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
”羅信也壓低了聲音道:“景王他會不會去招攬陸炳,而被陸炳拒絕之後,便認為陸炳在支持你,而陸炳的作用舉足輕重,一旦支持你,會讓景王占據的優勢一下子失去,所以才暗殺陸炳。
”
“四弟他……他怎會如此?
”景王驚得臉色蒼白。
羅信擺擺手道:“我也隻是推測,并不一定就是景王。
隻是覺得以景王的性子,一旦被陸炳拒絕,說不定真的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
”
擡頭看到裕王蒼白的臉色,便溫和地說道:“殿下,此事與你無關,你隻要平常過日子就好。
”
“嗯!
”裕王連連點頭。
又安慰了裕王幾句話,羅信便從裕王府告辭。
行走在大街上,拐了幾個彎,見到沒有人跟蹤自己,便去了茂生胡同。
“老爺,您怎麼來了?
”王翠翹的房間裡,王翠翹驚訝地問道:“如今局勢不好,您沒被跟蹤吧?
”
“沒有!
”羅信搖頭道:“以前跟蹤我的都是錦衣衛,如今錦衣衛自顧不暇,哪裡還顧得上我。
而東廠又不知道跟蹤我的事情,所以我現在反而是安全的。
”
“老爺,您要小心,東廠如今到處抓人,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開始跟蹤你。
”
“暫時不會!
畢竟徐階剛剛彈劾我,這個時候,東廠應該不會跟蹤一個被彈劾的人。
也許過些日子,徐階他們一直不再彈劾我,他們才會跟蹤我。
”
“老爺還是加些小心好,有什麼事情,就去賈家樓,讓掌櫃的将消息傳給我。
”
“嗯,這樣也好!
”羅信點頭道:“我這次來,是讓你們查查關于陸炳的一切,在陸炳死前,都見過什麼人,說過什麼話,能查到什麼程度,就查到什麼程度。
”
“好!
”王翠翹點頭道:“老爺,您在朝中,可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陸炳真的是暴斃的?
”
“有八分可能。
”羅信點頭道:“按照陸繹的說法,陸炳很可能是暴斃。
”
“大人,您覺得是誰?
”
“我列出了四個人,陛下,裕王,景王和徐階。
不過,我剛剛從裕王府回來,裕王已經被我排出了。
”
“如此就剩下陛下,景王和徐階了?
”
“是!
”
王翠翹道:“老爺覺得誰最有可能?
”
“都有可能,程度差不多。
”
王翠翹沉吟了片刻道:“老爺,您不覺得東廠最近太嚣張了嗎?
他們的行動已經開始影響到朝政了。
按照陛下不願意見麻煩的性子,應該不會允許東廠如此啊?
”
羅信的眉頭漸漸地鎖起,輕輕地拍着大腿道:“是啊!
當初陸炳是陛下的第一心腹,也沒有如此嚣張。
難道……”
羅信的心中就是一跳,目光望向了王翠翹。
王翠翹壓低了聲音道:
“陛下他……會不會已經不行了?
”
羅信猛然想起,已經有七天沒有見到張玉山了。
按理說,張玉山每三天都會有消息傳來,但是卻是七天沒有消息傳來了。
難道陛下真的出問題了?
黃錦!
黃錦也沒有消息傳來。
這不對啊!
黃錦可是和陸炳一樣是嘉靖帝的心腹,如果陛下真的有事,怎麼會沒有消息傳出來?
“翠翹,我們假設一下。
”羅信低聲道:“如果陛下真的昏迷不醒,而陳洪又如此嚣張,他想要做什麼?
”
“造反是不可能。
”王翠翹沉思着說道:“他也是陛下的心腹,新帝登基之後,一定是失去寵信,想要繼續獲得寵信,就必須得到新帝的信任。
”
“從龍之功!
”
羅信和王翠翹同時說道,随後羅信言道:“如此說來,就剩下一個問題了,他想要從誰的龍。
裕王的老師有高拱和徐階,隻要有這兩個人在,裕王登基之後,大權一定落在高拱和徐階的手中。
更何況……
還有我。
我與裕王的關系,天下皆知。
而我和陳洪的關系一般,倒是和黃錦很好。
如果裕王登基,陳洪得不到什麼好處。
如此說來,那就隻有裕王。
”
羅信的臉色變得凝重道:“翠翹,立刻撒下人馬,密切監察景王府,監視景王府的一舉一動,和誰有過聯系。
”
“是,老爺。
”
羅信站了起來,向着外面走去。
“老爺,您去哪兒?
”
“入宮見陛下。
”
羅府。
羅信急匆匆地進入到李時珍的小院,見到李時珍正在那裡琢磨着《本草綱目》,便輕聲喚道:
“李神醫!
”
“什麼事兒?
”李時珍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最近您去皇宮給陛下看病了嗎?
”
李時珍放下筆道:“按照療程,應該是三天後。
怎麼了?
”
“跟我入宮吧。
”
“進宮?
”李時珍愕然道:“進宮做什麼?
”
随後又是臉色一變道:“陛下病重了?
”
“不知道!
”
羅信搖頭道,随後便把最近在京城發生的事情和自己的推測說了一遍,李時珍便陰沉下了臉,也不言語,起身收拾了藥箱,便跟着羅信走了出去。
兩個人乘坐着一輛馬車,向着皇宮行去。
李時珍望着羅信道:
“不器,你真的要卷入這件事中?
”
羅信坐在李時珍的對面,神色雖然凝重,但是眸光卻是一片清明。
他并不是不怕,而是知道自己必須做什麼,如果不做,會後悔終生。
既然決定铤而走險,心中反而一片平靜。
“李神醫,如果情況真的如不器所推測的那樣,讓景王登基,那對大明就是一個災難。
不器既然知道了這件事,總要做些什麼。
”
他認真地看着李時珍道:“陳洪的所作所為,已經擾亂了朝堂,如今能夠止住陳洪的,隻有陛下。
我相信陛下如果是清醒的,絕對不會任由陳洪如此胡作非為,因為陛下本來就是一個不喜麻煩的人,如今年老,就更不願意折騰。
所以,我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見到陛下,讓陛下恢複清醒。
”
“好吧!
”李時珍點頭道:“老夫隻是一個醫生,隻要是救人,總是沒錯。
”
“自然沒錯,醫生父母心。
”羅信含笑道。
李時珍不再言語,羅信也微微垂下了眼簾。
他的心中遠未如表面那麼平靜。
張玉山沒有消息傳來,黃錦也沒有消息傳來,這說明玉熙宮内一定是出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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