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3:黑蜂逃走
堤壩後面有座小山,小山上覆蓋着野草,還有野花。
各種各色的野花争奇鬥豔,像地毯一樣覆蓋在山上。
山上沒有樹,隻有花和草。
我走到那座山上,一個人獨自在上面行走。
狐狸和兩個特種兵成扇形警戒在半山腰。
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黑蜂和刀疤到底去哪裡了?
第六感告訴我,他們沒有逃走,也根本逃不出這個地方。
隻要部隊一直在這裡固守下去,等待黑蜂與刀疤的,一定是死!
我很欣慰有黑蜂這樣的對手。
如果沒有黑蜂,我們的特種兵又如何強大?
軍隊在和平時期,唯一提高戰鬥力的方式隻能是訓練,再就是演習。
但是演習也好,訓練也好,也隻是閉門造車,自己跟自己練,自己人跟自己的部隊對抗。
提高戰鬥力,想百戰百勝,還得去戰場上學習!
當然,在戰場上,難免發生傷亡,難免有犧牲。
但是作為軍人,從事了這個職業,就得坦然面對犧牲。
犧牲對于軍人是一種歸宿。
隻要軍人有一口氣在,就得不停的戰鬥,再戰鬥!
還是得感謝黑蜂,感謝這個敵人。
正是黑蜂的存在,才當頭棒喝的讓我們的7308感覺到危機。
在與黑蜂的長期較量中,我們的7308改進了不足,又及時補進了兵員,又讓鄭重這樣的司令員感受到發展的危機。
居安思危的憂患意識是軍人常有的。
沒有這種思維的軍人是不稱職的軍人,軍人必須常常想着打仗。
即使在歌舞升平的社會,也得想到炮火紛飛的來臨。
看着上千人部隊在自己的眼皮子下搜索黑蜂,我是既怒又喜。
怒的是黑蜂如此狡猾,派出這麼大的力量還沒找到他。
喜的是黑蜂還活着,黑蜂果然不同尋常,幾乎把晏家河翻了個底朝天,還是沒發現他。
部隊在晏家河搜索了一天,一無所獲。
下午4點,總部下達命令,可以收隊了。
商部長親自給我打電話。
“老鬼,各單位忙乎了兩天,是不是該調整狀态呢?
”言外之意是收隊。
我作為前線指揮員,各種搜索力量的總指揮,商部長當然得征求我的意見。
我反問商部長。
“夠了嗎?
”
商部長在那邊發出詭異的笑聲。
“戲已經演足了,該撤了。
”
我笑:“戲演的不錯?
連你都看出來了,你還說演的好?
”
商部長氣惱的說:“老鬼,不要太自信,自信過了頭,就是無恥。
我作為軍情界的老前輩,你那點把戲我如果看不出來,那我就沒資格當這部長了。
”
我說:“這可是你下達的指令,當時候别秋後算賬!
”
商部長大笑:“哈哈哈!
怎麼老鬼,你也怕了?
”
我說:“我不是怕,我是怕不能穿上軍裝報仇,我的一生,就是為7308活着!
”
商部長說:“連你都這樣想,那我不得不佩服程楓的選擇。
”
我嚴肅地回答:“這件事中,包括現場搜索的幾千人,沒有誰比他更崇高!
”
商部長語塞了,我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又說:“一連是個了不起的連隊,昨天晚上還發生了一件事。
段喬山那個家夥明明發現了兩個敵人,卻不打死他們,而是選擇壓制,把他們驅趕到河裡去了!
”
商部長發出驚呼:“啊!
是嗎?
還有這樣的事。
”
我說:“是的,段喬山已經知道程楓在黑蜂身邊。
某種意義來說,他幫了我們的大忙。
”
商部長想了一會兒說道:“真是可惜,那隻有我們對不住他了。
”
我說:“沒辦法,總得有人受委屈。
我相信他能挨過這一關!
”
“但願他好運!
”
下午5點,各部隊陸續撤出阿拉古山。
雪狼突擊隊,7308突擊隊,F軍區派遣的指揮所工作人員及裝備全部撤到阿拉古山一連。
我們将在阿拉古山頂逗留一個星期,繼續追查黑蜂與刀疤的下落。
一連在撤出三岔壩時,我叫人把段喬山叫過來,對他說:“你不打打實彈?
”
“什麼意思?
”段喬山愣住了。
我再說了一句:“這可能是你最後的機會,去看看你的裝甲車吧?
對準河面開幾炮。
”
段喬山傻了,淚水嘩啦啦流下來。
他要緊牙關,硬是不出一聲,拔腿朝一輛裝甲巡邏車沖去。
等上車後,裝甲車随即嗚嗚嗚的叫喚,像一頭猛獸一樣朝到堤壩上,對準晏家河就是一頓猛轟。
咣咣咣!
上百發炮彈傾瀉在河面上,掀起滔天巨浪。
我坐在直升機上,直升機在徐徐上升,透過舷窗看着那輛裝甲車感慨萬分。
這個段喬山比我想象中還要聰明。
一直以來,我是戴着有色眼鏡看他,在最後一刻才發覺,這個連長是那麼的可愛。
事後,段喬山因為這件事受到處理,從正營降到副連。
也為此接受軍區的調查,軍區首長這樣告誡段喬山。
“你放心吧?
無論你多委屈,部隊都會考慮你所做的一切,會酌情處理。
其實你沒有錯,相反還立了大功。
但這些功勞不能公開,隻能是隐秘的。
因為你故意放走了黑蜂和刀疤,其實你可以殺死他們的,我們都知道你為了程楓的安全。
程楓是我們安插在敵人身邊唯一的内線,如果程楓死了,那麼這條線就斷了,想把黑蜂團夥一網打盡的希望就會破滅,這會給我們以後的工作帶來麻煩。
因此,你所做的努力我們感到欣慰。
你離開部隊後,我們會妥善安排你的工作,并且,你的檔案中沒有任何污點,降職的處理會變為升職,你轉業的職位是副團職。
”
段喬山對軍區來調查他沒有意外,意外的是軍區讓他轉業到地方。
在得知轉業的事情後他失聲大哭,哀求首長放過他一次,他還想穿這身軍裝。
軍區首長跺腳長歎,說:“你以為我們想讓你走?
這不是沒辦法嗎?
隻有你脫下軍裝,在外人看來,是因為此事接受處罰,程楓才會安全,黑蜂也不會懷疑。
段喬山啊段喬山啊!
軍人不管穿不穿這套軍裝,就得像個爺們,像個勇士一樣去戰鬥!
你轉業回家本身就是一場戰鬥,就是向敵人發起進攻,你明白嗎?
”
段喬山不哭了。
他抹抹眼淚說道:“我明白了首長,這叫苦肉計對嗎?
”
首長說:“對,這就是苦肉計!将計就計!
一直到最後的勝利,放心吧,在跟黑蜂的戰鬥中,我們已經占了上風,等将來勝利後,豐碑上一定有你的名字!
”
段喬山是我們撤離晏家河後,回到阿拉古山被帶走的。
當時軍區來了一輛車,下來4個戴白色鋼盔的軍人,用一副手铐戴在段喬山的手腕上,是在衆人的注目中被帶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