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蘿很好奇龍璟的反應,所以她吃的很歡,就站在院子裡,一塊臭豆腐,兩口就吃完了。
她估摸着,等到吃完整袋的臭豆腐,她肯定是從裡臭到外。
鳳靈羽跟鳳奕一進宅子,便聞見了惡心的臭味。
對這二人來說,此等臭味,别說吃了,就是聞一聞,也是有辱他們做為皇家人的體面。
“這是什麼味道,好臭啊,”鳳靈羽用帕子捂着臉,還好她的帕子有點香氣,不然她非得熏吐了不可。
鳳奕給她配了兩個婢女,都是精明能幹的丫頭,兩人連忙遞了一盒香粉,放在鳳靈羽手中,同時眼神不善的看向沈月蘿。
如果這個女人不是王妃,而是别的什麼人,她們一定早就将人轟出去。
可這個女人竟然是王妃,還拿着鄉野粗食,侮辱别人的呼吸,這不是犯賤嗎?
也幸虧沈月蘿不知道這二人是怎麼想的,否則她吃的可就不痛快了。
鳳奕也緊緊的蹙着眉,“這是什麼東西?
你也不怕吃壞肚子,真是搞不懂龍璟怎麼會看上你,真是……”
他想說,真是瞎了眼,迷了心竅。
但是這話不能說啊!
想想他做為南楚大皇子,落到這一步,也夠悲催的。
沈月蘿捧着臭豆腐吃的津津有味,特别是看着他們二人一臉的嫌棄樣,她吃的更歡了,“成王殿下,你這話可就說錯了,不是龍璟看上我,是我看上的龍璟,要不然你們以為我會站在這裡任你們嘲笑嗎?
”
這話本該引來偷笑的,隻可惜宅子裡的人都是龍璟跟沈月蘿帶來的。
鳳靈羽身邊站着的兩個婢女,那臉跟僵屍有的一拼,一丢丢的表情都沒有。
沈月蘿早注意到了,她偷偷問過莫執,莫執隻說那兩個婢女,不是普通人,讓她能不惹,就盡量别去招惹。
鳳奕不怒反笑,隻是這笑容裡多了幾分淩厲,“哦?
這可真是稀奇事,難怪本王一直懷疑龍璟兄的眼神有問題,果不其然哪!
”
鳳靈羽詫異的看了下皇兄,這話不像是皇兄說的。
難道皇兄也被沈月蘿刺激到了,有了變化?
沈月蘿呵笑了一聲,“你說他眼神有問題,我覺得你腦子有問題呢,我們夫妻二人的事,哪用得着成王殿下關心,哎呀!
”
她突然哎呀一聲,吓到了鳳奕。
不為别的,隻因這丫頭的眼神很詭異,給他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沈月蘿哎呀完了,繼續胡謅,“哎呀呀,成王殿下該不是對我想入非非,所以才怎麼看怎麼不爽,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叫打是親,罵是愛,成王殿下越是諷刺本王妃,越是要把本王妃比喻的一文不值,反倒更容易讓人質疑你的用心呢!
”
跟她鬥嘴皮子,差遠了。
論起鬥嘴,她跟龍璟是一個段位的,至于其他人,隻有憋屈忍着的份,即使那個人是成王也是一樣。
鳳奕當然不可能對她有意思,但被一個女子這樣說,做為男人,他的臉挂不住,憋了半天,隻憋出來一句,“你想多了!
”
看着鳳奕氣憤到拂袖而去的背影,沈月蘿笑的直不起腰。
鳳靈羽實在受不了臭豆腐的味,“本宮再待下去就要吐了,快去打水來,本宮要沐浴!
”
“是,公主這邊請,”一名婢女恭恭敬敬,面無表情的彎腰說道。
在鳳靈羽走過去時,落在後面的一個婢女,忽然在沈月蘿身邊停下了,用沒有任何情緒的眼睛,看着她,“做人不能太自私,樹敵對王妃沒有好處,公主就是公主,再不濟也是公主,王妃好好想想吧!
”
她說話的音量很低,有點警告的意思。
婢女做到她這個份上,怎能讓人不覺得怪異。
在三人走後,阿吉湊到沈月蘿面前,跟她彙報,“您現在才覺得奇怪嗎?
我那天剛一見着她倆,就感覺很别扭,你知道像什麼嗎?
”
阿吉停頓了下,接着說道:“像宮裡伺候皇後的嬷嬷,老牛逼了,一般的貴妃見着她們都得客氣相待。
”
“你怎麼知道?
”阿吉是蠻夷人,他怎麼知道宮裡的事。
阿吉嘿嘿的笑了,“是秋香告訴我的,那天她在洗衣服,那倆女的,竟然把衣服丢給秋香,讓秋香洗,秋香也不是吃素的,壓根不管,洗好了自己的衣裳就走了,牛吧!
”
阿吉說的興起,大母指都豎起來了。
那是誇秋香,要是換成誇别人,他指定沒這個氣度。
沈月蘿将他上上下下看了個遍,“喲,看不出來,你還挺細心的,冬梅,你說他是不是自作多情哪?
”
冬梅賊笑,“肯定的啊,據我所知,秋香姐對他一點意思都沒有,阿吉,你還得再努力哦!
”
阿吉也不謙虛,“努力就努力,那麼容易得着的,倒沒滋味了。
”
秦玉風走進院子,看見站在廊下的幾個人,然後便聞到了臭豆腐的味道。
他從街口路過的時候,看到有個婆婆賣臭豆腐。
但他沒想到,沈月蘿連這個都吃。
皺着眉,秦公子的臉色超難看,“你現在應該吃對身體有用的東西,臭豆腐太髒了,萬一吃壞了肚子,你就等着受罪吧!
”
真是不長記性的女人,什麼糟糕吃什麼。
他就沒見過比她再麻煩的女人了。
沈月蘿剛好吃到最後一塊,扔又舍不得,當着秦玉風的面,又不敢再吃,“我就是偶爾吃一下,應該沒什麼關系吧?
你别擺這個臉嘛!
”
她最近有點怕秦玉風,不為别的,隻因這人一天到晚的看着她。
吃的少,吃的多,吃的不好,他都得啰嗦一遍。
她跑了,跳了,走路不注意了,秦玉風啰嗦的更狠了。
以前龍璟還會介意秦玉風的存在,現在也不知怎麼了,龍璟竟跟他一個鼻孔出氣。
兩人甚至還商定,孩子要認秦玉風做幹爹。
這個決定,真接把沈月蘿劈暈了。
再看看他們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說的那叫一個歡快,都快把她忘了。
其實龍璟的心思,最好理解了。
多了秦玉風這個人做他娃兒的幹爹,對他來講有益無害。
首先,以後娃兒生病,不用擔心找不到大夫。
其次,秦家在商界,絕對是頭一份的大鳄。
秦玉風又是秦家内定的繼承人。
試想一下,以後他的孩子,在商界,政界,甚至黑白兩道,都是得所向無敵,絕對可以橫着走。
“沒事的啦,這個臭豆腐很幹淨的,那老婆婆都說了,不是用爛鹹菜水泡的,不信你吃吃看!
”
她舉着最後一塊臭豆腐,舉到秦玉風跟前。
惹來秦玉風退避舍,“我不吃這種東西,你也少吃。
”
他忽然很期待,龍璟聞到這樣的媳婦,會怎麼樣呢?
依照他以前的性子,肯定是一腳踹出八百裡之外。
現在嘛,那就不好說了。
誰讓有些人是妻奴呢!
晚飯吃的還是餃子,沈月蘿的食欲不是一般的好。
吃了那麼些臭豆腐,到了吃晚飯的時候,當看見端上來的餃子時,倆眼放光,饞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因為沈月蘿的要求,所餃子餡用了好幾種。
有香菜餡的,有芹菜餡的,還有白菜豬肉。
但無一例外,裡面都有豬肉。
秋香看她饞的很,不免覺得好笑,“主子,我發現你越來越能吃了,飯量比以前大了一倍都不止。
”
“啊?
那我有沒有長胖?
”能吃沒關系,但是不能長胖。
秋香應她的要求,仔細觀察她的臉,“好像沒有,還跟以前一樣嘛!
”
沈月蘿松了口氣,誇張的拍拍兇口,“那就好,要是能吃,又長胖,我肯定連死的心都有了。
”
“什麼死不死,”龍璟邁進廳堂,隻聽到一個話尾。
他徑直走到沈月蘿身邊,不可避免的聞到她身上殘留的臭豆腐味,“你身上這是味道?
”
沈月蘿嘿嘿一笑,故意湊近了他,“臭豆腐啊,你沒吃過,難道還沒聽過?
雖然臭,可好是很好吃。
”
龍璟在她身邊坐下,身子微微向後仰,跟她保持距離,“以後少吃點,喝湯多好。
”
“哼,你是不是嫌棄我身上臭了!
”沈月蘿不爽了。
先前鳳奕他們的話,她還記着呢!
龍璟握着筷子的手停頓了下,似有一瞬間的猶豫。
正如秦玉風的猜測,如果換作以前,他肯定是有多遠,躲多遠。
實在是這個味道太太太怪異,不管從心裡還是生理上,他都有些接受不了。
可是現在不能說啊!
他完全可以想像,說了之後會是怎樣的後果。
“沒有!
”短暫的猶豫之後,龍璟說的那叫一個斬釘截鐵。
但是已經晚了,沈月蘿氣呼呼的盯着他,氣的呼吸節奏都變了,“看來他們說的沒錯,你就是嫌棄了,不過吃個臭豆腐,你已經嫌棄了,那要是等孩子越來越大,我越來越醜,你是不是更嫌棄,最後幹脆連看我一眼都省了。
”
眼見氣氛不對,所有人都撤了出去,包括小景在内。
是非之地,還是遠離的好,以及殃及池魚。
不是沈月蘿無理取鬧,也不是她矯情。
試問,哪個女人懷娃的時候,沒擔心過身材走樣,臉上長雀斑,到了後期胖的跟豬一樣。
那些說懷孕是女人最美的話,都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龍璟歎了口氣,放下筷子,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頗為認真的開始點評,“醜倒不至于,變形是肯定的,這你得有心理準備,我也有,咱們都要做好準備,但是呢,你老了,我也老了,咱們一起變老,根本沒有誰嫌棄誰的道理,還有這個……哦,這個臭豆腐的事,實話講,一時之間,真的接受不了,可是這跟你沒關系,懂了嗎?
”
其實沈月蘿心裡也清楚,他最近很累,她不該無理取鬧,再增添他的煩惱,但她就是忍不住的發牢騷。
在其他人面前還好點,隻要一靠近龍璟,她真忍不住。
吸了吸鼻子,因龍璟的好脾氣,沈月蘿那點不爽的郁悶,也很快消失了,她開始反省。
“我是不是有點無理取鬧了,你會不會煩我,會不會覺得我一無是處,是個很麻煩的女人,龍璟,如果有一天,你對沒了感覺,不再覺得我是個很好的女人,又或者,你想納妾了,想再找一個喜歡的女人,一定要提前告訴我,不能瞞着我,能讓我早點知道,也許我能心平氣和的從你身邊離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
喜歡是一回事,愛又是一回事。
這兩者跟平凡枯燥的生活,又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境界。
有的兩口子,和和氣氣的過了一輩子,卻不懂得什麼是愛,什麼是感情。
他們的愛情,隻能叫在陪伴,但誰又敢說,他們的親情就不是另一種愛情呢?
還有的人,口口聲聲把愛與不愛挂在嘴邊。
愛有保鮮期,過了那個時間,愛變淡了,在一起的日子就變成了互相折磨。
相愛相殺的例子還少嗎?
要真說起來,那些都不是真正的愛情。
真正的愛情是什麼?
平凡的時候,能與你相知相守,哪怕日子過的像白開水,依然無怨無悔,互相包容,互相默默的在心裡裝着彼此。
遇到挫折磨難,與你并肩挺立,陪着你渡過最堅苦的日子,共同迎接風雨。
有多少人,求了一輩子,也求不到真正的愛情。
沈月蘿為什麼在乎龍璟是否嫌棄自己,隻因她将自己最糟糕的一面擺在了龍璟面前。
說她不自信也好,說她自暴自棄也罷。
女人懷孕的時候,可能更容易患得患失,總怕身邊的人或事,從手中滑走。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龍璟覺得直到這一刻,他才真的了解自家娘子心裡的那點小九九。
了解之後,他笑了,笑出了聲,笑的暢快淋漓。
沈月蘿被他笑的莫名其妙,“你幹嘛這樣笑,很好笑嗎?
難道你還真想找個備胎不成!
”
“當然沒有,”龍璟笑夠了,以一手話鼻間,思考着怎麼回答才好,“娘子,是這樣的,為夫覺得秦玉風說的很對,為夫的眼神的确有點問題,是美是醜,在我的眼裡,另有一番評說,至于你呢,在為夫眼裡,勉強算是看得上眼吧!
”
他故意整的強調,氣的沈月蘿又捶了下他的兇口,離開時,又被龍璟抓住手,“你先聽我說完,俗語裡不是有說,情人眼裡出西施,還有那句,王八看綠豆,看對了眼,你就是那個綠豆,為夫是王八也無所謂。
”
沈月蘿愣了下,接着爆笑的停不下來。
還是頭一次聽見,有人把自己比作王八。
難道就為了哄她開心?
鳳奕聽見這沈月蘿的笑聲,屬于皇子的脾氣,怎麼也壓不住了。
他推開擋在門口的兩人,打開了門。
“龍璟兄,你們夫妻二人,聊的倒挺開心,本王勞累問一句,明日什麼時候動身?
”
沈月蘿停了笑聲,聰明的沒有接話。
在外人面前,她還是要給足了男人面子。
尤其是這個鳳奕,非得氣死他不可。
龍璟放開娘子的手指,轉向鳳奕的方向,語氣中帶了些無奈,“大殿下,不是龍璟不想走,實在是情勢所迫,您也看見了,我家夫人多日勞累,臉色很差,秦大夫剛剛說了,胎象有弱,需要靜養幾日,您總不能讓我匆匆忙忙的趕路,連妻兒都不顧了吧?
如果殿下是我,肯定也跟龍璟的選擇一樣,對嗎?
”
鳳奕噎住了,無話回答。
他能說,如果是他,會把那個該死的女人一腳踢開嗎?
不能,他不能說。
沈月蘿眼珠子一轉,身子再一轉,順勢倒在龍璟懷裡,嬌聲道:“相公,我身子不舒服,哎呀,好累,這幾天坐馬車,都快把我五髒六腑都給颠出來了,我現在就想睡覺,又累又困,你們不能讓一個孕婦受苦吧?
”
龍璟笑的那叫一個好看,幹脆摟着娘子的腰,“那是當然,成王豈是那昏庸之人,你身子不好,理當以你為重。
”
沈月蘿噘嘴,偷偷的瞄了眼鳳奕鐵青的臉色,“可是我看成王殿下的臉色好像不太好,他好像很生氣呀!
”
這倆人雙簧唱的,那叫一個氣人。
鳳奕覺得自己站在這裡就是一個錯誤,他的身份,他的施壓,對這二人,根本一點用都不管。
人家該幹嘛還是幹嘛,壓根不鳥他。
更甚者,反倒數落了他的不是。
敢情他是自取其辱來了。
鳳奕最後拂袖而去,氣的臉色都變了。
為了應對皇上,蘇相父子已先一步走了,他在這裡算不算孤立無援?
早知道,他就把蘇家父子留下,自己先行回京。
近兩個月的時間,也不知京中形勢怎樣了。
此次出京,他失策了,一樣也沒落着。
看着鳳奕氣憤離去,龍璟心情卻不輕松。
他在拖時間,但也拖不了太久,在這裡頂多再停留三日,就要走了。
“嗳,其實你不用怕的,前面的路是兇是險,咱們都要闖一闖,與其在這裡提心吊膽的過日子,還不如闖進去再說,車到山前必有路,你說對不?
”
沈月蘿心裡總不踏實,前面的路未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影響了她的心情。
她真怕自己得抑郁。
“不說這些,在這裡待上三日再說,這幾日風雪太大,進山走根本不可能,成王的提議我非拒絕不可,他就算不妥協,我們也還是要繞路走,”龍璟散去眉間的愁容,專注為她夾餃子。
這一點沈月蘿也同意,“山裡怎麼能走,萬一被雪埋了,就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而且之前我得到的消息,這山裡可不太平。
”
龍璟神秘的笑了,“娘子,不太平的消息是我放出去的,可是沒想到,消息會那麼快讓永安的人知道,更沒想到你當了真,追了過來,這其中定然有鬼啊!
”
“什麼?
消息是你放出去的?
”她就覺着奇怪。
眼看着已經到祁山了,可是這裡好像一點動靜也沒有,這不對啊!
龍璟點頭,“兵不厭詐,這也是一招棋,但鳳奕也不是吃素的,我走了一步,他也走了一步。
”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跟來,對他們有什麼用?
”
“呵,當然有用了,有你在,我不得消停的多,哪還敢算計别人,光是看着你,就得耗去我大半的精力!
”
沈月蘿微低頭,“我哪有你說的麻煩,你看這一路上,都是别人找我的麻煩,我可沒去主動招惹别人,嗳,你說的算計,能不能帶上我一個。
”
龍璟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我說錯了,你不麻煩,也沒有算計,咱們平平安安的到京城,就萬事大吉了。
”
是啊!
他現在隻要想到沈月蘿懷裡揣個危險小家夥,什麼亂七八糟的心思都沒了。
一心隻巴望着,她們母子平安。
兩人說說笑笑,吃過了飯。
阿吉挑着一桶水,送來給他們沐浴。
沈月蘿怕冷,也怕凍感冒,不敢脫了衣裳下水洗。
龍公子那個殷勤的,親自擰幹了巾帕,送到人家手裡,連後背也一并幫人家擦了。
當然也得順便揩油點油,全當是福利了。
沈月蘿的肚子已經有點顯懷了,脫了衣服就能看見,有點突起,不明顯就是了。
當龍璟擦到了她的肚子,風神俊雅的男人,笑了。
大晚上的,這樣一個笑容,簡直是點火索。
沈月蘿拍掉他的手,放下自己的衣服,趕忙爬上炕。
炕上的被子,都是他們自己帶來的。
睡在自己的被子裡,底下還是溫暖的土炕。
那個舒服勁,就别提了。
沈月蘿窩在被子裡,長長的伸了懶腰,“好舒服啊,這幾天沒睡到這麼舒服的床了,還是家裡的感覺好。
”
雖然這裡不是他們的家,但至少比那個狹窄的馬車要強。
龍璟倒是泡了個澡,男人洗澡的聲音,在夜裡聽起來格外清晰。
沈月蘿索性翻了個身,側身單手撐在自己的臉頰邊,看着他坐在水裡洗澡的樣子。
誰說隻有女人洗澡才好看,她家的男人,洗澡簡直就在惹人流鼻皿啊!
龍璟不用回頭也知道她在看着,“娘子這是饑渴了嗎?
要不要為夫從水裡站出來,讓你看個夠?
”
“誰要看你了,我是看在這個木盆,上面還有雕花呢,”沈月蘿打死都不會承認。
“哦,好看嗎?
”龍瑾也不拆插她,慵懶的靠在桶壁上,閉目養神。
沈月蘿俏皮一笑,“好看,比你好看,哎哎,上面刻的好像是鴛鴦戲水呢!
”
“嗯……”
沈月蘿抱着被子,不再說話,感覺着身下的溫暖,靜靜的看着水中的背影。
直到水快要涼掉時,龍璟才從水裡站起來。
在他起身的刹那,沈月蘿急忙翻了個身,不敢再看他。
眼睛是不看了,耳朵卻能聽到出水聲,腳步聲,穿衣聲,真的是聲聲入耳啊!
又過了片刻,她身邊的被子讓人掀開了一個角,緊接着一具溫熱的身體鑽了進來,緊緊貼着她。
還沒等沈月蘿喘口氣,男人的手臂就已朝她伸來,轉瞬間就将她圈在懷裡。
沈月蘿掙紮了,“不要這樣抱着嘛,這樣睡着不舒服。
”
跟龍璟睡的時間久了,她超郁悶的發現。
不管頭一天晚上,是怎麼睡着的,第二天早晨上,她醒來的時候,一定是像個娃娃似的被龍璟抱在懷裡,圈的賊緊。
龍璟松了點力道,但沒有完全将她放開,“這樣睡不容易着涼,你怎麼不穿厚點。
”
不老實的手,開始在被子裡摸索。
從上摸到下,也不知是真的在檢查沈月蘿的衣服,還是乘機吃點豆腐。
沈月蘿已經無力拍開他了,隻能任他為所欲為。
真是不管多麼俊美如神的男人,進了被窩,都是一個樣。
“睡覺幹嘛要穿那麼多,反正被子也夠厚,凍不着的,說不定睡到夜裡還會熱點,就得怨你抱那麼緊,”沈月蘿感覺到男人溫熱寬厚的手掌,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龍璟輕笑了下,暧昧的用呼吸在她耳邊徘徊,“熱就脫衣,你看這裡……”
他故意拉着沈月蘿的手,在被子裡遊走。
沈月蘿像觸電似的,一把甩掉他的手,紅着臉輕聲罵道:“我發現你越來越壞了,不是說了讓我休息嗎?
這樣還怎麼休息啊?
”
龍璟壞壞的挑眉,“怎麼不能休息,它又不會對你做什麼,就算要什麼,也會等你休息夠了再說。
”
沈月蘿臉蛋爆紅,猛的湊上去,在他臉上咬了一口,“色胚!
你被劍抵着脖子,也能睡着覺嗎?
依我看哪,既然它那麼不聽話,幹脆砍掉算了。
”
龍璟微微一笑,報複回敬了她,隻不過沒咬在她的臉上,而是咬在嫩白的脖子上,“砍掉可不行,砍掉了誰來滿足你?
”
“哎呀,你還說,别說了,再說我踢你下去,”要是跟别人調侃幾句,也就罷了。
但是若跟龍璟比誰臉皮厚,她肯定得認輸。
這家夥壞的一塌糊塗,表面卻裝的一本正經。
龍璟輕啄了下,她翹起的唇兒,“有些情況,身不由己,懂嗎?
”
其他的事情能控制,這個也行嗎?
身邊睡着的,是他媳婦,試問,讓他如何忍?
“那你離我遠點,再不然,咱們睡兩個被窩,這樣不就好了嗎?
”沈月蘿出主意。
反正有土炕,她也不怕冷。
“不成,你在我懷裡,才能睡的安穩,”龍璟閉上眼睛,将下巴擱在她的頭頂。
隻有感覺到了懷裡的充實,才能讓他心安。
沈月蘿心中感動,不再說廢話,乖乖的靠在龍璟的兇前,聽着他堅強有力的心跳,漸漸入了夢鄉。
另一邊,鳳奕躺在床上,兇前的衣領解開了一半,露出一片保持較好的兇肌。
一個婢女跪在他身前,手裡拿着濕帕子,安靜的替他擦身子。
鳳奕長相俊美,在幾個皇子之中,也算數一數二的。
跪着的女子,雖說是婢女,但要是仔細看她的臉,年紀絕對不小了。
此女子,正是跟随鳳靈羽其中之一。
然而此時此刻,這個滿臉清冷刻闆的老女人,正跪在鳳奕身邊,溫柔的伺候着他,眼裡包含的情意,都快要溢出來了。
這似乎不是他們第一次單獨相處,兩人都沒什麼羞澀。
鳳奕閉着眼享受了片刻,便睜開了眼睛,伸出一根手指,挑開女子兇前的扣子。
衣扣可不好解,他挑了一下沒挑開,便皺了眉。
那女子趕緊自己動手解開,并握着他的手,送到領口處,“殿下不高興嗎?
要奴婢怎麼伺候?
”
鳳奕長長的吸了口,放在女子身上的手,沒有縮回來,而是繼續往下,慢慢挑開女子剩下的衣扣。
當女子兇前的衣服,完全敞開。
他忽然收了手,細細的凝視着女子的身體。
雖是嬷嬷張别的人物,但因為長年在宮中生活,保養的好,也沒有男人玩弄,這些女人還是很嫩的,皮膚不錯,臉上也沒什麼歲月痕迹。
可即便如此,鳳奕每次跟她們在一起,還是得忍着心中的不舒服。
以他的身份地位,想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用得着委屈自己,逗玩一個三十幾歲的女人嗎?
如果單是情事,他自然不需要。
可是誰讓她們是皇後的人,皇後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
這一點,皇後知道,皇後也知道他心知肚明。
但是皇後很有自信,這兩個嬷嬷不會背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