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不是說蕭天銳就一窮二白,兩袖清風,這隻不過是相對于那些吃相難看的官員而言之罷了。
你想想,三年清知府還十萬雪花銀呢,作為一個大夏首輔,自然有其生财之道,這一點無須贅述。
而蕭敬遠平時在京城狐朋狗友多,手腳也大,銀錢對他自然有莫大的吸引力,此時,見着黃金百兩還不給樂壞了。
“秦大哥,快,我們去把百兩黃金拿回來。
”
在他的潛意識裡,以秦飛的詩詞素養,隻要肯出手,黃金自是手到擒來,因為他實在是太崇拜秦飛了,這與鄉試無關。
話音剛落,蕭敬遠頭上又吃了一記爆栗,“敬遠,你鑽錢眼裡去了,少在這裡丢人現眼。
”
出手的自然又是蕭寒煙,她雖然也對秦飛的詩詞崇拜的五體投地,但想到秦飛剛剛鄉試失利,心情肯定不佳,加之此次詩會乃整個京城的盛會,來參加的文人士子多如過江之鲫,且水平不低,萬一到時秦飛失手做不出好的詩作來,隻怕心情更加郁悶,所以她這才出聲制止自己的弟弟。
秦飛笑了笑,“黃金就别取了吧,費力不說,還耽誤時間,多麻煩!
”
看了一臉無所謂的秦飛,顧橫波想起秦飛在蘇州城每天風雨無阻的擺攤賺錢的日子,一臉笑意。
“就是,我們現在也不差這點錢,難得去枉費心神。
”
蕭敬遠咧了咧嘴,嘀咕了句,“你們不差錢,我差呀,你們太沒有同情心了!
”
幾人嬉笑間,台上歌舞盡去,台子正首擺放了幾張桌子,兩邊亦然,幾個官員領着上百個文人士子打扮,年齡老幼不等的人從後面走上台,依次坐了下來。
台上官員為數不多,品秩也大小不一,這點從他們身着的官袍就能看出來,不過既然是詩會嘛,大家的目光也自然不會去糾結誰的官大,誰的官小,在此時的文人士子眼中還得靠詩詞的素養和實力說話。
所以,有幾個年紀較大的大儒模樣的老者也被人安排至主位坐了下來,不過大儒們自身修養自是不錯,也懂得謙遜,隻在主位末端虛虛就坐。
高台兩邊則安排給了此次參加詩會的文人士子,因高台面積不大,也就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有座位,桌椅隻安排其中年紀稍大的和在京城素有才名的青年才俊,餘者則站立在座位之後。
不過即使這樣,站立的學子也沒有半句怨言,甚至還有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想來也是,秦淮詩會可是大夏最高等級的文學盛會,大夏不說全國,就是京城的文人大儒都多如牛毛,每年脫穎而出的才子也不計其數,能被邀請來參加一下詩會都算得上是小有薄名,也算一種另類的露臉了,至于有沒有座位他們還真沒有太在意,哼,沒有座位有什麼關系,待會兒拿出自己的大作給有座位的打臉也是不錯的。
台上一切安排就緒,一個六旬年紀的官員走到木台的前面,雙手虛空微微一按,朗聲道:
“本官乃應天府府丞田善文,今特奉聖上旨意,在此舉辦京城一年一度的中秋詩會......,望各位飽學之士盡力揮毫,拿出你們高絕的才情,做出傳世的佳作,為本屆詩會增光添彩,當然如台下有哪位文士大儒有自己心儀的佳作,也可以一并呈上。
”
聽完田善文的講話,顧橫波在秦飛耳邊輕聲道:
“相公,這個田善文波兒認得,其學識倒是不錯,隻是有點為老不尊,以前他幾次想邀請波兒去府上,都被波兒拒絕,隻怕他此時對波兒還依然懷恨在心,我們就不要去招惹他了。
”
秦飛還沒有來得及回答顧橫波,旁邊一男子耳尖,聽到顧橫波的言語,大叫了一聲。
“你,你是顧大家,你從蘇州回京城了?
”
男子接着又是一陣激動的大嚷,“顧大家回京城了,大家快來看呀!
”
頓時,男子話語如平地一聲驚雷,人群一愣之後,便激動起來,紛紛朝前面擠來,希望能一睹名燥京城的花魁的風姿。
而後面的人擠不過來便推攘前面的人,于是在羊群效應之下,廣場之上人流都朝秦飛他們所立之處湧來。
秦飛沒有想到顧橫波在京城名氣如此之大,引得文人騷客如此激動,他一看形勢不妙,便和唐磊緊緊的把顧橫波蕭寒煙和兩個丫鬟護在身前,試圖以他們兩人的蠻力抵住身後推攘的人潮。
奈何人潮乃集成百上千的人合力,秦飛唐磊壓力倍增,秦飛隻好開口道:
“波兒,寒煙,快,你們順着木梯爬上高台,我們快抵檔不住了。
”
顧橫波,蕭寒煙聞言沒有半點猶豫,利索的爬上了木台,秦飛和唐磊心中一松,也狼狽的爬了上去。
而此時,台下幾聲凄厲的叫聲傳來。
“哎呦,踩死人了!
”
“哎呀,我的腿被壓斷了......。
”
“救命啊,我出不了氣了......。
”
但人流的慣性依然,最前面的更是苦不堪言,最後還是在維持秩序的差役的幫助下,台下人仰馬翻的場面才得以控制下來,一清點傷情,所幸還不太嚴重,隻有三個輕傷,一個折了小腿。
此時,場面倒是控制下來了,隻是台上就尴尬了。
田善文本來講完開場語要回到座位上的,不想橫生枝節,發生這等事情,不知所措的他看起來有些呆傻。
而秦飛幾人更多的是無語和慶幸,心道還好跑得快,不然想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田善文從呆傻中回過神來,看着眼前這幾個始作俑者,氣不打一處來。
“顧橫波,你就是一個魅惑衆生的妖孽,你看你把一個高雅的詩會弄成什麼樣了。
”
顧橫波聞言自然不願接受這無端的指責,出言駁斥道:
“田大人,你怎麼能把騷亂的責任推到小女子頭上呢,要怪你也應該怪下面那些追逐美色的狂蜂浪蝶才是!
”
田善文多次被顧橫波拒之門外,早就對她懷恨在心,此時見顧橫波當着這麼多人頂撞自己,頓時氣得須發倒豎。
“你,你,誰叫你生得如此禍國殃民,惑人心智,而且這等高雅之所豈是你這不潔之人能待的地方?
來人,把這私闖詩會的青樓妖女趕下台去!
”
秦飛見田善文如此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心中也是氣極,他自然不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人當衆羞辱,立刻反唇相譏。
“慢,田大人是吧,你不會是晚上多吃了幾碗,被飯撐糊塗了吧,你豈能反把顧橫波這個受害者當做始作俑者,誣人清白,就好比一朵與世無争自主綻放的鮮花,世人見獵心喜都想據為己有而引起争鬥,難道你還要去怪罪于那無辜的花朵?
”
“再說顧橫波雖是一介女流,但也精通詩詞歌賦,她就怎麼不能上這個台子了。
”
田善文被秦飛搶白,一愣,惱羞成怒道:
“你又是何人,敢如此淩辱本官?
”
秦飛呵呵一笑,沒有半點懼色,“小生乃顧橫波的相公,辱人者人恒辱之,你如此颠倒黑白,是非不分,難道就不許别人說道你幾句?
難道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
“況且當時情況緊急,難道你非要看見顧橫波這個弱女子被洶湧人潮踩死才甘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