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軍議,審配及高幹等一衆主戰派在軍營彙合。
高幹對衆人說道:“絕不能降,安平國積蓄的錢糧,足矣跟韓炜抗衡,隻要三軍齊心,還怕了這小賊不成?
”
衆将紛紛附和,隻有審配若有所思。
他身為從事祭酒,又有軍師之職,自然要想一個萬全之策。
沉默半響的審配,終于開口說道:“諸位将軍,權且先回各營,讓在下好好斟酌一番。
”說完,給高幹使了個眼色。
作為兵曹從事的高幹,知道審配是有了計策,即刻讓衆武将退了出去。
待衆人退去,帳中隻有審配、高幹與高柔。
審配這才說道:“此戰若想獲勝,唯有殺掉韓炜!
”
高氏兄弟對視一眼,看着審配,不明所以。
高柔問道:“難道軍師有計擒殺韓炜?
”
“戰場之上,在下無可奈何。
但若是韓孟炎能來信都,那就水到渠成了。
此次無憂公主前來議和,倘若主公答應,則冀州徹底歸于韓炜,依照韓炜的性格,他必然要來信都安撫人心。
隻要他到信都,能不能再離開,就全看我等施為了。
”審配對二人說道。
高幹即刻接着說道:“軍師的意思是,我等先假意主和?
”
審配點點頭,又道:“此事隻有我等三人知曉,不可走漏風聲。
切記!
”
高氏兄弟,慎重的點了點頭。
晌午過後,劉憂兒在栾提菲薇的護衛之下,駕臨了信都。
袁尚即刻率領信都的大小官員出城迎接。
袁尚來在鳳辇切近,親自攙扶劉憂兒下車,而後規規矩矩的恭敬叩首:“兒恭迎母親銮駕。
”
劉憂兒滿臉慈愛的一擡手:“我兒如今乃為冀州牧,不必如此大禮,快快起來。
”
說完,又介紹身後的栾提鳳:“此乃骠騎将軍遣來的使者,劉菲薇将軍,一路上也是悉心護衛本宮。
”
由于栾提是匈奴姓氏,所以劉憂兒也是漲了一個心眼,讓栾提菲薇改了姓氏。
畢竟漢人打心裡瞧不起匈奴,若是讓袁尚覺得韓炜派了一個匈奴女子為使,定會淪為笑柄。
當然,這是劉憂兒的說辭,她最擔心的是會有儒生文士鄙夷诽謗栾提菲薇的匈奴身份,到時候惹惱了栾提菲薇,以栾提菲薇的火爆脾氣,定然會動起刀兵,這次議和就會毀于一旦。
“将軍摒棄前嫌,效忠大漢。
那便以姓劉如何?
”劉姓是大漢國姓,也沒有太委屈了栾提菲薇。
而後,劉憂兒玲珑玉口,氣吐幽蘭,又向栾提菲薇多多美言。
不想栾提菲薇也是大大咧咧,笑道:“隻要能順利完成使命,倒也無妨。
”
包括袁尚以及信都的所有文武,從來沒見過女将軍,紛紛翹首觀望,瞧個新鮮。
栾提菲薇作為匈奴公主,如今又是韓炜麾下首屈一指的女将,在禮數上自然也是熟絡,朝袁尚一拱手說道:“末将見過州牧,恕甲胄在身不能全禮。
”
“将軍多禮了,本州還是頭一次見将軍這樣的巾帼英雄,也多謝将軍護送家母。
”袁尚也朝栾提菲薇拱手還禮。
一衆文武紛紛給劉憂兒見禮之後,所有人便到了信都大殿之上,商議求和之事。
此次議和,主要還是栾提菲薇,而劉憂兒則是作為私底下袁尚母親的身份,如此雙管齊下,立竿見影。
當袁尚看了韓炜的手書之後,心中也是欣慰不少。
信中最關鍵的部分,就是承諾袁尚繼續為冀州牧。
當然,這根劉憂兒有密不可分的關系,若不是劉憂兒跟韓炜有染,韓炜恐怕連提都不會提。
直接對信都用兵,剿滅了袁尚,那才是韓炜的本願。
最後,袁尚滿臉的笑意,對栾提菲薇說道:“菲薇将軍,還請轉告骠騎将軍,下月初一就可前來信都接管軍隊。
到時本州也會略備薄酒,還望将軍也能賞臉。
”說着,一揮手,讓郭圖送上自己寫好的手書。
栾提菲薇接過手書,抱拳拱手說道:“請州牧放心,末将到時也會叨擾州牧。
時間緊迫,這就告辭了。
”
袁尚起身說道:“将軍慢走,一路順風。
”而後便帶着郭圖等高官相送栾提菲薇。
此時審配心中暗喜,跟高幹相視一笑,頻頻點頭。
他們期盼着韓炜如期而至,同時把一切都展現的平靜如常。
戰國時期,趙成侯修檀台,建信宮,以朝諸侯。
趙武靈王也曾多次在信宮與群臣商議國家大事,《史記》記載:大朝信宮,召肥義與議天下,五日而畢,遂下令易胡服,改兵制,習騎射。
著名的“胡服騎射”改革政策便是在信都所出。
胡服騎射,是典型的取長補短之戰略方針,而漢朝人喜穿胡服,也是從冀州流傳出去的。
這月初一,袁尚已在信宮妥善安置好了宴席,誠邀韓炜前來赴宴。
快至晌午,韓炜攜荀攸、典韋進城,而龍骧營在信都城外安營紮寨,這也是荀攸的意思,以備不時之需。
王雙、孫禮自然不悅,但也不好駁了荀攸的面子,再加之典韋相随,也不會出什麼岔子。
王雙本來在郭嘉身旁,聽說韓炜要入信都,郭嘉便讓他回到了韓炜身邊,以鬼才敏銳的直覺,此次信都之行,恐怕不能一帆風順。
袁尚親自出迎,滿臉洋溢着微笑,恭敬的施禮:“骠騎将軍大駕,有失遠迎。
”說着,一躬到底。
“州牧多禮,請起吧。
”韓炜示意袁尚免禮。
袁尚起身就看到了典韋。
隻覺得這員大将定然是傳聞中的古之惡來,旋即一拱手,問詢道:“不知可是典韋将軍當面?
”
“州牧慧眼如炬,在下正是典韋。
”典韋還禮說道。
如今的典韋,也懂得了什麼叫知書達理,畢竟整日跟在韓炜身邊,許多禮節看也看會了。
袁尚再看到荀攸,素未謀面,也不敢妄下定論。
可還是恭敬的說道:“敢問先生高姓大名?
”
“颍川荀公達。
”荀攸笑曰。
“原來是颍川高士,在下失禮了。
”袁尚再次恭敬施禮。
韓炜見袁尚這麼客氣,想必他已經知道袁熙的死跟自己有關。
也不想再磨叽下去,遂說道:“州牧彬彬有禮,乃真君子矣。
久聞檀台盛景,還要勞煩州牧做一回向導。
”
“自然,自然。
将軍,請。
”袁尚頭前引路,帶着三人遊覽檀台信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