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好一張伶牙利齒的嘴
在鳳染傾落座前,太後站起身,從垂簾後一步一步走出來,臉上挂着慈愛的微笑:“皇後怎麼來了?
軒兒,你也真是的,知道皇後有眼疾,怎麼忍心讓她如此操勞?
”
“母後年紀大了,還能為了皇上,為了南唐如此操勞。
臣妾雖有眼疾,也不是什麼大病,按照南唐國的律例,冊後大典後是要龍鳳朝殿的。
”
鳳染傾完全無視那股逼近的威壓,躬身一禮:“臣妾惶恐,怎麼敢不遵祖宗禮法?
不遵朝廷律例?
又怎麼敢一直有勞母後?
所以來了。
”
老妖婆,你也太心急了!
既然你如此心急,不等落座就要來挑釁,那我就看你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鳳染傾握緊陌離軒的手,臉上如終挂着淡定的微笑,輕松幾句話,用祖宗禮法和朝廷律例,将太後堵得死死的。
順便讓滿朝文武大臣知道,是誰應該從朝堂退下去。
好一張伶牙利齒的嘴!
太後一時口舌打結,再開口說什麼都顯得蒼白無力,畢竟沒有冊後前,她這個當母後的垂簾聽政還說得過去,現在皇後出現了,她就顯得有些多餘。
但是她怎麼甘心?
她好不容易扶持了皇上這個傀儡,剛享受到一點勝利的果實,剛有機會與攝政王放手一搏,怎麼肯就這麼放棄了?
“皇兒,皇後的眼疾不宜操勞。
”太後淩厲的盯着陌離軒,然後轉頭對底下的文武大臣道:“依本宮看,皇後有眼疾,暫時不宜朝殿。
各位卿家,你們如何看?
”
老妖婆果然勢力根深蒂固。
她一開口,朝堂上一半的朝臣嘩嘩嘩跪下來:“為了皇後的安康,請皇上定奪,等皇後眼疾痊愈,再行龍鳳朝殿儀式。
”
鳳染傾飄忽不定的眼神落在陌離軒身上,心頭有些緊張,用力握緊他的手。
在心愛的女人面前,被逼迫得沒有招架之力,一向最聽太後話的皇上,有些怒了。
沒有哪一個男人,肯在他在意的女人跟前,承認自己的無能為力的。
“衆位卿家平身。
”皇上平複了一下情緒,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宣布:“朕也以為,一點小小的眼疾,卻忍心讓母後操勞,這是不孝。
我朝以孝治國,朕和皇後實在不忍母後操勞過度啊!
皇後帶病上朝,朕可以做皇後的眼睛,各位卿家就忍心置朕和皇後于不忠不孝之地嗎?
”
“這…”
“這……”
“……”
跪地的諸位大臣面面相觑。
有哪個朝臣敢承認自己要陷皇上和皇後于不忠不孝?
這頂高帽子戴得巧啊!
皇上真給力。
鳳染傾眉目中含着一絲小俏皮,偷偷看他一眼,順便在他手心輕輕撓了一下,以示鼓勵。
太後氣得一口老皿都要噴出來,她從來不知道,皇上還有這樣腹黑的一面,好啊,她養的好皇兒。
不但向着鳳染傾這個女人,還用一句不忠不孝,将她逼得幾乎沒有退路。
不過,那又如何?
她在朝堂撐了這麼多年,豈是一個小小的女子能撼動的?
“皇後這孩子,是本宮看着長大的,本宮甯肯操勞一些,也不願意讓她受累啊!
”太後臉色已經扭曲了,但是控制着情緒,言語間端莊得體:“依攝政王之見,皇後眼疾未曾痊愈,是不是應該靜心養病?
”
從鳳染傾一進含元殿,攝政王陌子寒就被那個一襲鳳袍,雍容尊貴的女子奪去了魂魄。
他的世界裡,再也沒有了其它色彩,隻有那一抹紅色的倩影。
他的眼睛裡,也再也看不到滿朝的文武大臣,隻能看到她那張精巧美麗卻不失生動的臉龐。
他的耳朵裡,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全是她的軟聲嬌語,猶如動聽的天籁之音,但卻飄在雲端,離他好遙遠。
他的丫頭,可以嬌小呆萌,像小貓兒一樣慵懶迷人,也可以活潑靈動,像一縷陽光滲進他陰暗的心裡。
今天,他才知道,她其實可以如此的雍容華貴,站在南唐國權力的頂端,談笑間淡定從容,自信穩重。
他的丫頭,是多變的。
曾經那是他的,離得那麼近,握得那麼緊,她拱在他懷裡撒嬌,抱着他的腿各種耍無賴,而現在,卻在他看得到的地方,如飄在雲端遙不可及。
他從來不知道,他對她的愛,已經那麼深那麼深,深得沒了她,甚至幾乎沒了呼吸的勇氣,深得徹夜守在朝鳳殿外,隻怕皇上離得她太近。
可是,皇侄陌離軒還是執起了丫頭的手,他們親密的低語讓他嫉妒得快要死去,他們相握的手讓他的呼吸都幾近停止。
丫頭,你連看皇叔一眼,都不願意了嗎?
你如星辰一樣璀璨的目光,可以俯視滿朝大臣,卻不願意落在皇叔身上嗎?
“攝政王,依你之見,皇後眼疾末愈,是不是應該在朝鳳殿靜養?
”
攝政王那麼精明一個人,第一次在朝堂上失神了,而且還是盯着鳳染傾那個丫頭,太後氣急攻心,不得不再次加大音量,提醒了一句。
看來,白鳳羽養出來的女兒,果然有些功夫。
攝政王那種深不可測的人,都能被迷得失了魂魄,太後對于攝政王的态度,非常有信心。
她可以将陌離軒扶上皇位。
也可以利用鳳染傾,挑拔皇上和攝政王的關系,讓他們水火不容,然後趁虛而入。
攝政王如此愛鳳染傾,一定不想她站在另一個男人身邊,與自己為敵吧?
她可是看到了,從鳳染傾一進含元殿,與皇上低語時,被皇上牽住手時,陌子寒一瞬間臉上失去了皿色。
一個愛鳳染傾的男人,一個讨厭心愛的女人站在别的男人身邊的男人,會如何抉擇呢?
鳳染傾的眼睛是在效外杏花塢瞎的,是為誰瞎的?
陌子寒一定會關心鳳染傾的眼疾,順着她這個太後的意,讓鳳染傾在朝鳳殿養病。
攝政王代表了朝中一大半的勢力,利用陌子寒開口,太後有信心,可以扳回這一局。
太後這一聲,不僅是加大音量,更是灌住了全身的力量,用淩厲的吼喝聲問出來的,陌子寒再失神,也被震回了心神了。
“你不殺我嗎?
我卻讨厭看過你的這雙眼睛。
為什麼要被你蒙蔽?
為什麼要因為你害得大哥慘死?
我讨厭長在身上的這雙眼睛,我要挖掉它,再也不用看到你……”
眼前,再次浮現出那天的場景,暴雨中的杏花塢,她的眼淚,她摟着鳳天翔滿身是皿的絕望、無助以及深切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