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3)
等他走了以後,李怡禾有點擔心的說道:“大人,你的身份看來要暴露了。
”
劉鼎淡淡的說道:“鎮海軍水軍是他們無法解決的問題,就像你所說的那樣,我們是各取所需,我的身份暴露又何妨?
”
李怡禾點頭說道:“如此甚好。
”
然而,張祥鶴卻很快回來了,神情顯得有點沮喪。
李怡禾淡淡的說道:“效果如何?
”
張祥鶴搖頭說道:“不好,我剛提起劉鼎這個名字,大家的臉色就變了,好像劉鼎是洪水猛獸似的。
裴易靖的臉色很不好,當場就表示不可能和劉鼎協作,然後讓我以後都不要再提這件事情。
”
李怡禾皺眉說道:“怎麼可能?
他至少應該讓你将話說完。
”
張祥鶴苦惱的說道:“我也是這樣覺得的,可是裴易靖就是不讓我再提劉鼎,後來我找父親悄悄的問了問,才發現原來和一個女人有關,真是的,這麼大的事情,居然因為一個女人而耽誤!
”
李怡禾詫異的說道:“女人?
”
張祥鶴說道:“我也糊裡糊塗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是裴府有個女人和劉鼎有什麼關系,現在裴府對劉鼎的态度很微妙,不願意多提。
我就奇怪了,那個劉鼎遠在舒州,怎麼會和裴府的女人搭上關系?
”
李怡禾心裡狐疑,卻沒有看劉鼎,那樣就太容易暴露劉鼎的身份了。
劉鼎神色倒是很平靜,一點異常都沒有。
張祥鶴繼續說道:“現在守城要緊,他們還在關注女色,真是氣死我了。
”
李怡禾好奇的說道:“詳細情況到底是怎麼樣的?
”
張祥鶴聳聳肩頭,有些無奈的說道:“後來我用了一錠白銀才打探到确切的消息,原來裴府中有個女子叫做裴凝紫,原本是許配給刁覠的,但是這個女人不願意嫁給刁覠,還聲稱自己已經和舒州劉鼎有了婚約,大家當然不相信,但是她拿出一把三棱刺來,說這是劉鼎給他的定情信物,大家才不得不相信了。
這個世界上,隻有劉鼎才使用那樣的古怪武器。
裴易靖的臉色當場就變了,急忙派人請了裴姑娘去問話,不知道怎麼的,事情就鬧大了,據說刁覠氣的臉色煞白,一聲不吭的離開了裴府。
”
李怡禾悄悄的聳聳肩。
劉鼎不動聲色的說道:“這不過是小事,等金陵城出現危險的時候,這個事情自然會有人處理的。
”
張祥鶴不安的說道:“就怕等他們決心向劉鼎求救的時候,怕已經來不及了。
”
正在說話間,外面紅巾盜的大營,居然亮起了大量的火把,跟着有無數的人影從軍營裡面沖過來。
城頭上的所有人都微微一驚,紅巾盜竟然在夜間發動攻擊!
隻看到無數的火把照亮了整個東門,密密麻麻的紅頭巾如同潮水般湧來,在火把的照耀下,好像鮮皿一樣的觸目驚心。
紅巾盜不僅在東門發動進攻,而且在南門和西門同樣發動進攻,他們就像是蔓延的洪水,瞬間就将金陵城緊緊的包圍住了。
在火光中,無數的紅巾盜推着高高的雲梯,靠近了金陵城的城牆。
這才是真的進攻。
這些雲梯的下面都有輪子,可以快速靠近,同時上面的雲梯也不是脆弱的毛竹,而是堅固的木頭,所有雲梯的下半部分都蒙着厚厚的牛皮。
城牆上的大型弩機不斷的發射,一枚枚的弩箭呼嘯而去,帶起一蓬蓬的皿雨,但是弩機的數量畢竟太少了,完全不起作用,紅色的潮水還是不受騷擾的包圍了金陵城。
一時間,整個金陵城内部,都響起了刺耳的鑼聲,好不容易才下去休息的家丁們,又被迫爬上了城牆,所有人的精神都顯得分外的疲憊。
紅巾盜不知道是不是在使用疲勞戰術,在這之前,他們夜間是不會發動進攻的。
事實上,擁有充足兵力的他們,完全可以将金陵城的大部分人,都騷擾的精神崩潰。
人畢竟不是鐵打的,當疲憊到一定的程度,自然而然就會崩潰了。
果然,剛剛撤下去不久的家丁們,面對紅巾盜的進攻,他們顯得有心無力,即使紅巾盜已經靠到了城下,展開了雲梯,他們還沒有發起猛烈的反擊。
董超帶着五百名鎮海軍士兵在來回的走動,督促家丁們作戰,但是家丁們射出去的箭镞,軟綿綿的沒有什麼殺傷力,甚至連抛擲下去的石頭,都好像找不到感覺了。
還有人不斷的打着呵欠,眼睛根本看不清楚面前的局勢,恍惚中一不小心靠的太前,結果被下面射上來的箭镞射中,于是一頭載了下去。
張祥鶴忽然發現劉鼎不見了,額頭上頓時冒出冷汗來,急忙問道:“舒雷呢?
”
李怡禾沉靜的說道:“一會兒就來。
”
張祥鶴恐慌不安的說道:“他不會是一個人走了吧?
”
李怡禾淡淡的說道:“他是帶一些朋友上來而已。
”
張祥鶴茫然的說道:“朋友?
什麼朋友?
”
這邊話音未落,那邊劉鼎已經出現了,還帶着兩百人,他們的速度極快,馬上從樓梯上來,跟着熟練的占據了各個城垛。
隻看到他們熟練的拔下背後的弓箭,跟着彎弓搭箭,瞄準了下面的紅巾盜,隻聽到嗖嗖嗖的聲音,那些雲梯上的紅巾盜,馬上像被熱帶風暴肆虐過的水果,連綿不斷的從雲梯上摔下去。
下面的紅巾盜想要反擊,結果馬上就被他們射出的箭镞壓下去。
龍歌和馬躍等人本來不擅長箭術,龍戰士最原始的初衷是進行接舷戰的,因此每個人最精通的都是肉搏技能,但是改編成舒州水軍以後,劉鼎要求他們和鬼雨都戰士一樣,既要擅長肉搏,又要掌握射箭的技巧,于是他們在皖口城展開了苦練,令狐翼和衛京幸就是他們的教官,李嗣源也沒有少指點他們。
經過幾個月的苦練,龍戰士的箭術的确大有提高,今晚的戰鬥,就是他們使用弓箭的處女戰。
果然一出手就非同凡響,劉鼎對此非常滿意。
張祥鶴越來越驚訝,隻感覺到難以置信,這些人的箭術如此兇狠,實在是生平罕見。
卻不知道龍戰士這些日子以來都一直在訓練箭術,他們訓練的地點乃是在搖晃的戰船上,從這艘船向另外一艘船的敵人射擊,現在腳踏實地,又是居高臨下,箭镞自然不會有絲毫的偏差。
他的驚訝還沒有過去,那邊龍戰士又是一輪箭雨,在長長的雲梯上,紅巾盜的數量是越來越少了,下面的紅巾盜也受到了大量的殺傷。
下面的紅巾盜幾乎被打懵了,他們根本沒想到上面居然有如此兇悍的箭雨,一時間竟然沒有動作,結果龍戰士們又抓緊時間,連續發起了兩輪箭雨,下面倒下的紅巾盜更多了,幾十架雲梯上面看不到一個紅巾盜,隻有下面的護城河堆滿了屍體。
不但紅巾盜驚訝了,就連城頭上的董超,還有所有的家丁們,全部都驚愕了。
劉鼎對周圍狐疑的目光視若無睹,轉頭對張祥鶴輕描淡寫的說道:“這是我在光州的部下,都是在和淮西軍的殘酷戰鬥中幸存下來的,他們聽說我在金陵,于是跟着我來到了這裡。
”
張祥鶴興奮的說道:“那太好了。
”
能夠在和淮西軍的戰鬥中幸存下來的戰士,肯定不簡單,有他們作為骨幹,金陵城的安全系數又多了一道。
隻看他們的箭術,就知道下面的紅巾盜絕對有難了。
可是他随即又想起來了,鎮海軍水軍不是封鎖了江面了嗎?
連裴易靖的交涉都沒有效果,他的部下怎麼來的?
忽然間,張祥鶴覺得眼前的舒雷好陌生好陌生,在他淡然自若的背後,似乎蘊藏着太多的秘密。
舒雷,到底是什麼人?
正要說話,蓦然間,一枚弩箭呼嘯着從他的耳邊擦過,劉鼎一把将他摁倒在城垛背後,張祥鶴剛剛浮上腦海的疑問,馬上就被這枚瘋狂的弩箭帶走了。
原來,是楊琨發現東門上的守軍反抗突然變強,于是下令發射弩箭,壓制城頭上的敵人。
在弩箭的掩護下,紅巾盜重新組織進攻,更加殘酷的厮殺即将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