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最難消受美人恩
白烨寵溺道:“罷了,他們欺你太多,我這個當舅舅的不是拿來擺設,我來替你出頭。
”
“白妖孽,你是個好人。
”
有他出手,不用擔一絲風險,的确是最好的法子。
鳳染傾攤開一隻手:“另一種藥我要得急,你什麼時候給?
”
“上輩子真是欠你的。
”
白烨撇嘴一笑,臨出朝鳳殿時飛她一眼:“好了,你等着,天黑前将藥送到你手上。
”
落日漸漸沉了下去,夜色茫茫,鳳染傾仰頭看着天上一彎新月,失神了好久。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婵娟!
子寒,你現在也一定與我同在一片月夜下,賞着天上這彎新月。
有沒有想起在雲祥驿館相擁着在溫泉池旁賞月?
有沒有想過蕪州府黃家,你說過要做我那朵養眼的玫瑰花?
子寒,你在哪裡?
還是你隐在我身後,卻不願意出來見我一眼?
“娘娘,皇上來了!
在朝鳳殿等着。
”
秋菊一路小跑着過來,如臨大敵:“奴婢說娘娘身子不适,他隻是不聽,非要闖進大殿,說有要事與娘娘相商。
”
“該來的總是要來。
”
鳳染傾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好了,是時候見見他了。
秋菊,你将他請到本宮的寝殿去。
”
“什麼?
”
秋菊驚呆的張大嘴。
陪在一旁的薔薇很詭異,臉上挂着你是不是要對不起我家主子的表情。
“想什麼呢?
去通知李賢妃,讓她在本宮的偏殿等着。
”
鳳染傾在薔薇額頭上重重捺了一下,附在薔薇耳邊嘀咕:“讓李賢妃穿得明豔一些,不用穿太多。
這女人啊,要若隐若現才是最美的。
”
“好,好,馬上去。
”
薔薇這才明白要跟皇上睡的人是李賢妃,她的任務是替主子爺守住他的心肝寶貝,隻要陪皇上的人不是傾兒,這都好說。
“皇後娘娘有請皇上移駕寝殿。
”
秋菊回到朝鳳殿,态度恭敬的朝皇上行個禮。
“什麼?
”
陌離軒也明顯驚了一跳,将心裡的期待和不切實際的想法壓下去,問秋菊:“皇後昏迷了十幾天,讓朕去寝殿相見,可是身子還不爽利?
”
“娘娘比昨天好了些。
”
秋菊在前引路:“皇上随奴婢來。
”
一入寝殿,陌離軒更是瞠目結舌,大紅蠟燭将殿内照得燈火通明,皇後鳳染傾在矮榻前盤腿而坐。
她身着一件大紅雲裳,那火一樣豔麗的紅将她的肌膚襯得如藹似雪,大病初愈後臉色有些蒼白,但不并影響她的美,反而多出幾分西子捧心的姿态,讓人生出一種想護在手心裡去憐愛的感覺。
她優雅的舉着一個高腳琉璃杯,晶瑩剔透的杯子裡盛着殷紅的葡萄酒,在燭火下泛着琥珀般的光澤。
燭火将她側面的剪影勾勒得如詩如畫,那張精巧的臉龐上,密長的睫毛每撲扇一下,撩人心弦,像她托住的酒一樣,能令人沉醉了進去。
聽到殿門口的動靜,她扭過頭來,眸光如天上的星辰一樣明亮,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皇上,你來了!
”
她這一開口,紅唇在燭火下微微顫動,唇上還沾着葡萄酒的色澤,那微微輕顫直顫到人心裡去,讓人想沖動的撲上去咬一口。
“聽丸公公說皇後派人将長公主堵在宮門口,鬧得很兇。
”
陌離軒艱難的咽下一口口水:“傾兒,你這是要找軒哥哥報仇?
”
鳳染傾沖他勾唇一笑,那笑容在燭火下,不知就怎的那麼誘人,連帶着她挑唇說的話都帶着一種極緻的誘惑。
“皇上這是來興師問罪?
還是怕我将你的後宮攪得雞犬不甯?
”
“傾兒是後宮之主,喜歡堵誰便堵誰。
”
陌離軒在她身旁坐下來,朗聲一笑:“這天下還沒有什麼是朕害怕的,就算傾兒現在給朕的是一杯毒酒,喝下又何妨?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入了地府有傾兒陪着,似乎也不錯呢。
”
“皇上不怕,那喝吧!
”
鳳染傾眸光裡盈着水波,将剛剛喝過的那杯酒舉起來,送到他嘴邊。
“最難消受美人恩,傾兒敬酒,朕喝了!
”
這杯酒剛剛進殿時她喝過,所以一定沒有下毒,陌離軒端起酒,學着她優雅的搖了搖,輕抿了幾口。
雖然上次喝葡萄酒被她算計了一把,但是再喝這酒時,那甜甜的醇香餘味綿長,如身邊的美人一樣令人回味無窮。
“皇上不怕我在酒中下毒喝下這杯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皇上有多寵愛我這個皇後?
”
鳳染傾見他真喝了,抿嘴淺笑,笑得有一絲疲憊。
一杯酒下肚,大殿内氣氛又如此暖昧,陌離軒握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動情道:“傾兒,難道軒哥哥不是一直寵愛着你?
”
“朕已經分不清楚,所愛的人是從前的傾兒妹妹,還是身邊的你。
朕的眼前時常浮起一個畫面,那次你闖下禍,朕從皇宮回到攏月閣,你晃着小腳丫在戲水,陽光一照,還在滴着水珠的小腳掌潤瑩如玉。
”
“朕一定是得了癡症,明知道你不是她,很多次都妄想着擁有你,将那雙腳捂在心窩上護着。
”
“你在天牢罵我的樣子,去一禅寺受刑時那嗔怨的目光,還有冊後大典入宮後,你的頑皮、你的聰慧、你的眼淚、你的笑,在你去邊關的那段日子,朕一閉上眼睛都能想起來。
”
他握住她的手捏了捏,深情凝望着她:“傾兒,有時候朕感覺這宮裡的女人全是死人,隻有你那麼鮮活靈動,活在朕心裡……。
”
這陌離軒說了半天,鳳染傾端坐着,臉上如終如一綴着清淺的笑意,并不為之所動。
“傾兒!
”
皇上喚了她一聲,有些受傷。
“我在聽着,皇上。
”
鳳染傾聲音平靜如水:“皇上,自冊後大典入宮,我也曾想過要不要永遠留在皇宮?
可是,皇上始終将我算計到邊關去了,不是嗎?
其實如果皇上與傾兒推心置腹,我做什麼都是心甘情願的。
”
她盯着他,目光澄澈如水,了然的一笑:“在皇上心裡,傾兒真有那麼好嗎?
”
“如果是那麼好,皇上為什麼會逼着我去邊關?
”
“如果真的那麼好,皇上為什麼将我當成一個肅清異己的棋子?
”
“如果真有那麼好,皇上為什麼在得知鬥禅法師所言時,與北漠帝夏傲天聯手對付我?
”
“更重要的是,我如果真有那麼好,皇上為什麼舍得将我送去北漠?
”
“傾兒,你果真什麼都知道。
”
陌離軒大吃一驚後,落寞的一笑:“傾兒,女人要糊塗一些,你太聰明了,讓一個男人心生芥蒂,又愛又恨。
朕首先是南唐的皇上,心裡擔着天下,你要的朕給不起。
”
鳳染傾還是保持着一抹淺笑:“所以,你就将我送給夏傲天了!
”
“傾兒,朕與他有密約,你入北漠後,落鳳郡歸你管轄。
”
陌離軒尴尬的放開她的手:“你是朕的皇後,卻與朕的皇叔牽扯不清。
傾兒,你應該了解朕,瑞皇叔是朕的心腹大患,他若與你聯手,朕的江山岌岌可危。
你不是一直向朕要自由嗎?
朕這是在給你自由,你别恨朕。
”
鳳染傾嘴角的弧度擴大,笑的時候眼睛有些濕潤。
嘴上什麼也沒有說,心裡卻默語道:
所以,你和夏傲天一起設計圍堵陌子寒,隻是沒想到中間跳出了夏香雪,不過恭喜你們,目的還是達到了。
皇上,我不恨你,因為我從來沒有愛過你。
你與傾兒過去的緣份,今天共飲一杯酒,什麼也沒有了。
“好,既然皇上給了自由,傾兒受下便是。
”
鳳染傾親自在兩個琉璃杯裡倒滿紅色的汁液,舉起酒杯,優雅的淺笑着:“皇上,夏傲天也快回北漠了吧?
你我離别在即,一起飲下這杯酒,算是離别了。
”
曾經她想借着夏傲天這頭雄鷹飛向藍天,皇叔說不可以,他自有金蟬脫竅之計。
沒想到事過境遷,還是要借着他這股風向飛出去。
她含笑着綴下一口酒,陌離軒見她喝了,想着剛剛那酒是從一個酒樽倒出來的,也端起來一飲而盡。
鳳染傾臉上始終保持着那抹淺笑,目光盈滿秋波,靜靜看着他将酒一飲而盡。
白烨說過,這藥喝下後,很快會目眩神迷,渾身燥熱,身體裡有一股勃蓬的力量呼之欲出。
這藥的妙處在于,發作時會想到過去最遺憾的事,會沉醉在那種得不到卻渴求的場景裡。
“傾兒,這麼看着軒哥哥做什麼?
”
放下酒杯一會兒,藥勁上來,陌離軒與她四目交彙。
一室的光輝似乎都傾洩在嬌媚的人兒身上,燈火下的傾兒美得令人窒息,陌離軒看得呆住了!
時光回到太子府那晚,那晚他沒有依着母後的心意去蘭香苑,這是他和傾兒的洞房花燭夜。
“傾兒終于是軒哥哥的娘子了,春宵苦短……。
”
燭火下人兒在他撲過來時,伸出纖纖玉手抵在他兇口上。
“軒哥哥,傾兒去換身衣裳。
”
今晚的傾兒特别美,她的一嗔一笑皆帶着妩媚緻極的風情,陌離軒握住那隻滑膩的小手。
他啞着聲:“别讓軒哥哥等太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