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灼率領着十幾個差役一馬當先而去,秦厲作為車隊的最高統帥,作為大家的主心骨,怎麼可能落後呀?
他提着風火遊龍棍從後面也是飛速趕上來。
這時候的秦厲跑到了最前面,和魯灼等十幾個差役俨然成了開路先鋒,他們四處警惕的搜尋着。
後面的車隊在餘大猷等人的催促下緩緩沿着大雪覆蓋的官道跟上。
車轱辘碾壓在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和健馬的奔跑聲,人的呼喝聲交織混合在一起,很有點兒讓人心情激蕩的味道。
斷魂灘的面積很大,從中間穿過蒿草的這條官道長約二十裡。
因為此時天降大雪,擔心在傍晚前走不出斷魂灘,車隊中午幾乎都沒休息。
大家餓了隻是在馬上随便吃些幹糧,并不耽誤行程。
二十裡的官道走了大約有一半了,此時大雪陡然停了,隻剩下那呼嘯的大風卷起漫天的飛雪,幾乎讓人看不清前面的道路,天地之間仍然是白茫茫一片。
孔文博在一開始進入斷魂灘的時候,還真是有些膽怯。
活了七十歲了,這一輩子雖然也從曲阜走出來過,但終究沒見過什麼打打殺殺的事情。
像是他這樣的聖人後裔,一般說到了哪裡都是要受人尊敬的。
尤其是在他的義子于魯做了巡撫,耳朵裡幾乎灌滿了山東太平,于魯大力度剿匪,把山東的匪盜全部清剿幹淨之類的話。
就在昨天晚上他還信誓旦旦的說山東沒有匪盜呢,今日若是遇到匪盜,那也太不給面子了吧?
再有,真要是遇到匪盜,秦厲這可是将近兩百輛馬車呀,馬車上要麼是種子,要麼是銀子,更有一萬多頭牲畜。
僅僅依靠那一百名差役能保護的住嗎?
一百名差役連車隊可能都護不住,他們還有機會保護自己嗎?
自己雖然是七十歲了,但怎麼說也是曲阜孔家的族長,還沒活夠呐。
這萬一若是被哪個不開眼的匪盜砍了腦袋,那可不是好玩的。
他這樣一想,非但不認為秦厲管于魯要一百名差役護送是多此一舉,反而後悔秦厲管于魯要的人少了。
像是秦厲這樣龐大的車隊,于魯就應該派出幾千官兵來護送。
他乘坐的老爺車在斷魂灘行進大約有一個時辰了,此時雖然深入了斷魂灘,大風依舊在呼嘯的吹,依舊是看不清前面的天,看不清楚前面的路。
但他心裡卻是莫名的踏實下來。
哼!
哪裡有什麼匪盜?
幹兒子于魯很能幹呐,清剿匪盜絕對是分外徹底。
在山東境内斷然不會有匪盜了。
退一萬步講,即使有匪盜,那些匪盜也不會在這樣的風雪天氣出來呀?
這樣的天氣連眼睛都睜不開,凍的人幾乎要僵了,那匪盜難道是傻子嗎?
他們會選擇這樣的鬼天氣出來。
孔文博現在踏實了,可秦厲和魯灼,以及慕容冰,餘大猷、大虎、周帆,還有高忠帶來的那四十多名東廠幡子,更有于魯手下的那百名差役,他們卻是越來越緊張了。
他們都是經過戰陣的人,此時車隊正處在了斷魂灘的中心,是名副其實的前不着村,後不着店。
匪盜選擇在這地方出沒應該是最合适不過的。
憑着武者的直覺,他們感覺這地方應該有匪盜,而且應該是一大股。
因為每個人幾乎都感受到了那種威壓,那是一種隻有高超的武者才能感受到的氣息。
“咚!
咚!
咚!
”三聲巨響,分明是火炮發出的聲音。
炮響過後是短暫的沉寂,而後在前面突然閃現一支人馬。
他們好像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一樣,隻是在那麼一刹那的功夫,便是擋住了秦厲車隊的去路。
天地之間仍然是白茫茫一片,能見度很低,但秦厲在車隊的最前面,他看的清楚。
前面一共有五排人馬,每一排約有三十幾個人。
這些人全部騎馬,而且均是一人雙騎,個個都是身着黑衣,手握鋼刀,威風凜凜的樣子。
這不是一群烏合之衆,而是經過了訓練,素質很高的一夥匪盜。
這樣的一支隊伍恰恰把整個官道攔截的嚴嚴實實,秦厲的車隊再也無法行進。
對方差不多兩百人的隊伍就是那樣冷冷的停住,他們的組織紀律性似乎非常嚴密,顯然這時候他們還沒有得到首領沖殺的命令。
車隊停下了,魯灼等人很快便也是站成了一排,手裡握緊了兵器,做好了迎敵的準備。
此時沒有過多的語言,有的隻是那一股股的肅殺之氣。
隻要是對方沖殺而來,他們都是做好了拼死的準備。
就是死也要擋住他們,保護車隊的安全。
這便是于魯這一隊虎狼隊伍的素質。
這一支隊伍曾随于魯在山東剿滅過很多股匪盜,早已适應了戰場的拼殺。
雖然剿滅了很多匪盜,但對這斷魂灘的匪盜卻始終是無能為力。
今日在風雪交加的午後碰上了,也算是為于大人效力的時候了。
隻要是殺滅了這群匪盜,想來于大人的山東巡撫的位子也就會做的分外安穩了。
作為車隊的主心骨,秦厲這時候早已站起在了最前面,手提金光閃閃的風火遊龍棍,臉上沒有半點兒緊張之色。
在他看來,該來的總會來,匪盜終于出現了,也便終結了提心吊膽的防範。
如果說這一路秦厲一直是不踏實的,他現在反而是最為踏實的時候了。
一雙虎目微微眯起來,注視着擋住去路的人馬。
對面的人不說話,秦厲也不說話,雙方便陷入了沉寂之中。
除了不時有馬匹的嘶鳴聲,還有那呼嘯的風聲,再也沒有了其他聲音。
此時無聲勝有聲。
這便是戰鬥之前的沉寂,沉寂的時間越長,也便昭示着這次戰鬥的更加慘烈。
過了盞茶時間,對面人馬後面緩緩轉出一個身着黑衣,面目黝黑,手握鋼刀的漢子。
漢子在二十歲左右,雖然皮膚黝黑,但卻是生的五官端正,可謂是相貌堂堂。
隻不過那眼角眉梢分明有種讓人望而生畏的殺氣。
鋼刀朝前一指,高聲道,“不用問了,你便是那河間知府秦厲了?
”
聲音粗犷,震懾力不小。
“不錯,正是本官。
你是何人?
不知爾等為何要擋住本官的去路?
”秦厲也是面無表情的問道。
氣勢一樣不小,給對面那人的沖擊力着實不小。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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