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辦?
”裕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慌。
“無事!
”羅信淡定地笑道:“剛才不是說了嗎?
誰上奏的人數越多,陛下越沒有好印象。
這威脅不到殿下的地位。
而且我們可以通過此事看看,究竟誰的鐵心支持殿下,以後也能夠确定誰可以信任。
”
“不錯!
”裕王的臉上又露出了笑容,思索了片刻道:“羅師,徐階建議我們也上奏……”
“不可!
”羅信搖頭道:“這應該是徐階反應了過來,大家都上本建議立景王為儲君,恐怕會讓陛下惱怒景王,所以才想着拉殿下下水,如此也能夠分擔陛下的憤怒。
或者是說,徐階早就看透了陛下的心思,但是卻依舊讓人上本建議立景王為儲君,随後再以景王的聲勢逼迫殿下也參與進來,如此滿朝文武都上本,是想要通過此舉逼迫陛下立儲。
”
“那我們上本挽留父皇?
”
“不妥!
”羅信搖頭道:“如今到了這個局勢,我們卻上本挽留陛下,會讓陛下認為我們投機取巧,反而不喜。
”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這是如何是好?
”
“拖!
”
“拖?
”
“不錯!
能夠拖到殿下生下龍子,便一切迎刃而解。
原本便是立長不立幼,隻不過是因為殿下無後,才給了景王機會。
如果殿下有後,景王根本就沒有機會。
”
“可是……什麼拖?
一旦沒拖好,父皇立四弟為儲君,那一切都完了。
”
“讓高大人他們上本,将如今流寇的事情說得嚴重一些,将陛下和朝堂的精力吸引到這方面來,立儲的事情自然會淡化。
特别是陛下,根本就沒有立儲的心,巴不得有一個接口淡化此事。
一旦有了借口,便會主動淡化此事,但是景王和之前上本的人,陛下會記在心裡。
”
“好辦法!
”裕王臉上不由一喜。
“可是……”劉守有想了想道:“隻是流寇的事情,并不足以完全吸引朝堂的注意力,事情不夠大啊!
”
“不止是流寇。
先讓高大人派人上本流寇的事情,随後便會有事情。
”
說到這裡,羅信歎息了一聲道:“大明又要到了多事之秋了。
”
“又有什麼事情?
”裕王聞言緊張了起來。
“張居正不會回來了嘛!
”羅信歎息了一聲道。
“他回來了……怎麼了?
”裕王不解地問道。
“如果我猜測的不錯的話,應該是市舶司出問題了。
”
“市舶司出問題了?
”裕王神色一驚。
“殿下讓高大人關注一下市舶司那邊,應該很快便有消息傳來。
”
“好!
”裕王的神色變得凝重。
羅信輕聲道:“殿下放心,當一件一件事情接踵而來的時候,當陛下因為這些事情,玉熙宮不得不停下來的時候,徐階便會給陛下留下惡劣的印象。
而且陛下也會主動淡化立儲之事,隻要拖下來,等到殿下生下龍子,儲君自然隻能夠是殿下的。
”
“但願如此吧!
”裕王歎息了一聲。
“殿下,你要記住。
如果徐階還逼迫你上本,你就說還沒有考慮好,同時讓高拱盡快上本。
”
“孤知道,明日就找高師。
”
“好!”羅信點點頭道:“殿下,時間也不早了,臣就告辭了。
殿下一定要記住,不要随便下決定,下決定前一定要先通知臣。
特别是徐階提出來的建議。
”
“孤明白!
”
“殿下留步!
”
羅信和劉守有向裕王告辭,劉守有打開門縫看了看,然後朝着羅信點點頭,兩個人便閃身出了門,順着原路潛行而去。
裕王回到了裡屋,裕王妃從被窩裡面坐了起來。
“殿下……”
裕王上前,坐在了床上,握住了裕王妃的手道:“王妃,一定要給孤生個兒子。
”
裕王妃使勁兒點頭:“嗯!
”
羅信和劉守有趁着夜色,從錦衣衛的後牆跳了進去,直到兩個人回到了羅信的獨院,進入到房間,兩個人才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緊張的神色放松了下來。
“總算回來了!
”劉守有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别坐着,先将衣服換了。
”
羅信一邊換衣服一邊說道,劉守有也立刻站了起來,将身上的夜行衣脫了下來,換上了之前放在羅信房間裡的衣服。
然後将兩套夜行衣和蒙面巾拿了起來道:
“我先送回去。
”
“嗯!
”
羅信點頭,劉守有匆匆而去。
當劉守有再次返回來的時候,羅信已經泡好了茶,給劉守有和自己都倒了一杯,兩個人相對而坐。
“收到東南的消息了嗎?
”
“明天就應該收到了。
”劉守有道:“你真的以為市舶司會出問題?
”
“不是我認為,是一定出了問題。
張居正拖着不見陛下,估計是徐階想要先将裕王拉下水,讓支持裕王的官員上本之後,再讓張居正面見陛下。
所以,我們的速度要加快。
明日,便讓高拱他們上本流寇之事。
明日一旦市舶司的消息确定,你将消息立刻送到陛下面前。
隻要消息送到了陛下面前,也就等于高拱等人都知道了,高拱他們在内宮也都有着自己的眼線,當他們知道這件事之後,自然會抓住這個機會。
我倒要看看徐階的嘴臉,呵呵……”
第二日。
天剛亮,馮寶就跑到了高府,通知高拱,裕王想要見他。
嘉靖帝也不上朝,而且如今内閣都由徐階把持,高拱别說是遲到,就是一天不去,也沒有什麼問題。
而馮寶說得又嚴重,高拱便沒有吃早飯,便來到了裕王府。
裕王早就為高拱準備了早飯,兩個人一邊吃,裕王一邊對高拱說道。
“高師,昨日我想了一夜,感覺父皇立儲的事情不簡單。
”
高拱的眼睛便是一亮,實際上,他也有所反應過來。
問聽到裕王所言,心中便是一動道:
“殿下怎麼認為?
”
“孤認為,父皇心中并沒有立儲的意思。
”
“那為何還傳出立儲的消息?
難道不是陛下所言,而是其他人造謠?
”
“這倒不是。
”裕王搖頭道:“父皇剛剛昏迷,心中也有了一個念頭,試探一下,衆臣是不是對父皇有了異心,認為父皇已經老邁。
所以,上本的人恐怕不僅不會得到父皇的歡心,還會得到父皇的憎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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