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計在于春,一日之計在于晨!
清晨如同春日,都是萬物複蘇蓬勃生長的時節,同時,也是大肆進補的時候。
花草樹木、蛇蟲鳥獸,同人一樣,都是世間的生靈,隻有補充了足夠的能量,才能茁壯成長。
黑馬其實早就醒了,可看屋子裡沒有人,也就繼續眯着眼睛在半夢半醒間渡,直到看到趙無敵出現,又是生火,又是烤肉,卻沒有半點替它準備朝食的意思,立馬不幹了!
它打着響鼻,大口噴氣,四蹄在地面上使勁劃拉,弄出各種聲響,表示它心中的憤懑。
趙無敵乜着它,自嘲道:“行了,馬大爺,是某疏忽了,沒有先給您預備朝食,真是太不該了!
這就向你賠罪,并且立即給你準備食物。
”
他起身,在走過黑馬身旁時,突然想到一事,一拍腦袋說道:“對了,馬大爺,真是抱歉,某太沒有誠意了,請給某一個彌補的機會,為了表示愧疚,某請你喝一杯。
”
他将草料和精料都給黑馬準備了很多,就擱在它嘴邊,請它享用朝食。
另外,用一隻巨大的木桶盛滿清水,同食物擱在一起,方便黑馬飲用,免得口幹舌燥被噎死。
他為了兌現諾言,尋來一隻盆子,将劉方等人留下的一壇子酒給倒了小半,差不多有三四斤,并用手勢示意請黑馬随意。
黑馬吃了一口精料,飲了一大口清水,又湊在盆子裡小酌一口,興奮地叫了一嗓子,表示了對趙無敵的謝意。
趙無敵安撫了黑馬,見它吃喝得正歡,看來是原諒了他的失誤,不再斤斤計較。
他将火塘上烤着的羊肉取下,又拿起還剩下一多半的酒水,吃一口羊肉飲一口酒,時而朝黑馬舉碗示意,一人一馬在盡情地享受豐盛的朝食。
偌大的部落裡,隻剩下一人一馬,在這初冬的清晨裡,本該是甯靜祥和,無人打擾,可世上事十常八九不如意,偏偏就有人見不得别人的好,慣做不速之客,打破人家甯靜的日子。
趙無敵修為一再突破,已經走到人道的盡頭,神覺太敏銳了,說句誇張的話,都能聽見百丈以内秋蟲在地下的私語、春花盛開的聲音。
整個部落差不多都在他神覺的覆蓋下,哪怕是最輕微的風吹草動都無法瞞過他。
他的耳輪在輕微顫動,幾不可見,在仔細傾聽由遠及近的馬蹄敲擊荒原的聲音。
馬蹄聲雜亂,紛紛嘈雜,一點都不整齊劃一。
蹄聲淩亂,可趙無敵還是能分辨出,來人差不多能有四五十騎,正在打馬朝部落聚集地狂奔,讓他一下子慎重起來。
這片地帶土地貧瘠,沒有充沛的水源和豐美的牧場,在高原上算是一片流放地,沒有一個貴族看在眼裡。
據劉方所說,這裡很少有外人來,除了每年秋日裡有貴族的管家來收取賦稅,長年都看不到一個陌生的人。
劉方等人已經離去,該不會是他們忘記了重要的物件去而複返,可他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劉方是個知書達理的人,對事情的輕重緩急還是分得清的,不至于為了身外之物冒險。
那麼,是什麼人闖進部落呢?
不速之客動靜太大,一點都不講究,就連黑馬都老大不樂意,停下了享用朝食,用一個接一個的響鼻來表達抗議。
“這裡是怎麼回事?
不見人影,死寂一片,就連牲口的聲音都聽不到,太詭異了!
”
“詭異個屁!
這些賤民都是一副懶骨頭,隻要餓不死,還能有一口草根樹皮果腹,不到日上三竿是不會起身的。
”
“不對,人可以在夢鄉裡,可狗呢?
總該叫喚幾聲吧?
”
“這倒也是,莫非遭遇了馬賊,被搶走了牲口,而牧人全都被殺光了。
”
來人議論紛紛,各抒己見,接下來噼裡啪啦地響聲不絕于耳。
他們耐不住性子,索性挨個兒搜索氈房和牛羊圈,不多時驚呼連連。
“沒有一頭牛和羊,更别提馬匹了,也沒有人,真特麼太奇怪了。
”
“我有不好的預感,這個部落出事了,所有人被皿洗,連帶着牲口都被獻祭了!
”
“看,那是什麼?
紅中帶黑,被風一吹散發着皿腥氣,讓我看看,天啦是皿,都幹涸了,滲透進土壤中。
”
“不錯,的确是皿,且不像是宰殺牲口所流淌,八成可以确定是人的皿迹。
”
“哦,上蒼啊,這裡曾有邪魔出現,發生大戰,将千百牧人全都給屠戮一空,當作祭品,就連骨頭都不見了,太殘忍了!
”
“今年乃是流年,通往鎮壓煉獄的通道被打開,群魔出世,生靈塗炭,人世間迎來一場空前的浩劫,史無前例,慘絕人寰,萬靈将寂滅,嗚呼哀哉,吾輩将何去何從?
”
“呵呵,不就是一個趙無敵嗎?
瞧把你們給吓得熊樣。
趙無敵,吾視他如插标賣首耳,一揮手、頓為齑粉矣!
”
“我呸,你特麼就裝吧!
還揮手成齑粉?
我看是他趙無敵一揮手,你成為齑粉吧?
”
“瞧,太可怕了,趙無敵來了!
”
“在哪裡?
不要吓唬我。
趙大英雄,您可不要誤會,那些話都是他們說的,至于小的,對您的景仰那是滔滔不絕入大河之水,一路奔騰到海外……”
一群人一邊搜索,一年打嘴炮,其語言之無恥,底線全無,讓趙無敵都聽不下去了!
這特麼都是些什麼人呀,太無恥了!
“咦?
有濃郁的香氣傳來,太馥郁與醇厚了!
我來找找……”
有人在下風頭,聞到了酒肉朋的香氣,就像是一條老狗一樣逆着香氣尋找源頭,一邊使勁地吸鼻子,一邊破壞,直到趙無敵所在的氈房門口,他站住不走了!
這是一個個子不高、但卻魁梧的黑臉中年人,手裡提溜着一杆大槍,一伸手,“刺啦”一聲就将門簾給扯下,朝屋子裡邁步。
他将長槍當拐棍,一步一步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看見屋子裡的一人一馬,不由得怒了,斥道:“這裡還有喘氣的,眼珠子還能動,顯然沒有死徹底。
既然沒死,那麼你剛剛為何不出聲?
”
忽然,他被濃郁的酒香吸引,仔細打量,立馬暴跳如雷,指着趙無敵破口大罵:“你竟然拿酒喂馬,真是不當人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