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嫣兒看那老者有些遲疑,纖纖玉指指着桌上的癢癢撓急切說道,“你們都來看,這便是禦賜的如意,我家相公此時正陪着皇上打麻将哩!
你們真要搜出來什麼蒙面人還好。
若是搜不出來,怕是我家相公得知了,向皇上那兒說起各位夜闖民宅,亂搜一氣,打攪了他夫人的清夢,到時候各位有了麻煩,可别怪我沒提醒各位!
”
嘴上說的雖十分冷靜,但那顆心早已提到嗓子眼,她真擔心那心細的錦衣衛到了床榻邊,撩開簾幔。
秦厲和林嫣兒兩人的雙人床榻本不大,簾幔若真是撩開的話,估計床榻下的兩個人定不會逃過錦衣衛毒辣的眼睛。
林嫣兒一面提心吊膽的注視着那錦衣衛,一面抓起了桌上的癢癢撓。
她打定了主意,在錦衣衛伸手要撩簾幔之時,手裡的癢癢撓便出手擊打那錦衣衛。
林嫣兒甚至連擊打那錦衣衛的理由都想好了。
女人的床榻豈能容一個大男人無理窺視。
可喜的是錦衣衛頭頭,也就是那位白發老者,飛快的環顧一下整個睡房,揚手說道,“撤!
這裡沒有那賊人!
”
隻這一聲,剛剛走到床邊的錦衣衛陡然停住,迅速轉身,提着繡春刀大步朝外而走。
林嫣兒心下不禁長出一口氣,一顆心總算是落回了肚子裡。
暗道,好險,好險啊!
本來沒相公什麼事兒,可他和那女賊在一起,窩藏女賊,真要是被他們搜出來,恐怕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了。
說來還是相公幸運呐!
那老者随後轉身沖林嫣兒淡淡一笑,可能是剛才見識了那禦賜的癢癢撓,對林嫣兒的态度恭敬了許多。
他拱手說道,“林夫人請恕我等冒昧,真是打攪林夫人了。
今夜威武副将軍府上遭了賊,我等是奉命追捕賊人,也是迫于無奈,還請林夫人多多包涵。
”
老者雖說的非常客氣,但此時林嫣兒哪有心情聽他說話。
她滿盼着這幫大爺快走了。
要知道多耽擱一時便多了一時的危險啊。
咚咚的腳步聲響起,十幾名錦衣衛走出睡房後,在院裡稍做停留,便消失在夜幕中。
林嫣兒确信他們徹底消失了,這才輕輕掩上門。
一聲輕叱,“女賊,出來吧!
”
那黑衣女子拿着彎刀挾持自己的相公,早已讓林嫣兒對她很是憎恨。
她又與自己的相公同時擠在床榻之下,床下就那麼大點兒的地方,兩人必定少不得肌膚相挨。
這讓林嫣兒多多少少對那黑衣女子還生出些醋意。
先從床下出來的是黑衣女子,随後才是秦厲。
此時黑衣女子已然将彎刀從秦厲的脖子上拿開,秦厲苦着一張臉說道,“真是好險呐!
差點叫那錦衣衛就搜出來了!
床下真是憋氣呀,再讓我堅持片刻,恐怕就難以堅持了。
”
黑衣女子秀眉一揚,冷冷說道,“哼!
你還算幸運,總算是堅持住了,真要是被他們發現了,本姑娘第一個殺的便是你!
”
秦厲一攤手,苦笑道,“好像我沒得罪你吧?
我秦厲招誰惹誰了,真是的,命苦啊!
”
林嫣兒聽那黑衣女子說話,早已氣的柳眉倒豎,杏眼圓睜。
怒聲道,“你這女賊,真是不知好歹,是我相公救了你,到這時你還如此說我相公,哼哼,怪不得是個女賊呢,真是不通情理。
”
“你……”那女子聞言,也是氣的夠嗆,手中的彎刀旋即又高高舉起。
此時秦厲早已不是人質,林嫣兒沒有了後顧之憂,哪裡還肯示弱,晃了晃手裡的癢癢撓,就要與那黑衣女子争鬥。
讓人不曾想到的是黑衣女子随後便把彎刀輕輕垂下,咯咯一笑說道,“林夫人真是火爆脾氣,不過夫人說的對,我是應該感謝二位。
”
言罷,将彎刀輕輕放在桌上,單手在面上輕輕一拉,蒙面的黑巾取下。
一頭秀發如烏雲,如瀑布般披撒而下。
她輕輕甩了一下頭,露出一張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絕美臉頰。
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啟笑先聞。
女子十八九歲的年齡,五官甚是精美。
秦厲一眼看去,頓時心神有些不甯,暗道好美的女子。
此時那女子和林嫣兒站在一起,女子一身黑衣,眼角眉梢雖帶着笑意,但也掩飾不住身上暗藏的冷酷。
那女子輕輕彎腰,鄭重其事的輕聲說道,“小女子多謝二位賢伉俪,今夜若不是二位賢伉俪出手相救,怕是小女子便被那錦衣衛捉去,成了江彬的階下囚!
”
秦厲立刻怔住,剛才在床下的時候就聽什麼威武副将軍府上遭了賊,秦厲還真是忘了江彬便是威武副将軍。
可這女子也是膽子太大了吧?
江彬府上她也敢去偷啊?
要知道江彬提督錦衣衛和東廠,府上最不缺少的便是武藝高強的番子。
随後卻又是想到,江彬嘛,該偷,偷死他才好呐。
不知這女賊都偷了江彬些什麼好東西。
秦厲剛要張口問她,那女子卻擡起頭,苦澀的一笑說,“二位賢伉俪雖對小女子有救命之恩,但小女子還是有話要說出來。
小女子懇求您二位不要一口一個女賊的叫小女子可以嗎?
”
聽女子剛才說出一番感謝之語,林嫣兒本是心底善良的女人,早已氣消了大半。
林嫣兒早知秦厲恨死了江彬,又聽這女子偷的是江彬家。
他旋即微微一笑,反問道,“怎麼,莫非姑娘不是女賊?
剛才那群錦衣衛可是說的清楚,威武副将軍府上遭了賊。
那賊難不成不是你?
呵呵!
是賊也沒關系,我家相公既然救了你,自然不會因為你是女賊而小瞧你的。
”
“小女子真的不是女賊,而是一個女殺手。
偷江彬家的東西隻不過是順手牽羊而已!
”
“女殺手?
這麼說你們應該有一個殺手組織了?
”秦厲頓時心下一喜,急急問道。
常言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着。
這女殺手背後若真是有一個龐大組織的話,江彬雖提督着錦衣衛和東廠,身邊不乏護身之人,恐怕早晚也要有被殺的一天。
那女子微微一愣,說道,“什麼殺手組織?
我隻是一個人而已。
”
秦厲不禁有些失落,喃喃道,“奧,原來是個獨行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