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踐與越國舊臣得知夫差放行歸國的命令之後,連夜舟車趕回越國。
一路之上盡是越國大好山河,百姓聞之,皆跪于地上相迎。
勾踐見此,心中滿是傷痛回憶與愧疚。
自己忍辱負重多年,百姓卻依舊不棄。
他吩咐,一回越宮便将自己宮中寶物分發給大臣,将自己禦苑分給百姓。
群臣聽聞勾踐将至會稽城,皆準備出郭相迎。
越國此時上下雖為勾踐歸來感到榮幸,但群臣之中亦有指摘駁斥之聲。
其中就有以前越國大将軍石買與曳庸二人為首之人。
「越國王宮之中」
此時的越宮之中似乎許久未有如此沸騰,越王的歸來讓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所在,但卻未有人敢言再戰之語。
勾踐回到宮中并未急于召見群臣,反倒是先去了後宮之中。
至後宮庭院,蔣義與玲兒聽聞越王歸來,并未與群臣一同前去,而在後宮之中等候。
蔣義知道勾踐此次回來定會來此,而自己之所以不一同前往,很顯然是怕自己抛頭露面,被朱傑所派奸細發覺,若如此,定要遭來殺身之禍。
如今越國知道他存在之人少之又少,未立寸功,未有高位,隻是與夷叫一聲太傅罷了,而他并非得到真正的冊封,而他名聲也未能在越國有所傳播。
勾踐與夫人行至後宮庭院,與夷見之,欣喜若狂飛奔上前,相擁而泣。
見與夷前來,勾踐卻未露激動之情,幾年未見與夷,如今的他卻多了幾分君王之像。
勾踐之所以未神情外露,隻是因為心中仇恨所至,縱使與夷是自己傳位之人,但如今越國已是吳國治下屬國,留給與夷的隻是一個傀儡國家,如此一來又有何樂而言。
他摸了摸與夷的頭,讓與夷先去夫人那處逗留,而自己走上前去,想要與蔣義交談。
勾踐走至二人身前,見他二人郎才女貌,真乃天造地設的一對才子佳人,好似到了不可分割的地步,心中甚為怡悅。
昔日臨去吳國為奴之前,将玲兒托付于蔣義,實際上隻是他複國計劃中的一步而已。
如今見此情形,初生萌芽,再發展下去,長成參天大樹又有何愁。
勾踐忽顯慷慨激揚之色,雙手拉住蔣義之手,含淚說道:“壯士言出如山,并未食言,不僅為寡人保王妹不失,更傳授大義給與夷,實乃寡人之幸,越國之福也!
寡人若能得壯士相助,定能使越國強盛。
壯士請受勾踐一拜!
”
說罷,勾踐竟不惜自己君王之體,向蔣義鞠躬作輯緻謝。
蔣義見此,立即扶住勾踐,他深知勾踐此人習性,勾踐越是如此,他心中卻越感不安。
心中暗思:勾踐此人若是生于後世,定是個影帝類的角色,隻可惜自己熟知曆史,勾踐為人早已深知。
若非自己是後世之人,恐怕早已被他如今舉動感動得淚流滿臉了。
于是蔣義忙回禮道:“越王不棄在下卑賤身份,委以重任于我,在下豈能辜負越王一片信任。
若說到感謝,恐怕在下要先謝過越王,若非越王托此重任于我,我與玲兒便不會相識,更不會患難見真情。
謝越王信任在下之恩。
”
勾踐聽此心中暗笑道:沒想到蔣義果真對玲兒流露真情,若不是看在你德才兼備,足智多謀,且熟知兵法的份上,寡人才不會講王妹送你身邊。
本來是想将王妹送給夫差作為讨好他的禮物,如今既然範大夫早已先将西施鄭旦兩位美女放至其身邊終日與之歌舞升平,寡人也不再獻出王妹,不如就此成全你們兩人,好讓你忠心為寡人賣命。
“壯士對玲兒真心一片,并非是寡人之功,若非壯士是曠世之才,玲兒也不會将終身托付于你。
你先行準備一下上朝衣物,寡人等等會在大殿之上召你觐見。
”
說罷,勾踐又準備走出後宮,與玲兒擦身而過之時,對其使了一個眼色,随後前去越國正殿之上,準備宣群臣入殿商議要事。
蔣義不知勾踐所說何意,但卻深知有重任要交給自己,若不然怎會一歸國就讓他前去正殿上報道。
自己來到越國之後并無任何官職,而正殿皆是越國重臣才能去的地方。
“先别管三七二十一了,換上衣服去了再說,看看勾踐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蔣義暗思完之後,立即前去換上朝服。
「越國宮中正殿之上」
半個時辰之後,越國文武重臣皆入正殿,等待勾踐出現商議要事。
須臾,勾踐走上正殿坐席之上,見群臣皆至,堂下盡是互相交頭接耳,面面相觑情形。
勾踐随即清了清喉嚨,讓堂下之人肅靜,又自責反省說道:“此次越國之禍,實為寡人一人所至,若不是寡人與吳國相抗,以卵擊石,怎會令越國軍民屍橫遍野,生靈塗炭。
如今我越國既然臣服于吳國,歸為吳國臣國,自當竭盡全力輔助吳國,忠心輔佐吳王。
而寡人為表愧疚之心,自此之後,寡人每夜就寝隻卧薪塌之上。
為表為吳真心,寡人将苦膽置于屋中,每日必将舔其,以表對吳肝膽相照,永世修好!
”
話畢,越宮正殿之上如同沸騰一般,群臣議論難休,未曾想勾踐竟如此害怕吳國。
真是猶如驚弓之鳥,居然做出如此有失國體的荒唐之事。
而此時隻有範蠡與蔣義二人未有多語,隻在一旁靜靜看着殿上衆人神情。
蔣義心想:卧于薪塌而寝,每日嘗苦膽明志,這不正是‘卧薪嘗膽’的故事來源嗎?
而勾踐如今說成是對吳國的畏懼才會至此,是怕越國群臣中有吳國派來的奸細,又怕自己的行為遭夫差與伍子胥的懷疑,故而先明其意,讓群臣中的奸細去告知吳國以表明自己的真心,讓夫差放松警惕,自己好伺機強大起來。
勾踐見此情形未有多語,其實這早就在他的預料之内,隻不過為了掩飾自己,在正殿之上為吳國奸細演了一場好戲罷了。
“衆人先暫且不要議論了,寡人心意已決,另外寡人還有一事要宣布。
”
群臣聽勾踐有要是宣布,忙止住了議論之聲,皆洗耳恭聽。
“範蠡,文種上前聽封。
”正殿上内豎宣道
“臣在。
”範蠡、文種二人聽後,上前行禮跪拜。
勾踐見二人上前,随後說道:“範大夫随寡人入吳為奴多年,不棄寡人常在身邊照顧寡人,若非當年有範大夫勸解,恐寡人早已含笑九泉,此舉功不可沒,今寡人特封範蠡為越國上将軍。
”
“臣願追随越王,萬死不辭!
”範蠡聽封完,又行禮緻謝,随後退回位列。
“文大夫在寡人為奴幾年,治理越國有方,未使我越國慘遭他人所毀,今寡人特封文種為越國相國。
”
“大王萬歲!
臣願為大王在所不辭。
”文種聽封後,亦是歸列。
蔣義見此,心中卻是想到了‘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故事,如今正是越王勾踐用人之際,恐怕此等官職也不過是為了讓大臣更為賣命才所封,如今的越國一無所有,而這些官職也不過是有名無實而已。
勾踐随後又封賜了數十名有功之臣,而此時的蔣義位于群臣末尾,心想根本不會論到自己。
此間情形猶如後世選班幹部一般,既沒有跟班主任搞好關系,又沒有任何凸顯出來的能力,每次甄選班幹部時,他也從未有過毛遂自薦之舉,恐怕這些虛職對他來說毫無興趣,自己甯可與心愛之人過着閑雲野鶴的生活,也不願在朝堂之上與人陰謀陽謀的對峙。
“太傅蔣義,上前聽封!
”
正當蔣義還在回憶起後世之事時,忽然正殿之上傳來了内豎呼喊自己姓名的聲音。
蔣義渾然不會想到勾踐居然還會封賜自己,而他不過是隻幫他保護了越國公主而已,此等功績與範蠡、文種這些有功之臣相比卻如大海中的一滴水而已。
“臣在。
”蔣義聽後,先是上前靜靜聆聽勾踐欲說話語,而他心中跟是矛盾不已。
雖然自己淡泊名利,但若要配得上越國公主,明媒正娶的話,在越國沒有一官半職完全無法實現這個夢想,自己又有何身份能去娶玲兒為妻。
勾踐見蔣義上前,面露怡悅笑容,向着堂下宣道:“蔣義昔日勸說吳王有功,讓我越國避免了屠城之禍,又保護公主與太子有功。
即日起,封蔣義為越國大司馬!
”
勾踐話語一出,越國朝堂之上好似炸了鍋一般,對于這個無名小卒而已,知道他的人寥寥無幾,而此時越王卻要封他為越國軍事最高的大司馬之職,這豈不是兒戲,更何況蔣義身份不明,更非越國王親貴胄,豈能将越國兵馬大權交予其手上。
“大王,此舉萬萬不可!
蔣義此人藉藉無名,越國根本無人知曉他,更何況越國大司馬一職乃是統領越國全國軍馬最高要職,若賜予此人,豈不是将我越國推向深淵!
大王還請收回成命,臣等願以死相谏,還請大王三思啊!
”
正殿之上,石買與其餘越國昔日舊臣對此深表反駁,更以死相逼,讓勾踐收回成命。
勾踐其實早就料到這幫所謂的越國舊臣會阻攔自己,然而他對蔣義的能力早就有所測試,若不然豈會将公主玲兒放于他身邊,用玲兒與其真情來籠絡。
越王勾踐則表現得若無其事說道:“你等越國舊臣在我越國遭遇滅頂之時,各個聞風而逃,更有勸寡人以死謝罪之人。
若不是昔日蔣義去勸吳王莫要屠殺越國平民,寡人之越國豈會像如今這般毫發無損?
你們不就是看蔣義默默無名,未有貴族身份所輕視嗎?
蔣義,你再次聽封。
”
蔣義此時心中尤為悸動,他完全不會想到勾踐居然将越國所有兵馬大權賜予這位身份未明之人。
這就好比後世的全國軍隊總司令的職位,其職位在範蠡上将軍之上。
如此封賜,讓蔣義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