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後怕
陳郡從心裡不怎麼怕上官雲。
她歎了口氣:“你不知道,我看你無條件的維護你妹妹,曾經想過自己要是有個你這樣的哥哥就好了,當然我哥也很好,但我想要是我做壞事,估計他肯定會教訓我,不像你,不分青紅皂白,隻認定都是旁人的錯。
”
“我哪有?
”他不服。
“你有!
别不服,你想想,她來陳國之後做的那些事。
需要我一件一件的給你說一說嗎?
不說别的,要是換做你是她,你會那麼做嗎?
就不說她私下的那些小動作,隻說她把西楚八皇子引過來的事,換做你,你會那樣做嗎?
”
“當然不會。
可是,她從小沒了父親……”
“雖然沒有父親,可她缺人教,缺人養了嗎?
她是不是比西楚大部分的姑娘家都過的好?
她受過打罵嗎?
她洗過衣裳,縫過帕子嗎?
是不是因為沒有父親,所以這些事都是理所當然?
她沒了父親,變壞也是應該嗎?
”
上官雲:“……”
他說不過她,就擡手碰了碰她的臉。
陳郡差點炸了:“你不說你沒解藥?
!
”
上官雲呵呵笑:“你動動試試。
”
陳郡動了動手指,發現全身不遂有望變成半身不遂,心裡放松了一些,臉上就露出一個淺笑。
上官雲見她笑了,心裡忽然多了一重歡喜。
鬼使神差的他溫溫和和的道:“咱們不說她了,我管不了她,以後便不管了……”看着她的目光裡頭卻多了些溫柔。
陳郡想死一死,這個表哥在精分的路上一去不回頭了。
這樣一想,她甚至懷念起當初高冷妖豔的上官雲了,總之,高冷不是病,精分是病啊!
試着動了動肩膀,發現肩膀也能動了,她臉上笑容才要擴大,就見上官雲的俊臉一下子靠了過來。
陳郡覺得自己也要精分了:“你不要離我那麼近,快沒辦法呼吸了!
”
上官雲:“表妹還沒說答不答應我,我們成親以後,你想做什麼,我都陪着你,以後不管你做什麼事,好事壞事,我都無條件支持你,這樣你既有了我這樣的好哥哥,還有個好相公……”
陳郡脖子後頭的汗毛都豎直立了!
她很想說你還是繼續去疼愛上官钰兒,又怕說多了,刺激到他,隻好抖着唇道:“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隻要爹娘同意,我,我就同意。
”
上官雲絕對是酒喝多了,酒精中毒然後精分了!
這樣的精分真是好可怕!
要是有大聖僧的武功就好了!
她真的好想出家!
等她逃出生天,一定把他捆好了打包送回西楚!
憑什麼上官钰兒把人逼成這樣,卻要她來收拾爛攤子啊!
!
!
上官雲輕笑,伸手抓了她一縷頭發,卷在指間:“表妹既然說了,可要說話做數。
”
陳郡發現胳膊能動了,伸手抹了把臉,上輩子項嶼要是這麼個玩意,她絕對絕對不會單戀苦戀暗戀!
其實上官雲真是被他妹妹跟他娘逼出來的精分,當然這其中也有他自己扛不住事的緣故。
有的人逼一逼會成長,有的人呢,經不住逼,就成長成變态……
上官雲顯然有往後者發展的可能。
陳郡是不敢招惹他了。
好在他雖然有點精分,但骨子裡頭的規矩還約束着他,沒有做出更過分的事來。
陳郡能動了,便起身下床。
上官雲也跟着起來,作勢要幫她穿鞋。
吓得她一下子提上鞋子:“我餓了,表哥也吃點菜吧。
”
上官雲道:“好,不過菜都涼了,叫人熱一熱。
”
陳郡抿了抿頭發道:“不用,屋裡這不是有爐子有鍋子?
在爐子上熱一熱就行了。
”她打定主意要走樸素平實的村婦路線,能怎麼惡心上官雲就怎麼惡心他――以毒攻毒,先把他的精分治過來。
所以拿着菜直接往鍋裡一倒,本來拼盤擺放的挺好看的菜頓時像被人蹂躏過一樣。
再看上官雲的臉色,本來冷豔的面孔上已經遍布陰柔。
陳郡決定視而不見,把幾個菜胡亂熱了,最後一個湯幹脆就放到鍋子裡頭,這鍋本來是為了防止屋裡太幹燥人難受,用來溫水的,現在出一陣力,把屋裡弄得到處都是熱騰騰的菜味。
陳郡請了上官雲入座,然後自己悶頭吃菜。
她本來想給上官雲夾菜的,想了想還是不要了,他要是吃不下去卻逼着自己強吃,萬一進化了怎麼辦?
誰知上官雲卻吃了些。
陳郡的臉色也好了不少。
她又不是天真少女了,剛才上官雲沒做的更多,她确實應該慶幸,不過要是他幹做更出格的事,說不定她真的會殺人。
現下兩個人算是都克制着自己吧。
吃過了飯,陳郡開門叫仆婦過來收拾,她着意看了眼,發現那仆婦就是剛才那位,可看樣子不像喝了下藥的酒。
上官雲卻突然傾身在她耳邊笑道:“就隻杯子裡一點,要是整壇子酒都放,還不得放半斤藥啊!
”
陳郡忍着打人的沖動,擠出微笑:“表哥歇着吧。
”
上官雲将她送到她的院子門口,陳郡又囑咐一句:“表哥記得答應我的事,不要再喝酒了。
”上官雲含笑點頭。
旋之緣之還不知道她剛才經曆什麼,嘻嘻哈哈的猜拳赢對方手裡的糖果子。
陳郡深呼吸了幾口氣,這才開口吩咐:“去把成雲叫來。
”
成雲來了之後,陳郡道:“我出來的匆忙,你幫我把闵婆子接過來吧。
”她以後要習慣有人陪睡才行。
然後又問旋之:“有沒有我能用的匕首之類?
”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太糟糕了,她必須得學一些自保的本事。
旋之方才覺出不對勁,可陳郡一句多餘的話也不想說了。
成雲也有點摸不着頭腦,他是知道陳郡去上官雲院子的,還在外頭徘徊過,可沒聽到裡頭有不好的動靜,就以為他們是單純的說話。
陳郡見狀又道:“罷了,你替我傳一封信給我母親。
”
她拿了紙筆,略沉吟寫了幾句,等幹了便疊起來裝在信封裡頭交給成雲。
成雲剛要接,陳郡卻收了回來,轉交給了旋之:“還是你回去一趟吧,要悄悄的,别弄出許多動靜來。
”
成雲這下确認不對勁了,問:“郡主?
”
陳郡擺擺手,催促旋之:“快去吧。
”
旋之走了之後,陳郡就把自己關在書房,連晚上休息都是在榻上縮着睡的。
這一睡又做起了噩夢,夢見三個和尚行兇,手段兇殘暴虐,她空有殺人的心卻無任何本事,到了最後,恨不能自己去死重新投胎變厲害了一劍斬殺這三個禽獸。
渾身冷汗的醒來,聽見窗外動靜更是吓了一跳,良久才分辨出是成雲的聲音。
她暗啞着嗓子說道:“無事。
”
卻再也睡不着了。
仰着頭睜眼胡思亂想了起來。
這一世從清醒過來,她最憎恨的便是身不由己。
上官雲再俊美再帥氣再富有,哪怕他長得跟項嶼一模一樣,她也不會喜歡他。
外頭成雲伫立良久,聽屋裡她的呼吸變得平穩了,這才悄悄離開,去喊了緣之起來,小聲跟她交待了幾句。
緣之打着哈欠,端了熱水敲門:“姐姐?
我拿了熱水過來。
”
陳郡開口叫她進來,自己則起身點了燈。
緣之這才發現她的樣子極為狼狽,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似得,忙倒了水給她,又找帕子。
這一折騰,遠處天色也開始發白了。
陳郡看了看書房,她睡了榻,緣之也沒有睡覺的地方,便道:“你陪我回房去睡吧。
”
兩個人到了屋裡,有緣之陪着,她漸漸的又迷糊了過去,一直睡到中午。
宋氏帶着陳晨陳霧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