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幾日,左慈也趕到天師府,若說煉丹,玉乙老道可不如左慈。
在盧全與天師府傾盡全力之下終于煉制成了雪蓮丹,韓炜心脈重塑有望,再無性命之憂。
再十餘日,韓炜已然恢複如初,多多拜謝師父玉乙跟左慈鼎力相救。
“若非左師叔之丹,孤這條命可就交待了。
還請師叔受孤一拜!
”韓炜深施一禮,鞠躬到底。
左慈連忙攙扶起來,說道:“老道何德何能,敢受大王參拜?
”
韓炜起身,上下打量左慈,發現這個老道跟師父玉乙截然不同,披頭散發,樸素道袍,跟玉乙子那種寬袍大袖,穿着得體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這是自然,通明觀受的是涼州供養,吃穿用度都是官方出資。
左慈的金鼎道,屬于民間組織,經濟實力上是有差别的。
玉乙這時說道:“怎麼就拜不得?
九曲兒說到底也是老朽的徒兒,是晚輩。
”
韓炜尴尬一笑,連連點頭。
“怎麼?
為師說的不對?
你就是登基稱帝,見了老朽依舊要拜!
”玉乙子這脾氣也是越老越橫。
這話一出口,氣氛頓時僵住了。
畢竟大漢朝廷還在,光天化日之下讨論謀反,确實讓衆人覺得尴尬。
可話說回來,韓炜早晚要成就帝業,屋内的節奏變得微妙起來。
左慈與盧全倒也還好,都是化外之人,不參政事。
其他将領大多都是曉理明義之人,雖然尴尬,但也都彼此心照不宣了。
還是盧全打破僵局,對兩個老道說:“二位師叔辛勞多日,弟子早已安排下了,還請早些用膳。
”
韓炜也附和道:“元君言之有理,師父、師叔還是快去用膳吧!
”
玉乙子看了一眼盧全,說道:“師侄女,老朽說句難聽話,你可不要介懷。
”
“師叔但講無妨!
”盧全深施一禮。
“此次九曲兒遇險,責任皆在于你。
是也不是?
”玉乙護短的勁頭兒都拿出來了。
盧全頻頻點頭道:“師叔言之有理,大王遇刺,皆因弟子。
”
玉乙老道混不吝的說道:“你承認便好。
既然如此,那你們天師府是不是要有所表示?
總不能讓老朽的徒兒白白遭此厄難吧!
”
韓炜在一旁聽的暗喜,就知道老道不會輕易吃虧。
盧全依舊面帶微笑,絲毫不動怒,說道:“師叔所言極是,弟子不知天師府還能做些什麼?
”
玉乙子眯着眼睛,沉聲說道:“老朽要你天師府的玄壇鐵碑!
”
盧全聞言花容失色,驚呼道:“無量天尊!
師叔莫要欺人太甚!
”
“哼,天師府怎就如此拘泥?
不過一塊鐵料而已……”
“師叔,當年你大鬧天師府取碑不成,怎地今日又來刁難?
”
“若不是九曲兒,你必為太陰之體反噬,怎麼如此不識相?
”
二人一度陷入争吵,就連左慈也是連連搖頭。
韓炜見狀,将左慈請到一旁,問道:“師叔,那玄壇鐵碑是何物?
”
左慈歎了一口氣,言道:“唉,那是你師尊的多年的執念!
這玄壇鐵碑本是一塊天外隕鐵,張陵師兄将其煉化,作為天師府的鎮壇護法的碑銘,說起來此物可是天師府的鎮派之寶!
”
韓炜聽完,恍然大悟,他明白玉乙老道為何要這玄壇鐵碑啦!
兵祖真仙見了鍛造兵刃的上好材料,豈會不為之所動?
思量間,遂對左慈言道:“那如此說來,師尊他老人家已然來天師府索要過一次?
”
左慈無奈一笑,說道:“賢侄呐,你可是小觑了你師父。
何止一次?
張陵師兄尚未飛升時,他便來過多次啦!
最終張師兄耐不住你師父難纏,便将煉化玄壇鐵碑時剩餘的殘料給了他。
”
韓炜聽後,頻頻點頭。
左慈指着威武架上的天龍破城戟說道:“賢侄的鐵戟便是那鐵料所鍛。
同屬那鐵料所鑄,應該還有金銀兩杆槍,年頭太久,我也記不真着。
”
韓炜再次點頭道:“師叔所言極是,确實還有兩杆槍。
如今已在趙、馬二位将軍手裡。
”
左慈接着說道:“嗯,果然如此。
不過賢侄,你有所不知。
後來你師父煉兵成癡,認為天下之材料,都無法比得上玄壇鐵碑,故而大鬧天師府,最後卻敗在了張師兄三五斬邪劍下,如此不了了之!
”
韓炜覺得玉乙老道有些過分了,說道:“孤去勸勸師父。
”
左慈無奈苦笑,拉住韓炜道:“賢侄不必徒勞,今番得了契機,玉師兄定要複讨玄壇鐵碑。
”
但韓炜還是覺得強人所難,還是開口了:“師尊,且聽孤一句……”
誰知玉乙子打斷韓炜,怒發沖冠的大吼:“滾!
為師取那鐵料,為得是給你鍛造兵刃,你少在此處大義凜然。
”
韓炜一聽,即刻換了嘴臉,心中暗喜:天龍破城戟雖然是天下少有的利器,但比起純正的隕鐵定然不如。
既然如此,便由這老道去吧!
“弟子謹遵師命!
”韓炜即刻退了回來。
左慈還攤着手:“老道說的如何?
這不是挨罵了?
”
韓炜點頭,深以為然道:“還是師叔有先見之明。
”
而與老道針鋒相對的盧全,聽到是為韓炜鍛造兵刃,心中竟然有所動容。
盧全突然發覺勢頭不對,即刻摒棄雜念,繼續與玉乙子對峙:“玉師叔,還請恕罪。
弟子無法應允,玄壇鐵碑乃祖天師遺贈,是天師府上上下下的心念所在,絕不可輕易給師叔。
若丢了玄壇鐵碑,天師府道衆如何立足于世間?
還請師叔換一個要求!
”
玉乙子此時已然平心靜氣道:“罷了,既如此,那九曲兒也不必予你作甚爐鼎了。
你就等着被太陰之息反噬而亡吧!
”
盧全聽後,臉色驟變,但也無言以對。
畢竟自從韓炜受傷,無法與其雙修調和,太陰之息越發翻湧澎湃,自己的身體狀況很糟糕。
玉乙子大袖一甩,冷哼一聲,身形一晃,出了大殿。
左慈見狀,急忙跟了去,想要勸慰他一番。
韓炜見二老離去,來到怅然若失的盧全身邊說道:“仙子請放心,孤言而有信,絕不會讓你被太陰反噬!
”
盧全聽後,心情複雜,竟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