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是圍成了一個圈,此時人很多,秦厲和慕容冰不容易擠進去。
他們兩人站在外圍,伸長脖子朝裡面觀望,大家正七嘴八舌的議論着。
更有的人在着急的呼喊着,“救人,快快救人呀!
”
“是呀,還是背着他去尋郎中吧!
”
從他們亂糟糟的聲音裡秦厲總算是明白了怎麼回事。
原來是一個叫鄭七的老者走在街上,突然暈倒了。
鄭七就是這附近的人,此時有認識他的,早已有人去尋他的兒子來救人了。
人群隻是呼喊着救人,說背着他去尋郎中之類的話,但始終不見有人動彈。
呵呵!
大家都是急在臉上,然而并不付出任何行動,這讓秦厲很是納悶。
他娘的!
人心這就散了嗎?
見義勇為,助人為樂的事難道就沒有人幹了嗎?
虧得此時還是受到孔老二儒家思想的影響,程朱理學的教育呐。
等了盞茶功夫,去尋鄭七兒子的人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跑回來了。
憋得臉紅脖子粗,說道,“壞了,聽說他兒子出城去了,這可如何是好?
”
如何是好?
那還用說嗎?
現場這麼多人,你們就背起他送到郎中那兒就行了呗。
難道這還有什麼可以猶豫的嗎?
這樣想着,秦厲不禁朝衆人看去。
然而讓秦厲失望的是大家還是叽叽喳喳的議論着,每個人都是一張很擔心,很着急的面孔,但就是沒有人去背起那老者。
他娘的!
人心是真的壞了。
人心不古呐!
秦厲如是想到。
既然大家都不動手,那身為父母官的知府大老爺總不能也像他們一樣看着吧。
因為這終歸是人命呐。
俗話說的好,救人如救火,這事情可是一點兒也不能耽擱哩。
秦厲用力分開人群,終于是擠了進去。
隻見地上躺着一須發花白的老者,看年歲也就是在六十歲上下。
老者身材肥胖,此時他正蜷縮在地上,雙目緊閉,臉色青紫。
秦厲伸手在他的鼻下輕輕探了一下,老者的呼吸已經非常微弱了。
再順手感覺一下他的心跳,緩慢至極。
此時容不得半分耽擱了,這必須要盡快尋到郎中,不然這名叫鄭七的老者就真的完了。
憑借後世的經驗,秦厲從老者的臉色看他犯的病不應該像是不能挪動的病。
秦厲再也沒有絲毫的猶豫,雙手拉住老者的雙臂,在慕容冰的幫助下便把老者背在了背上。
來河間城差不多半年了,但秦厲卻不知道郎中住在什麼地方。
身邊正好有剛才那去尋鄭七兒子的年輕人,秦厲急急說道,“你頭前帶路,帶我去尋郎中。
”
那年輕漢子稍稍愣怔了一下,好像是有什麼顧慮似的,最後終于是輕輕點頭。
他在前面走,分開了人群,便是沿着河間城這條東西向的主街一直向西。
人群見終于有人背起鄭七,有的幹脆就直接散去了。
而有的,而且是大部分人卻是慢慢跟在了秦厲身後。
他們一邊走,一邊互相對視幾眼,時不時的還輕聲嘀咕。
老者危在旦夕,秦厲哪裡有心情聽他們呱噪,隻是不停的催促那青年漢子,“小哥,走快些,尋離此地最近的郎中。
”
“嗯!
”青年漢子含混不清的應答。
這條主街道算是河間城最為繁華的街道,此時街上人流不息,熙熙攘攘,雖達不到摩肩擦踵的地步,但行走起來也不是很順暢。
呵呵!
這時候引以為驕傲的街道的繁華反倒是有些礙事了。
主街道長有兩裡多地,一直走到了街角,然後左拐又是一條街道。
這是一條南北街,雖不算長,但此時正是晌午十來點鐘,街上也是人流不息。
“讓一讓,大家都讓一讓!
”秦厲一邊喊着,一邊加快了腳步。
走出三四百米,左拐是一條小巷。
小巷很深,本來以為那郎中就應該住在小巷裡了。
然而穿過了小巷,頭前走的那青年漢子還是沒有停下來的迹象。
他娘的!
救人如救火呀!
他這是要把小爺領到哪裡去?
秦厲心中更加焦急了。
“快到了嗎?
”
“快了,再有三四裡地!
”
我的天呐!
還有三四裡的路程,那這老者鄭七還有的救嗎?
秦厲越來越感覺背上的老者越發沉重了。
開始的時候脊背上還能感覺出老者微弱的心跳。
可是現在好像是沒有了感覺。
因為此時街上行人稀少了,頭前帶路的青年漢子明顯是小跑了起來,秦厲自然緊緊跟上。
後面跟着的人越來越少了,但終歸還是有十幾個好事者或是真正對老者關心的人跟了上來。
前面出現一處小小宅院。
宅院完全是青磚青瓦,遠遠看去雖然面積不大,但卻是給人一種清新淡雅的感覺。
不大的門樓上龍飛鳳舞的寫着四個字:藥到病除。
到了,終于是到了。
從老者病發之地走到這裡,秦厲粗略的算一下足足有七八裡的路程。
他娘的,這還是距離最近的郎中呀。
這也有點兒太遠了吧?
老者在秦厲背上足足趴了有半個多時辰了,這老者還有救嗎?
秦厲心中忐忑不已。
不管怎麼說,總算是到了。
可現在那門樓下的兩扇朱漆木門緊緊閉着。
那青年漢子卻是遠遠站住,用手一指那木門,喘息着說道,“到了!
”随後便是停在一旁,呆愣着看向秦厲。
乖乖隆地咚!
救人如救火呐,你看我幹啥?
還不快快去砸門。
秦厲如是想到。
此時他兇膛中的火氣在燃燒,一會兒上一會兒下的。
但最終還是沒有發作而出。
人家能領着自己來就算不錯了,要知道,身後可是有好多人當時隻是叽叽喳喳的胡亂議論,但最後沒有人真正動手呐。
秦厲身後跟來的那些人此時也是遠遠站住,沒有一個人上前來。
這是一群什麼人呀?
難道在自己的治理之下,河間城的百姓就成了這副樣子嗎?
沒有一點兒同情之心,完全都是冷皿動物嗎?
呵呵!
秦厲這是不知道他在百姓心中還有“冷皿知府”的稱号,若是知道了,估計此時秦厲斷然是要被氣笑的。
什麼樣的知府治理出什麼樣的百姓嘛。
當然了,這是開玩笑的話了。
慕容冰雖有了身孕,但此時見秦厲着急,她也便急急的跟了上來。
秦厲因為心中焦急,沒有閑暇去理會那些跟上來的百姓。
但慕容冰卻是注意到了,他們并不是沒有同情心,也不是不着急老者的病情,更不是冷皿動物,他們其實是怕。
他們怕的是這宅院裡的郎中。
沒有人去砸門,慕容冰朝秦厲莞爾一笑,便是走上前“咚咚”的開始砸門。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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