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煤場大院如今變得非常的熱鬧,二十多個軍戶每日裡幹得熱火朝天,打制好的的煤球占據了半拉院子,使得軍戶不得不把晾幹的煤球搬運到倉庫裡面,才使得能有空場地繼續晾曬新打制的。
按制作煤球的多少拿錢,讓這些軍戶們的幹勁格外的足。
杜淵的妻子馬氏和另外一個軍戶之妻顧氏正在廚房邊摘菜,一邊擡頭看着院中勞動着的漢子們一邊低低的談笑。
隻是洗洗涮涮做做飯就每月掙上一兩銀子,讓她倆很是滿足。
陳岩陳平陳默三人一臉苦逼的站在院子一角練着軍姿,無奈的任由軍戶們對他們指點談笑,相對于這種枯燥乏味的訓練,他們三個甯願去幹打制煤球的累活。
可是陳越的命令他們不敢不從,更不敢生起偷懶的心思。
自從三十多個軍戶加入了進來以後,陳越和三個家丁就從繁重的勞務中解脫了出來,便又重新恢複了以往的訓練。
不,不僅是恢複了,強度比以往又加大了許多,對三個家丁來說,軍戶們每天幹多長時間的活,他們三個就要訓練多長時間......
經過這些時日的訓練,三個家丁的軍姿隊列已經有模有樣,行進間也有了一股軍人得氣質,比院子裡這些真正得軍戶表現得更像軍人了。
再過幾日就可以教給他們武技槍法行軍列陣等軍事方面的知識,陳越是拿他們當作軍官培養的。
“左轉,右轉,向後轉,齊步走......”陳越坐在門口的藤椅上,一邊指揮着他們的訓練,一邊在心裡盤算着生意的事情。
攤子算是鋪開了,以後生意能做到多大就要看銷售組的能耐了,對十四個負責銷售蜂窩煤的軍戶,陳越已經盡可能的把銷售的要領教給了他們,他之所以不再親自出馬賣煤,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做,比如訓練三個家丁,比如抽空設計弩箭火槍的圖紙。
這個時代的武器是冷熱并重,強弓硬弩和火槍火炮并存,可是在現在得朝廷軍隊之中,由于腐敗的原因,軍械所生産的火槍火铳大多偷工減料不能使用,而且陳越是偷偷訓練自家的私軍,沒法光明正大的購買武器,必須自己想法制作。
陳越前世最愛手工制作,強弓硬弩各種帆船模型他都做過,可是槍械涉及到鋼鐵鑄造他就沒有接觸過了,所以這些時日也隻能抽空把以前做的弩弓的圖紙畫出來,并設計了一種非常小可以綁在胳膊上的手弩。
但等空閑下來去買些相應的材料就可以自己動手制作。
随着日子一日日的過去,距離北京陷落的時間會更加的近了,李自成水淹開封打敗了孫傳庭的大軍,正在中原大地馳騁,怎麼算距離北京陷落的時間也不到兩年。
在那之前,必須擁有一支真正屬于自己的力量才行。
父親屬下的這批軍戶幹活還行,若是嚴加訓練也都是不錯的士兵,可惜個個拖家帶口,需要賺錢養家,怎麼可能跟随自己父子轉戰四方?
所以陳越就打着培養完全屬于自己的家丁的主意,陳平三人隻是一個試驗,等生意真正賺得錢來,他還要去買更多的男孩進行訓練,要在一年之内訓練出一支人數至少達到百人的精兵,才能保證自己父子在亂世中盡可能得活下來。
可是百人啊,每日又需要多少養兵的銀子?
以陳越父子現在的财力根本供養不起,必須得加快賺錢的步伐!
吳婉兒端坐在書案之前,算盤珠子被她撥的“噼裡啪啦”直響,每算清一筆賬目,她都用毛筆在賬簿上記錄下來,雪白的紙張上布滿了她娟秀的蠅頭小字以及夾雜在期間的彎彎曲曲的符号,那是陳越教給她的叫做阿拉伯數字的西夷數字,用來計數倒是好用得很。
為陳越整理房間時在桌案上看到陳越的賬簿之後,吳婉兒便積極的向陳越提出要求擔任帳房的職務,她可是琴棋書畫樣樣都通的才女,記賬算術這些更是小道。
陳越正巴不得有人分擔自己日益繁重的工作,便把記賬的要求要領說與她聽,他前世并非學會計的出身,也隻懂得把帳分出賬入賬分别來記制作記賬表格等簡單的會計知識,同時陳越又把阿拉伯數字也一并教給了吳婉兒,并打算交給她加減乘除四則運算的算術知識,誰知吳婉兒隻對阿拉伯數字感興趣,對他教給的所謂公式不屑一顧,算盤被她撥動如飛,竟然比他口算還要快上一分。
原來《周髀算經》和《九章算術》她都學過,卻是個算術的天才!
有了馬氏顧氏兩個婦人在,吳婉兒現在已經從廚房解脫了出來,她現在的工作就是記賬,每天記錄下來每組軍戶們打制的煤球的數目再計算出他們改得的錢數,記錄下來負責銷售的軍戶每天拉出煤球的數目,以及銷售掉的數目,并把他們帶回來的銅錢入賬。
這項工作吳婉兒幹的非常的好,經她手的賬目幾乎分毫不差,使得衆軍戶都對她極為歎服,尊稱她為“女先生”。
不過現在的女先生有了一個煩惱,那就是陳越再次拒絕了她讓陳平幫着管理賬目的事情,她不願讓弟弟每天練武以後走上打打殺殺的武夫之路,可是陳越告訴她這是一個亂世,隻有真正的勇士才能在這亂世生存,才能決定自己的命運!
也許他說的是對的,想想自己一家的命運,吳婉兒隻能無言的歎息。
中午的時候陳江河從城中趕來,自從有了軍戶兄弟的加入,陳江河就每日裡不辭辛苦趕到城外大院吃飯,和衆兄弟說說笑笑聯絡感情。
陳越便請他把鐵匠鋪也搬到城外來,反正這裡的地方很大,實在不行就再蓋上十多間,現在的陳家有的是财力和人力,陳江河猶豫了好久,不知道是舍不得剛蓋好的幾間大瓦房還是舍不得張嬸兒。
“爹,您還是搬過來吧,這裡的攤子越來越大,我一個人顧不過來……”陳越極力的勸說着,把老爹一個人丢在城内的宅子裡也不是個事,他來了自己會輕松許多,最起碼三個家丁的訓練不需要自己再操心。
也許是看兒子确實辛苦,除了忙生意的事情還需要訓練家丁,陳江河猶豫了一會兒答應了下來,下午就會将鐵匠鋪搬到城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