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将禮單交給了魯大慶,讓他安排人去接收,又招呼丫鬟給馮寶上茶,而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下人來回報,說是有賀客上門,那馮寶也不欲久留,拱手道:
“大人,每日裕王請您過府。
”
羅信此時還處于有了兒子的興奮過程中,而且此時又有賀客上門,便随意地問道:
“何時?
”
“巳時前。
”
“好,我知道了。
”
羅信将馮寶送走,這一天就在迎來送往中度過,就連嘉靖帝也派黃公公送了一份賀禮過來。
就算羅信是一個習武之人,到了晚上都有些頂不住了,和陸如黛說了一會兒話,又抱了一會兒孩子,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
當羅信吃完早飯之後,猛然想起要去裕王府的事情,這個時候他才想起,裕王為什麼要請他過去?
而且還規定了時間,以往都是要看羅信的時間。
“今天就不去詹事府了!
也不去東市了!
”
喝了一壺茶,又休息了一會兒,這才招呼魯大慶和萬大權等人,套上馬車,将那輛自行車放在馬車上,然後向着裕王府行去。
來到了裕王府門前,羅信從車上跳了下來,不由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見到門口停了幾輛馬車,心中暗道:
“看來裕王請的不隻是自己。
這裕王究竟有什麼目的?
”
吩咐魯大慶,先不要将自行車從車内取出來,讓他們将馬車趕到一邊等候,自己舉步上了台階,便見到馮寶已經從台階上下來,滿臉堆笑道:
“羅大人請!
”
羅信嘴唇動了動,原本想問裕王還請了誰,但是最終還是沒問,反正進去之後就會知道。
便含笑朝着馮寶點點頭,向着裡面走去。
羅信沒有言語,反倒是令馮寶心中一跳,馮寶可是知道眼前這位年輕的大人在裕王心中的地位。
從某個方面上講,今天這次聚會,有着一半的原因是因為羅信。
實際上,裕王如今的日子真的不好過,被景王擠兌的有些過不下去了。
朝堂有很多官員都被景王拉了過去,讓景王的氣勢越來越足。
雖然羅信安慰過他多次,但是心中卻依舊不安,特别是聽說在朝堂之上,羅信和徐階徹底撕破了臉,他就心中更加地不安了。
他有六個老師,按照先後成為他老師的順序分别是徐階,高拱,殷士儋,陳以勤,張居正和羅信。
如今徐階和高拱已經不給他上課了,給他上課的隻是殷士儋,陳以勤,張居正和羅信四個人,而羅信在擔任裕王老師不久,便去了東南,實際上給裕王上課的隻有殷士儋,陳以勤和張居正三個人。
原本殷士儋和陳以勤是老資格,要比張居正資格老,呆在裕王的身邊時間要久,但是後來羅信來了之後,裕王卻和羅信相交莫逆,隻要有羅信在,裕王便不理會殷士儋,陳以勤和張居正三個人,這讓三個人心中非常郁悶,張居正還好,心中雖然有極度,但是羨慕的情緒更多,而殷士儋和陳以勤便是赤裸裸的嫉妒了。
好在羅信和裕王呆的時間并不久,很快就離開了京城,前往東南。
殷士儋和陳以勤彈冠相慶,心中下了決心,一定要在羅信離開之後,重新将裕王的心抓住,成為裕王的心腹。
但是……
他們兩個沒有想到,羅信走了,張居正卻後來居上,雖然裕王沒有像信任羅信那般信任張居正,但是卻也比信任殷士儋和陳以勤強出很多。
殷士儋和陳以勤自視甚高,他們不僅是瞧不起羅信和張居正,而且認為自己和徐階,高拱也沒有什麼差距,大家都是裕王的老師,那麼大家就在一個水平線上,所以這兩個人并沒有加入高拱和徐階的陣營,而是和朝堂的清流聚在了一起,形成了朝堂上的第三股勢力,隻是這股勢力無權無勢,隻能夠抻着脖子嚷嚷。
如今在裕王和景王的争鬥過程中,徐階和高拱隐居幕後,不顯山不露水,仿佛已經放棄了裕王,不再是裕王的老師。
張居正一直讓裕王忍耐,羅信又是剛剛回來,反倒是殷士儋和陳以勤兩個人帶領着清流鬧的聲勢非常的大,這也讓裕王改變了一些對殷士儋和陳以勤的看法,對他們兩個親切了一些,這便讓他們兩個的底氣比之前足了很多,興起了和高拱,徐階一争的心思。
不錯!
就是和徐階,高拱一争的心思,而不是和張居正,羅信相争。
在他們看來,張居正就是徐階的一條狗,而羅信又是剛回來,已經不足以成為他們的對手。
但是,這也正是裕王頭疼的地方。
他的性格是懦弱,但是卻不愚蠢,他知道自己如今依仗的隻有這六位老師,但是這六位老師還真是不消停。
高拱和徐階這兩個大佬,六個老師的頭領鬥得不可開交,而羅信又不站在這兩個陣營中的任何一個,這也就罷了,卻與徐階有着私仇,有些私仇也罷了,正如羅信所說,雖然兩個人有私仇,卻不是不能夠合作,最起碼在扶持裕王這一點上,雙方就會合作。
但是……
令裕王沒有想到的是,羅信和徐階卻徹底地撕破臉了,這讓裕王在對率先挑起戰争的徐階很是氣憤之餘,卻有非常的頭疼。
毫無疑問,雖然如今高拱和徐階鬥得不可開交,但是徐階還是占據着上風,如此徐階在六位老師中的地位便舉足輕重,對裕王是否能夠繼承大統有着至關重要的作用。
而羅信表面上雖然不如徐階,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是蘊藏着雄厚的能量,而且裕王與羅信最為親近,正是因為有了羅信,他的生活才有了改善。
更何況……
羅信文是大儒,武是軍神。
所以,徐階和羅信撕破臉皮是裕王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
也是最為頭疼的事情。
再加上殷士儋和陳以勤的清流,如今他六位老師竟然分成了四個陣營……
裕王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頭發都愁白了十幾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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