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自從糊了第一把之後,她再沒糊過,總是看着其他幾家推牌糊牌,就連沈月蘿也很小心的糊了兩把小的。
她不小心不行啊!
這一桌子要麼是老媽,要麼是婆婆,還有位祖宗,都得供着。
又是曲氏糊了一把,老太君有些坐不住了,一個勁的抱怨沈月蘿。
因為是沈月蘿打的牌,讓曲氏糊了。
幾個興緻正濃的人,誰都沒注意到龍璟何時來的,又是何時站到老太君身後的。
隻是當老太君拿着一張牌,猶豫不定時,龍璟忽然伸出一隻手來,将那張要打的牌重新放了回去,又挑了另一張,塞進老太君手裡,“打這一張,這裡已經糊不了牌。
”
老太君狐疑的看了看手裡的牌,再看看桌面上已經打出去的牌,很快便明了,“好,就打這一張。
”
結果沒走到四圈,在龍璟的指導下,沈月蘿打出一張牌,老太太立馬高興的蹦起來,“糊了糊了!
你們快給錢。
”
沈月蘿瞥了眼龍璟,沒好氣的提醒老太太,“您老悠着點,小心高興過了頭!
”
老太君瞪她,“臭丫頭,嘴裡沒一句好話,趕快搓牌,我老人家要時來運轉了。
”
緊接着,在龍璟時不時的指導下,老太太反敗為勝,到頭來還赢了十幾兩。
這下,她跟龍璟之間的隔閡,在無形中便已蕩然無存。
蕭寒跟蘇蘭看到一半,便走了。
跟沈月蘿約好,晚上再詳談。
吃午飯的時候,老太太胃口格外好,一口氣吃了兩碗飯。
沈月蘿怕她撐着,飯後帶着她去散步。
因為離鬧市近,先是去了布莊,然後又去了酒樓。
路上碰見不少熟悉的商戶跟百姓,都很熱情的跟這一老一小打招呼。
看着繁華的街市,老太君杵着拐棍感歎,“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這永安城變化可真大,我已經很久沒出來走過了,原來坐着馬車逛,跟用雙腳走,是不一樣的。
”
沈月蘿笑道:“當然不一樣了,凡事都得親身體會,才能知曉其中的好與壞,跟人是一樣的,就比如咱倆說句掏心窩子的話。
”
沈月蘿抱着老太君的胳膊,有些撒嬌的蹭着她的胳膊,“您說說,這永安到底需要什麼樣的王妃,又有什麼樣的人能跟龍璟站在一起?
莫不是京城的公主們,王孫官員家的小姐們?
其實都不是,龍璟有自己的主見,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我也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他不需要女人的幫襯,或者說背景的支持,這些他都不需要。
”
“他想要的,是一個陪着他看世事變化,看風起雲湧,四季變化,一起慢慢變老的伴侶,伴侶您懂嗎?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所有的愛情詩句裡,我最喜歡這一句,有什麼能比得到一個人,與她白首到老,更幸福的事?
”
“年輕的時候再轟轟烈烈,到了老的時候,無非是牽着一個人的手,陪着她四處走走,到處看看,也不枉在這世上遇着一個對的人,陪着他走一遭,您說對不對?
”
這一番話,完全是沈月蘿由感而發,連她自己都沒發覺,這話說的多有詩意,多有深意。
老太君真真被她這一番話打動,因為沈月蘿說的話,讓她想起了自己過世的老伴,也就是龍璟的爺爺,想當看他們也是和諧美滿的一對。
可歎他先一步走了,留下她一個人在世上,每天隻有對着佛祖,數着佛珠,以解心中相思之苦。
老太君看着一眼望不到頭的街道,歎氣道:“丫頭,我也跟你說幾句認真的,你這脾氣确實不好,跟我年輕的時候有點像,我那會也是個爆脾氣,三句不合,就得動手,其實你婆婆跟我也有幾分相似,呵呵,這樣一想,咱們三個倒是有些共同之處。
”
“隻是我從小家教嚴格,對身份尊卑看的很重,挑你跟你婆婆的刺,也是習慣了,換個位置想想,林子珍雖然假,但她聽話,哪像你跟你婆婆,整天不着調,風風火火,瘋瘋癫癫,沒個正形!
”
沈月蘿笑了,忽然覺得這老太婆倒也挺可愛的,“那您是知道林子珍假,那幹嘛還一直寵着她,任她在王府裡耀武揚威,難道您不知道我公公心裡隻有婆婆一人,您硬塞一個林子珍給他,根本是棒打鴛鴦,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
“什麼棒打鴛鴦,你這丫頭,又開始胡說,我那也是迫不得已,你婆婆生下龍璟之後,氣皿兩虛,大夫說她很難再有身孕,那你說,我不能讓龍家隻有一個子孫吧,開枝散葉,那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再說了,納個妾而已,又沒人逼你公公讓他跟妾室白頭到老,”老人家也委屈着呢!
她的委屈又有誰知道,人人都把她當罪魁禍首。
沈月蘿噗嗤笑了,“可是我聽說你最近還一直慫勇公公跟林子珍同房呢,隻不過被公公義正言明的拒絕了。
”
“林子珍年紀又不大,我想讓她再給龍家添丁,隻有兩個孫子,怪冷清的,我想要個孫女,”老人家越說越委屈,一個小小的心願而已,也沒人幫她實現。
沈月蘿看她怪可憐的,安慰的拍拍老人家的肩膀,賊兮兮的對她道:“其實您也不用這麼想,讓公公努力點,我婆婆身體那麼好,說不準就能再懷一個呢,你呀,快去找人弄些補藥,給他倆喝,您想啊,與其便宜林子珍,還不如讓我婆婆生呢,到時公公高興,婆婆高興
時公公高興,婆婆高興,龍璟高興,我也高興,您不是更高興嗎?
可要是林子珍懷了,除了她自己高興之外,誰還能高興?
是不是這個理?
”
老太君被她說的有點心動了,可是又覺得不妥,“可你婆婆都娶兒媳婦了,要是這個時候生娃,豈不是叫人笑話?
再說了,她肯嗎?
”
沈月蘿翻了個白眼,“您哪,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您不告訴她不就完了嗎?
所有的事偷偷進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支一聲,我保準鼎力支持,隻要婆婆有了,她肯定舍不得拿掉,到時不就水到渠成嗎?
至于笑話,那是别人的,跟咱沒關系。
”
“好,就聽你的,待會去找個郎中,你去找你婆婆說,就說……說什麼好呢!
”
好好的,怎麼才能讓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脈看身體。
“就說全家體檢,有病治病,沒病防病,到時咱們都檢查,她就不會懷疑啦!
”
“這個辦法好,就聽你的,走走,咱快去找個大夫,”老太君那個激動啊。
老人家就是如此,有了盼頭,有了目标,精神頭備足。
孫芸正在院裡收拾共草,小景趴在陰涼的地方睡覺。
隻一個上午,大家就都習慣它的神出鬼沒。
聽見開門的聲音,瞧着先走進來的老太君,她趕忙放下水壺,走過去扶她,“怎麼去了這麼久,你們走了多遠?
”
沈月蘿随後進來,帶了郎中來,“沒走多遠,就在附近轉了轉,這不,碰上個有名的郎中,聽說他把脈的手藝可好了,我跟祖母便想着請他過來,給你們幾位老人家都把個脈,有病沒病的,先瞧瞧,若有隐患,得及時消除才好。
”
“把脈?
我們都好的很,不用了吧,”孫芸倒也沒多想,就是覺得沒必要,怪麻煩的。
“嗳,當然用得着,你快去把親家母請過來,還有那位鄭老爹,順便叫震天也過來,上了年紀就該多注意身體,就是這丫頭說的體檢,你就别墨迹了,趕緊去叫人,”老太君催她。
“好好,您别急,我這就去叫他們來!
”
半個時辰之後,老郎中收回手,摸着胡子,正要解說各人的身體情況。
沈月蘿跟老太君很有默契的同時站起來,一個要去送郎中,一個嚷嚷頭疼,讓龍震天跟孫芸送她回去休息。
這兩人哪敢違背老人家的話,隻得扶着她急匆匆的回去休息。
等到他們離開之後,曲氏張嘴要問沈月蘿,因為她也感覺很奇怪。
沈月蘿朝她眨眨眼睛,并不急着作答,屏退了其他人,隻留下她跟曲氏,還有這位老郎中。
“大夫,您最後把脈的那個人是我婆婆,她以前生孩子的時候,身子壞了,不知休養了這麼久,有沒有好一些?
”
老大夫面露疑惑,“她身子沒壞啊,一切都很好,比這位曲夫人還要好,她肯定會武功,底子好,再瞧她面色紅潤,怎麼能不好呢!
”
這下輪到沈月蘿納悶了,“那您的意思是說,我婆婆不像是得到氣皿兩虧,不能再孕的毛病?
”
“胡說八道,身體那麼好,氣皿又足,哪裡像是不能懷孕的,你那位公公,身子也好的很,生孩子絕對沒問題!
”老大夫說的斬釘截鐵。
曲氏總算聽明白了,她想了想,忽然問道:“那有沒有可能,從前服過避孕的藥,這個能檢查出來嗎?
”
“這可不行,”老大夫直搖頭,“那麼久遠的事情,早已無從考證,老夫隻能從她現在的體質上,判斷出她身體很好,僅此而已。
”
“多謝大夫,我這就讓下人送你出去,這是診費,”沈月蘿掏了十兩銀子給他。
老大夫捧着銀子,對沈月蘿謝了又謝,十兩銀子可不少了。
其實他就是普通的大夫,把脈這種事,是入門手藝,自然得精通了,否則哪敢在永安城開店。
等老大夫走了之後,曲氏急切的問道:“妮兒,你該不會是想讓你婆婆再生個孩子吧?
”
“是又咋地,沒什麼不可以,娘,你年紀也不大,跟鄭叔成親之後,也給他生個娃吧,”她雖是笑着說,卻不是在開玩笑。
曲氏立刻紅了老臉,“盡瞎說,娘都一把年紀了,還生什麼小娃娃,娘還指着你早些生娃,乘着娘身子骨還硬朗,能幫着你帶帶。
”
說到生娃,沈月蘿便想起昨夜發生的事,神情有些不自在了,“娘,關于讓婆婆再生娃的事,您别說出去了,我怕她不肯,時辰不早了,您也去休息,我也得去睡會,昨兒太累了。
”
這話本來也沒什麼特别的意思,可是曲氏卻意有所指的笑了笑。
她那笑太暧昧了,搞的沈月蘿都不敢看她。
離開前廳,沈月蘿并沒有立即去睡覺,而是繞道去了書房。
小春在外面候着,見她來了,趕忙給她開門,“爺在裡面忙了一個上午了,您去勸勸,讓他歇一歇。
”
“我怎麼能勸,我勸了他也不聽啊!
”
小春傻兮兮的笑,“您沒試怎麼知道不行呢。
”
龍璟的書房裡,永遠都擺着盛開的蘭花,各個品種,各種顔色,無論何等稀奇的蘭花品種,他這裡都能找到。
小春也是個奇人,居然能将這些蘭花打理的井井有條。
果然是龍璟身邊的人,個個有都是有本領的人。
書房收拾的很幹淨,一塵不染
,一塵不染。
而龍璟,就坐在寬大的書桌後,批閱各地送來的呈書。
在他手邊,擺着足一尺高的,已經批閱過的呈書。
聽見門開的聲音,不用看,光是聽腳步,龍璟也知道是她進來了,頭也不擡的說道:“不是說去睡午覺嗎?
怎麼還不去。
”
沈月蘿走到書桌,與他面對面,半趴在桌上,把玩着桌上的一隻毛筆,“還有點事得跟你說,我跟老太君商量了,想讓你娘再給你添個弟弟或者妹妹,你覺得怎麼樣?
”
龍璟手裡的毛筆停在那,擡起頭,用帶着詫異的目光看她,“你們倆個怎麼琢磨起這個事來了,母親年紀不小,你們怎麼能想到讓她生孩子,這不是你該琢磨的事嗎?
”
他這話,讓沈月蘿聽的不爽了,“喂喂,怎麼叫我該琢磨的事,你别以為咱倆有關系了,我就得給你生孩子,我才不幹,不過是睡了一覺,又不是一輩子,要是真生了孩子,那可就是一輩子,本姑娘大好年華,才不想浪費在你在一個人身上。
”
龍璟眼底閃過一絲了然,并未繼續這個話題,他心裡有數就行了,“嗯,有時計劃的事,總是趕不上變化,你們是不是找大夫給母親看過身體了?
”
“沒錯,你連這個都能猜到,果真是聰明,”沈月蘿真的佩服這厮。
打麻将,他隻看了幾眼,便了然于兇,根本不用練習。
就連平常的瑣事,也是一摸一個準。
其實沈月蘿不知道的是,龍璟對她的了解,甚至超過了她對自己的了解。
既然了解她,當然能猜到她的行事風格,這也不是什麼難事。
“請了大夫,人家說你娘的身體好的很,也沒看出有什麼氣皿兩虛,不适宜懷孕的症狀,我就在想,當年說你娘身子不好的郎中,會不會被人收買的,感覺這一切都很有問題!
”
這種事,無非就是争風吃醋。
如果孫芸真的被人騙了,最有可能做這個事的人,肯定是林子珍無疑,除了她,還能有誰巴不得孫芸不能懷孕。
龍璟低頭繼續批閱,“沒有根據的事,不要亂猜想,免得被人鑽了空子,母親能不能懷上,就看天意了,你跟祖母,别總是想一出是一出,給你看看這個。
”
龍璟從書桌的抽屜裡,拿出一封信遞給她,“這是剛剛才收到的,事情超出了我們的預期,計劃有變。
”
他剛說的計劃趕不上變化,也是有這個原因在裡面。
“什麼信,”沈月蘿将信打開,裡面隻有一張紙,也隻有草草的幾句密言:
京中有變,妖**言,永安王有些叛變,私自屯兵,造兵器。
成王微服私訪,與其交往甚密,吾皇已宣秘旨,永安新王進京受封。
沈月蘿拿着信,越看心越涼,表情也嚴肅的很,“這是什麼意思?
皇上懷疑你,還讓你進京受封,這是要你有去無回?
”
龍璟放下毛筆,認真的看着她,語氣是少有的正經,“雖然不完全對,但也**不離十,如果我不去,便是抗旨不尊,意圖不軌,皇上便有借口撤去永安的封号!
”
糟糕的事情還不止于此,如果龍璟撤去封号,永安若是服從,便重新歸到南楚。
朝廷會再派人來掌管永安的事務,而龍家一脈,最有可能是被送到京城,封個閑散王爺的封号,困在永安,不得離開。
如果不同意,那就是叛亂。
南楚更有理由,将其以不義之名派兵除去。
說簡單點,便是龍璟無論如何做,都得落個裡外不是人。
事關永安存亡,沈月蘿哪裡還有睡意,在屋裡來回踱步,“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你有什麼想法?
是去還是不去?
”
她沒想過龍璟為什麼會将這麼重要的事告訴了她。
龍璟目光深邃,“去是肯定要去的,我聽說你要籌辦報紙?
”
他忽然提起這茬,倒讓沈月蘿納悶了,雖然不解,但她還是如實回答,“沒錯,是在籌備,目前還差刻版印刷,我沒找到可以印刷的地方,我也擔心報紙一旦賣出去,惹了某些人不高興,再找我的麻煩,所以得找個隐蔽的地方,就算他們知道是我賣的,也拿我沒轍。
”
“讓他們知道沒關系,隻要别讓他們找到印刷報紙的地方就行,你下午便去蘭陵山莊,找他們的莊主,印刷刻版的人跟工具,她那兒都有,她最擅長這個。
”
沈月蘿聽着他的話,剛開始還沒覺得怎麼樣,可是細細回味一下,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那個……你認識蘭陵山莊的莊主?
我可是聽說她是個女魔頭,最好男色,難不成你跟她還有淵源?
”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沈月蘿心裡很不痛快,非常非常的不痛快。
女魔頭啊!
好男色啊!
她豈能放過龍璟這等絕色美男?
龍璟不慌不亂的道:“這你應該去問秦玉風,是他比較熟,而不是我。
”
朋友就是用來出賣的,關鍵時刻拿來做擋箭牌,再合适不過。
沈月蘿将信将疑,“真的?
你可别叫我查出問題,否則我定要你好看。
”
“無聊,”龍璟不肯跟她繼續這個話題。
“心裡沒鬼,自然不怕我去查,你呢,既然要進京了,聽說京城美人多如牛毛,還有什麼什麼公主的,我可警告你,要是皇上逼你娶公主什麼的,哪怕是緩兵之計,也絕不可
,也絕不可答應,你要真想答應也成,先通知我一聲,咱倆把彼此休了,你愛咋樣我都不會管你!
”
其實沈月蘿說這話時,心裡那個郁悶啊!
成親才一天,那個該死的老皇帝就來找茬,這是存心不讓她好過。
那成,老皇帝不讓她好過,她也萬萬不能讓那老皇帝得意了。
龍璟這下連無聊兩個字都懶得說了,重新執筆,批閱呈文。
“不能讓他得意……我覺得吧,閑事都是閑人琢磨出來的,若是咱們不讓他閑,讓他自己亂成一鍋粥,是不是就能解了我們的危機?
”沈月蘿陷在自己思緒裡,想的入神,自言自語,也不管龍璟有沒有聽見,而且越說越激動。
“嗯,繼續說,”龍璟适時接了她的話茬。
“從古至今,皇室其實是最亂的地方,就如比割稻子,成熟的一茬要割掉,新茬還沒種上,田裡就空着,那些鵝啊,牛羊什麼的,都得到田裡吃草,老皇帝年紀也不小了,成王實力更是不弱,我覺得你應該鼓動成王奪位,還有個三皇子,龍椅啊,誰不想坐,我就不信他們會不想争。
”
沈月蘿說的唾沫橫飛,說的口渴了,端起龍璟手邊的一杯茶,仰頭便喝了幹淨。
龍璟瞄了一眼,也沒說什麼。
“喂,你倒是說話啊,你究竟是怎麼想的,别總是我一個人說,”見他不說話,老僧入定似的穩當,沈月蘿這個急性子,哪裡等的下去。
龍璟放下筆,身子往後,靠在椅背上,燦如星辰般的黑眸中帶着淺淺的笑意,“你說的,正是我想說的,重複說有什麼意思,自然是由你代勞了。
”
沈月蘿老臉一紅,“不要臉,誰跟你一樣了!
你一定是早有打算,哼,既然你都有打算了,幹嘛還要诓我說那麼多話,很累人的!
”
“打算是有,就是沒你說的那麼詳細,成王不必我們鼓動,就像你說的,他是大皇子,生母雖地位不高,但他在朝中任職多年,積累了一定的人脈,勢力還是有的,缺是的支持,要不然你以為他為何要到永安來。
”
“哦,我明白了,”沈月蘿恍然大悟,“他在永安待了那麼多天,其實是在等你的态度,那之前為什麼不去找你爹,貌似他比較好說話。
”
龍璟忽然敲了下她的腦袋,“蠢!
若是他做主,還不知被朝廷愚弄到何種地步,他不同意,自然是我的堅持,鳳奕野心不小,太子雖不如他,但太子繼承皇後的手段,不容小觑,還有一個三皇子,此人神秘的很,知道他的人不多。
”
“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知道他的人不多,難道他還不出來見人?
就跟你一樣,藏在王府裡?
”
“不是藏,這叫避其鋒芒,十年前,南皇正值壯年,若是讓他感覺到永安還有希望,十年的時間,足以讓他領兵滅掉永安,”龍璟并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
南楚建國已久,雖國庫不及永安富足,但兵力還是不差的,地大物博。
在這一點上,永安還遠遠不及他。
百足之蟲,雖死不僵。
龍震天怎敢拿永安數以萬計百姓的性命,跟南楚皇帝對着幹。
總結一句話,一切都是事出有因,時至今日,才得了這樣的果。
當然了,這也不是最後的結果,龍璟羽翼已豐,南楚卻已走向末路。
塵埃未定,一切皆有可能。
“那你打算怎麼辦,何時動身去京城?
”問出這話時,沈月蘿才驚覺,原來她已經舍不得他的離開,所以一直避而不談這個問題。
龍璟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執起她的手,“最遲不超過五天,就得動身,到時成王跟蘇相會跟我一起離開。
”
“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永安全交給你,有事你可以找秦玉風幫忙,跟我父王商議,卻不可全聽他的,他做事的風格,已不适合現在的永安,遇到舉棋不定的時候,該斷則斷,跟着你的心意走!
”
“災後的重建,我已讓孫天全權負責,王莽跟孫羽,他們二人是我的左膀右臂,有事盡可吩啥他們去辦,臨走時,我會支會他們一聲,萬事以你的命令為先。
”
“還有,你打算做的事,隻管放手去做,聽說你還養了鳥,明日讓他們将鳥帶來,我再帶兩中離開,以便跟你傳信。
”
這厮真的是什麼都知道啊!
沈月蘿用不滿壓下心底的不舍,“你怎麼對我的事了如指掌,你是不是派人監視我了?
這個可不好,搞的我在你面前,一點秘密都沒了。
”
龍璟彎起食指,在她的俏鼻上刮了一下,好笑道:“監視你做什麼,你是個能守住秘密的人嗎?
好了,眼下的事情比較重要,其他的都不要想了。
”
“那元朔跟齊文煜的事怎麼辦?
你準備幫誰?
”沈月蘿忽然想起昨日,元朔因元逸的到來,躲到了廣陽村,到現在還沒出來,想必他心裡恨死了龍璟。
龍璟微一歎氣,“元逸此人其實還可以,但是元朔跟你有生死之交,更值得信賴,你去找他,該怎麼威脅,讓他乖乖聽話,這個你比較擅長,在我離開之前,我會給他一隊人馬跟兵器,眼下正是蠻夷族四處放牧的季節,部族駐地兵力空虛,正是元朔殺回去的好時機。
”
龍璟并不打算為元朔做的太多,他要成為蠻夷的王者,就得有自己的魄力跟能力。
給了他兵力,如果他連自己的家都
自己的家都奪不回來,那他也不配做這個王者。
沈月蘿同意他的觀點,“那就按你說的,我去跟他談,那齊文煜的事呢?
”
齊文煜想借兵器,這事可大可小,處理的不好,後患也是無窮。
龍璟揚唇一笑,“庫房裡還有一批陳年的刀劍,重新打磨之後,看着就跟新的一樣,用起來倒也還可以,唯獨真刀真槍去拼的時候,敵不過新打造的兵器。
”
說到兵器,沈月蘿忽然想起前世看到過的古代兵器,想着如果讓永安的兵器比南楚先進,也許能起到很大作用。
“你有沒有想過,再造些先進的兵器,大型的,比投石機跟長弓弩,更适合大型戰役的兵器,比如火藥,這個殺傷力很大,其實我不建議用,但是如果能把大型弓弩跟投石機進行改造,你覺得如何?
”她建議道。
龍璟盯着她侃侃而談的小臉,隻覺得自己挖到寶了,忽然就激動起來,抱着沈月蘿的小臉狠狠的親了一口,“你真是本王的福星,那依你說,該如何改造,而你說的火藥,又是什麼?
”
兩人在書房裡,又談了一個時辰,直到沈月蘿說的累了,趴在桌上睡着。
龍璟将她抱到一旁的軟榻上,替她蓋上被子。
他卻沒有休息,而是走到桌邊,開始将沈月蘿剛才提到的建議,一一畫出來。
還有火藥的配方,他也全部寫了下來。
準備讓軍中的造器局去試驗一下,以備不時之需。
關鍵時刻,就算不能傷敵,也可以吓唬他們一下。
沈月蘿不知自己下午是何時醒的,隻有知道,她醒的時候,龍璟還在那忙碌,就好像時間停止了一樣。
她這一睡,天色已經不早。
晚上,蕭寒依約跑來找她。
沈月蘿想了想,還是約他去林家的葡萄園,一看究竟。
畢竟親眼看到,感觀上是不一樣的。
蕭寒求之不得,他現在還顧不上朝廷的事,最大的心願就是讓皖洲的百姓衣食無憂。
沈月蘿提醒他,做為一個領導者,不能隻關注一個方面,皖洲的問題可不是隻在吃穿上。
晚上,沈月蘿穿的嚴嚴實實,防止被色狼剝衣。
可是她料想錯了,直到她睡着,也沒等到那位色狼開門進來。
隻在睡到半夜時,感覺有人掀開了她的被子,将她抱在懷裡。
本來夜裡還有些燥熱,她都已将被子踢到一邊,可是身邊的人,身上總是散發陣陣冷氣,恰到好處的緩解她的燥熱,讓她睡的舒服極了,一夜好夢。
早晨醒的時候,身邊已沒了人。
要不是身邊的枕頭陷了下去,被子還有他淡淡的蘭香氣息。
沈月蘿一定會以為他從未回來過,從始至終都隻有她一個人。
還有四天龍璟就要離開永安,這幾日他肯定是很忙的,沈月蘿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麼想,是希望他回來睡,還是不希望呢?
想來想去,直把自己都繞暈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冬梅在外面等着她起床,聽到屋裡有動靜,這才敢敲門,端了洗臉水進來。
房門,窗戶都被打開,外面的陽光照進來,将屋子照亮。
冬梅一邊鋪床,一邊跟她說着府裡的事,“主子,早上李風來過了,問您秋季跟冬季的服裝,有什麼想法,他說最近内衣店的生意有點淡了,他想找點什麼來刺激一下,問您有什麼好主意,老王妃也來過了,想問您今兒去不去林家的葡萄園,時間不等人,讓您盡快下決定,還有還有,蕭公子跟蘇小姐,老太君……”
冬梅細細一數,幾乎所有人都到她這兒來了一趟。
沈月蘿聽的納悶,“現在不是早上嗎?
他們都起來的很早?
”
冬梅略帶調侃的對她笑笑,“您睡糊塗了吧,現在都已經到了巳時,再過一個時辰,就該吃晌午飯了。
”
“啊?
我睡了這麼久,”沈月蘿坐在銅鏡前梳頭,盯着鏡子裡模糊的面容。
再模糊的鏡子,也能照出皮膚的不同。
她看着看着,突然将鏡子抱到眼前,仰起下巴,盯着自己的脖子,跟鎖骨,一個勁的死看。
我的天!
她這身上啥時候被種了這麼多的草莓,記得昨天早上醒來的時候,脖子跟鎖骨還沒有,隻有身上種了很多。
這些……這些難道是昨晚龍璟幹的?
冬梅突然從她身後冒出來,眼神暧昧的盯着她的脖子看,嘻笑道:“原來咱們王爺這麼的熱情,以前我還以為王爺就算成親了,也是中規中矩,正經的不得了,沒想到啊沒想到。
”
“沒想到什麼,我聽說你最近老是往酒樓跑,快跟我說說,是不是看上哪個大廚了,是算賬的三毛,還是後廚的大師傅劉大寶?
”沈月蘿放銅鏡,重重戳了下她的額頭。
冬梅不好意思了,“哪有,您就會胡猜,轉移話題,不跟您說了。
”
她是經常往酒樓跑,隻要有時間,便會出現在酒樓的後廚。
看着劉大寶揮汗如雨,上身就挂着一件肚兜。
那健碩的身材,寬厚的臂膀,跟熊似的,她每次看到這樣的劉大寶,都忍不住心癢癢的,好想上去摸一摸他的身體。
這想法一直持續到夜裡,秋香十分無語的給她下了定論,告訴她,這是發情。
人家發情都是春天,她卻
春天,她卻是冬天,果真跟正常人不同,異類啊!
冬梅也不生氣,跟她生氣,還不如抱着被子,多多幻想一下劉大寶比較好。
從屋子裡出來,沈月蘿不得不挑了一件帶領子的衣服。
早飯是來不及吃了,她讓小景去叫了阿吉。
回想一下,她身邊能用的人還真少。
好在小春一步不離的跟着她,手裡還拿着紙筆,以便随時記錄她吩咐的事情。
“阿吉,你待會回一趟廣陽村,通知元朔,就說他想的事,有人應他了,讓他準備準備,趕在元逸之前,回蠻夷去吧!
”沈月蘿咬着包子,含糊不清的說道。
“你……你是說……”阿吉顧及地方不對,不敢多說什麼,隻要沈月蘿明白他的意思就好。
沈月蘿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瞪他,“你那麼高興幹嘛,他走他的,又不是你走,你别忘了,你牽了賣身契給我,頂多我隻留兩個人,你一個,還有蘇提,其他人都跟着元朔回去,這是我最大的讓步,再争,那就免談,讓元朔一個人爬回去!
”
阿吉嘴角直抽抽,“您幹嘛這麼大火氣,我也沒說要跟殿下離開,我們殿下身邊還有拓桑,他比我厲害,能幫上主子大忙。
”
“你明白就好,我現在身邊缺人,”後面一句算是解釋了。
她繼續往前走,是朝李風的店鋪去的,“小春,待會讓人直接把馬車趕到李風的店來,我們就在這裡集合,叫上蕭寒跟我婆婆,你去問問老太君要不要去,這老太太在家閑的發慌,得給她找點事做,不然又得被林子珍那個賤婦纏上。
”
小春也跟着直抽嘴角,“是,小的這就去辦。
”
小春領了命令,急忙回去準備馬車。
“冬梅,有個事,明日我們一起去辦,”沈月蘿再次想起蘭陵山莊的事。
“哦,知道了,”冬梅也沒多想,根本不知道她要幹什麼。
話還沒說完,便已到了李風的店。
還沒進門,沈月蘿便發覺自己被他騙了。
這哪是生意不好,瞧這門庭若市,人來人往的,根本是熱鬧非凡嘛!
正在店裡招呼客人的李風,眼尖的發現她站在門口,急忙跑了出來,“月蘿……呃不,是王妃,王妃娘娘,您終于來了,快進來歇歇腳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