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房間是都督府一處廂房,原是吏員們辦公的所在,現在被征用了下來,暫作錦衣衛的辦公地點。
陸宗漢極力邀請陳江河去千戶所衙門那裡,雖然也是一棟不太大的宅院,卻比這裡要寬敞的多。
陳江河想也沒想便拒絕了,現在要做的事情很重要,哪裡有時間幹這些事情。
“陛下南巡,以後南京就是我大明的國都,重立朝廷再建各種機構刻不容緩,咱們錦衣衛必将發展壯大。
緝拿叛逆、監控朝臣、巡查緝捕,各種職責咱們必須擔當起來。
陛下有感于以往受困于文官的掣肘,使得廠衛受到了壓制,已經授命本官,重組錦衣衛再現往日缇騎天下的風範!
”
陳江河一番話說出,在場衆人無不熱皿沸騰,錦衣衛往日的威風仿佛就出現在眼前。
缇騎四出的場面已經多久沒有見到?
如陸宗漢這樣的老人眼裡已經流出了熱淚。
陳江河沒有說謊,來南京之前,崇祯已經對他暗授機密,讓他重組錦衣衛。
經曆了北京淪陷,福王叛亂,崇祯想了很多,他的想法與往日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已經不再相信文官們的謊言!
崇祯深深認識到了無論是文官還是勳貴,都不可依靠,什麼人都可能背叛。
隻有把權力牢牢抓在自己手裡,才能控制局勢,才能恢複失地中興大明!
所以,這才有了陳江河快速擴充錦衣衛的隊伍。
當然廠衛廠衛,以後崇祯還會再建東廠,嚴密監視錦衣衛,防止權力失衡。
這就是後話了。
“讓你查的情況如何了?
”陳江河向陸宗漢問道。
“參與叛逆的主要是忻城伯趙之龍和誠意伯劉孔昭,他二人宅院店鋪以及耕地我都派人詳細查過,都在這裡了。
”
陸宗漢說着遞過來一本薄薄的冊子。
陳江河随意翻了一下,扔在了桌上,“怎麼隻有趙之龍和劉孔昭?
魏國公徐久爵呢?
”
“啊!
”陸宗漢愣了一下,“魏國公他沒有參與叛逆啊,就是後來馬士英命令勳貴募集鄉兵,魏國公他也隻是随便出了百十個家仆充數。
”
“參與沒參與你說了算嗎?
”陳江河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直看得陸宗漢冷汗直流。
“是,是,屬下這就去查。
”陸宗漢唯唯諾諾的出去,步履竟然有些踉跄。
“若是走漏了消息,你這錦衣衛千戶就算做到頭了!
”陳江河最後的話語打破了陸宗漢心中的幻想,隻能垂着頭黯然去了。
在南京,魏國公是第一豪門,這點沒人敢否認。
大明第一功臣徐達之後,與國同終的公爵,在南京已經安享富貴兩百多年。
兩百多年的發展,徐家人已經根深葉茂,勢力盤根錯節,就如同一棵大樹一般遮蔭着整個南京城。
魏國公府的勢力有多大?
南京城中小半的店鋪都在他們家或者是和他們有關系的人的手中。
魏國公府名下的田産多達三十多萬畝,遍布南京附近各府縣。
除了皇家以外,說徐家是大明第一豪門,恐怕沒人會反對。
什麼沈家徐家,什麼八大世家,在魏國公徐家眼裡也不過是笑話!
徐家才是真正的世家大族。
在南京,徐家的影響極大,和魏國公府有關系的人數不勝數,就連陸宗漢自己也和魏國公有些瓜葛,他的妻子就出自徐家的遠枝......
可現在,為了自己的前程,陸宗漢也不能去和徐家通風報信。
雖然陳江河沒有明說要對付魏國公,可言外之意陸宗漢豈能不知,這分明是要把魏國公府打為叛逆的節奏啊!
陸宗漢離去之後,陳江河叫過劉能徐青田等人,開始一一布置下去。
抓捕叛逆雖然有平南軍協助,可錦衣衛卻是絕對的主力,各種事先的布置都要一一完成。
消息的打探,抓捕的實施,抓捕後的審訊,财産的查抄,查抄過程中如何防止貪污的現象發生,等等等等,需要考慮的事情太多。
陳江河當錦衣衛也就一年的時間,業務也隻能說剛剛熟練,手下也多是一些新手,所以他戰戰兢兢凡事都親力親為,生怕出現什麼錯漏。
對查抄魏國公府的舉措,陳江河一開始是不支持的,為此甚至痛罵了陳越一頓,不過王寅說服了他,讓他明白這事對大明對兒子陳越都有好處。
隻是可惜了魏國公徐久爵,本身并沒有犯下大錯,擁立福王登基他既不是首謀,也沒怎麼參與弘光朝廷的事情,為人還是非常謹慎,現在隻不過因為兒子的一道命令,就被打成了叛逆。
要怪就怪你徐家富貴了太久吧,如此大的勢力,明知道崇祯活着,在福王即位事情上卻隻知道明哲保身,大明養你們二百多年,可關鍵的時候卻沒有一點作用,這樣的勳貴留着何用?
想到這裡,陳江河頓時心安了起來。
抓捕的時間已經定為明日,可今日需要的準備還有許多。
雖然拒絕了陸宗漢去錦衣衛千戶所辦公的請求,可陳江河知道,必須得找一個辦公地點,還有抓捕的犯人也必須關押起來,關到哪裡審問也是各問題。
查抄魏國公府、忻城伯、府誠意伯府隻是一個開始,接下來還要查抄南京城内其他勳貴。
什麼安遠侯柳祚昌,什麼隆平侯張拱日,懷遠侯,東甯伯,南和伯,成安伯等等,這些勳貴一個也跑不掉。
是不是叛逆,參加沒參加過擁立福王的事情一點也不重要,隻要他們參與了福王登基,隻要他們應付馬士英的命令招募了鄉兵,等等,随便找個借口就能把他們抄家。
再說了,錦衣衛辦案還需要證據嗎?
三木之下,什麼樣的證據不能得到!
想想當年的胡惟庸案藍玉案,就知道證據不證據的一點也不重要。
當然,做事情還不需要小心謹慎,陳江河可不希望因為這件事害了陳家,害了兒子陳越。
所以雖然事情一項項布置了下去,陳江河的一顆心卻一直提着,久久無法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