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火了,邁開腿,那動作堪比百米沖刺。
這樣的動作,擱在現代,其實也沒啥。
瞧這沈姑娘因奔跑飛揚的秀發及裙擺,弧度很優美,再瞧她粉嫩的小臉,灼灼發光的眼眸,分明就是一幅生動的美人畫。
可要是擱在古代,她此番的舉動,可以用驚世駭俗來形容。
哪家姑娘能撒開蹄子,跟匹野馬似的,一點形象都沒有。
送君亭原本就是個位于永安城外,用于歇腳的小亭子。
可是後來,這一片被人圈起,種上了桃樹,在桃花盛開的時候,滿山遍野,開滿了粉色的桃花,加上桃林外,有成片的油菜田。
離送君亭約五裡遠的地方,是永安城香火最旺的普濟寺。
要去普濟寺,便要經過送君亭。
每年到了春季,或者廟會,送君亭總是格外的熱鬧。
不乏那些愛咬文嚼字的書生,到此寄景抒情一番。
再後來,有人将送君亭擴建,将一個小亭子,擴建成了由幾座八角亭,并用長長的回廊連接起來的觀景點。
并在回廊的一側修了湖泊,從護城河引來水,每年到了夏季,岸邊淺水區,荷花盛開,泛舟湖上,如入仙境。
既然美景得已修繕,那就不是普通人可以随意進入的。
除了可以遠遠的看一眼,那亭,那湖,那廊,便再不許旁人再靠近。
沈月蘿哪裡知道有這麼個地方,她一路追着小花跑過來,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追到一處荷花池邊,不遠處,一座八角亭高高的立着,從她的角度,需得仰望,才能依稀看見亭裡似乎有幾個人,半個亭子輪廓,也就似乎而已。
她沒有多想,也沒有探究,眼下抓住小花才最重要。
大概是河邊長着的野菜,吸引了小花的注意,它終于停下了,歡快的在那啃着。
沈月蘿抹了把額上的汗,再看看小花悠閑吃野菜的模樣,氣的不輕。
“真是不聽話,你說你跑這兒來幹嘛,是不是非得讓我把你做成烤乳豬,才滿意?
”她蹲下身,撿起地上的繩頭,氣不過,還用手揪着小花的大耳朵,看它身上髒兮兮的樣,想着待會幹脆把它扔進湖裡洗個澡。
小花自然不會回她的話,豬頭一轉又要跑走,沈月蘿揪緊了繩子,“喲呵,脾氣還不小,說你兩句,還敢給我甩臉子,走了,跟我回家!
”
齊文煜起初以為自己有了幻聽,怎麼有個熟悉的聲音在附近呢?
可是緊接着,他忽然站起身,奔到亭子邊,朝底下望去。
先前還命随從去打聽她的來曆,沒想到居然在送君亭又遇上她了。
呵!
過多的巧合,或許就不是巧合。
畢竟,無論他走到哪裡,總有這樣那樣的女子,前仆後繼的想引起他的注意。
層出不窮的接近方法,他早都看膩了。
不得不說,這個叫月蘿的女子,手段很新鮮,勾起了他的興趣。
在他身後,還坐着三個人,即使不看長相,隻看身形與氣度,也知這幾人都是人中龍鳳。
瞧那執杯的動作,面上優雅的笑,一舉手,一挑眉,周身籠罩的俊雅氣息,一看就是出身名門的公子。
亭外還站着不少的随從,離他們有一定的距離。
那三人自然也都聽見亭外有人說話,因為還沒到要防範的距離,所以并沒有暗衛出面制止。
但是看見齊文煜忽然沖過去,其中兩人的神情略顯出詫異,但另一個坐在陰影之下的男子,卻是半點波動也沒有,那似裹了冰的黑眸,依舊冷的似能把人凍死。
齊文煜依在廊柱邊,搖着手裡的扇子,看着站在下面湖邊的少女,漂亮誘人的唇弄形微微勾着,“你叫月蘿?
點子不錯,本公子剛才還命人打聽你的消息,看來是不用了,你瞧,本公子連你的名字都記住了,你果真是特别!
”
他指的點子,自然是她牽在手裡的小豬,很有新意。
沈月蘿正握着繩子,準備拖小花回去,冷不防聽到有人說話,剛才也知道亭上有人,所以也沒驚吓到,淡淡的擡頭看過去。
隻是她也沒想到,竟然又遇到那位惹人犯罪的美男。
遇上就遇上吧,可他說的那番話,是幾個意思?
是在說她故意跟蹤他,想吸引他的注意?
以達到什麼床上翻滾的目地?
卧槽!
沈月蘿心裡那個怒啊,要是頭上能冒火,她這會一定像一座熊熊燃燒的火山。
他是美男沒錯,長的也确實容易惹人犯罪。
可是誰規定了,長的好看,就得天底下的女人都喜歡他?
沈月蘿一雙水盈盈的美眸,怔怔的瞪了他一會,接着水眸光芒一收,用竹竿不輕不重的抽了小花的屁股一下,“瞧瞧你才多大,竟然背着主人出來幽會,要是不小心被人非禮了,我可不會替你出頭!
”
“噗!
”
“咳!
咳!
”
沈月蘿隻當看不見齊文煜黑沉快要滴下墨汁的眼神,那微張的手指,好像要掐死她似的。
當然,也忽略掉那幾道怪異的動靜。
“你這是羞辱我?
”齊文煜說的咬牙切齒,手一揮,不知從哪飛出來兩個人,沈月蘿隻來得及看見黑影閃過,緊跟着身體失了重量。
“哎喲!
”悲催且丢人的事情發生了。
她被粗魯的從湖邊拎了上來,又粗魯的丢在亭子的地上,毫無半分形象可言。
準确的說,是丢人亭外的回廊與亭子的接壤處。
性命攸關的時刻,她竟沒忘了抱緊小花。
開玩笑,要是再讓它跑了,她真成二百五了。
在她還沒爬起來時,齊文煜帶着怒意的臉,突然逼近了她,微微彎腰,居高臨下的看着一臉痛苦的女子,“本少爺再給你一次機會,立刻馬給本少爺道歉!
”
他自诩風流,也的确有幾分風流,對于女子的愛慕,他欣然接受,但是突然有這麼一天,冒出來這麼個怪異的丫頭,說出那麼一番侮辱他的話,試問,以他的驕傲,如何能忍得了。
沈月蘿也怒的不行,特麼的,她今兒出門一定是沒看黃曆,竟遇着腦子犯抽的人。
她麻溜的從地上爬起來,依舊是一臉的平靜,“這位少爺,什麼叫我羞辱你?
見過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倒沒見過往自己身上攬羞辱的,我連你名字都不知道,請問,我怎麼羞辱你!
”
齊文煜愣了,根本沒想到,她會這麼回答。
沈月蘿卻不給他發愣的時間,一手掐腰,一手摟着小花,緊跟着道:“雖然我是平民百姓,比不得你大少爺的身份,可是也不帶你這麼誣陷人的吧?
”
話鋒一轉,質問的語氣一收,她抽了抽鼻子,委屈的咬着嘴唇,泫然欲泣,“而且……而且你們這麼多人,竟然欺負我一個弱女子……”
她不傻,爬起來之前,她就看見裡面還坐着三個人。
可惡,落後的封建人類,沒有官職,沒有地位,哪敢跟真的跟有錢人叫闆。
裝可憐,不隻是沈婉才會,她隻是不屑于用而已。
裡面的三人,除了那位坐在暗處,一身冷然的男子沒有反應之外,其他兩個人,表情都有些怪異。
他們坐在這裡,連吭都沒吭一聲,哪裡欺負她了?
齊文煜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下,不過是叫她道個歉而已,而已啊!
也沒真的把她怎麼樣,至于嗎?
“咳咳!
”亭中有一人走了出來,那俊逸的面容從陰影顯現出來。
烏發如墨,朗目疏眉,身形與齊文煜相差無幾,一襲白色繡竹錦袍,氣質卻與齊文煜全然不同,沉靜貴氣,挑眉擡眼看向沈月蘿時,眼神很柔和,‘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翩翩佳公子,大抵說的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