,那就有人敢做了。
”
“我覺得,文祥武還是挺看重我的,他應該會挺我吧?
”
“兄弟,‘挺’和‘保’是兩碼事。
”畢錦苦笑着說,“什麼是‘保’?
保就是保護,而且主要說的是你這條命。
隻要你能活着,就算是保住你了,不一定非得和人死磕。
這‘挺’就不一樣了,挺就是支撐,說白話,就是為了你豁出去,跟别人去死磕。
文祥武保肯定是會保你,可如果是挺,那就得看情況了。
現在情況還不明朗,我也不好瞎分析,免得再分析錯了,害你受罪。
不過可以确定的是,隻要是有人想要針對你,或是文祥武做些什麼,文祥武肯定會幹他們的。
”
其實我并不希望文祥武挺我。
我這麼問,隻是想在畢錦面前表現出“這事真的和我無關”、“我并不想毀婚”的态度。
從畢錦說話的語氣推斷,他應該很希望文祥武挺我,因為這樣我就不用和昭熙公主結婚,做什麼驸馬,可以娶他妹妹了。
“那如果不是有人針對我,或是針對文祥武呢?
”我試探性的問道。
“那事情就難辦了。
”畢錦深深的皺起眉頭,面色凝重的說道:“雖說那個克夫公主已經被洗白,和她結婚不會影響到你的名聲。
但和她結婚就是當驸馬,驸馬是不能再娶的,這樣你就沒法和霜兒結婚了。
”
“是啊……”
我故作為難的歎了口氣。
這時,我突然意識到一個我早就意識到的問題,那就是畢錦為什麼非要讓我當他妹夫。
就像我以前說的那樣,以我倆的關系,就算不沾親,也是穩固如山,沒必要非得搞這次聯姻。
為了消除心中的疑惑,我假意安慰畢錦說。
“唉……如果真是那樣,那也沒辦法。
況且我本就配不上霜――大小姐,大小姐人那麼好,又那麼漂亮,想娶她的男人一定很多。
我這個人,沒學曆,家世又差,大小姐和我結婚,那就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可惜這麼好的人了。
”
“你可别這麼說。
”畢錦正色道,“尤其是在霜兒面前。
霜兒這個人,你了解。
她在歐羅巴呆過幾年,滿腦子都是什麼西方先進思想。
她根本不在乎什麼學曆,家世,隻要不是她看上的人,就算是皇帝她都不嫁。
本來呢,對于這門親事,爹是反對的,族裡的長老也是反對的。
不過娘寵霜兒,爹又怕娘,所以家裡做出了讓步,想讓你當上門女婿。
等你發達了,家族也看到了你的潛力,這才下定決心,讓霜兒嫁給你。
”
嗯?
等等,這話不太對啊――我的意思是說,這回答完全出乎我的預料。
我本是想從畢錦口中套出他非得讓我娶他妹妹的理由,他的回答卻是,霜兒是因為喜歡我,所以才要嫁給我,和我之前的推測剛好是反着的。
“這不可能啊!
”
因為太過吃驚,我一不留神就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畢錦聞言一愣,問我為什麼這樣說。
我将那天晚上,我與霜兒的對話和他說了,表示霜兒一點也不喜歡我。
然後畢錦就突然笑了起來,而且是捧腹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