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千艘大船
“本宮騙你幹甚?
你有什麼值得本宮好欺騙的?
這本就是事實。
”李貞笑道:“你放心就是了,本宮已經傳令下去了,估計再有半個月,我們的船應該就可以到了,到時候你隻會嫌自己的人手不夠用,而不是船的數量不夠多。
所以這段時間你最好要多多招募人手,否則等船來了,你卻沒有足夠的人手開船,那可就太丢人了。
”
“這怎麼可能?
”劉仁軌自信道:“如今嶺南别的不多,但是合格的船員絕對不會少的,人我們有的是,真要是召集,屬下三天就能召集到足夠的人手,這點毫無疑問。
”
他這個自信自然是有他的理由的,因為随着他從呂宋回來,航海業大為興旺,每天來往的船隻多不勝數,各種懂得航海技術的人才都成了香饽饽,一些沿海漁民都不願意再出海打魚,而是來到了越州讨生活。
這可比出海打魚要安全的多,賺錢也更有保障了。
而且車這一次是官府招人,官府雖然有各種不好,但是有一點卻是别人家比不上的,那就是從來不會拖延或者克扣工錢,甚至做的好了,可能還有賞賜(當然,這也隻是相對于越州的環境來說的,别的地方可就未必有這麼好了),因此隻要官府招人,百姓們一般都是雲集景從,争相競躍的。
但是對于劉仁軌的自信滿滿不同,李貞卻是持反對意見:“那可未必啊,你不信的話出去招人看看,究竟能不能找到足夠的船員?
真以為那些商人們是吃素的嗎?
”
劉仁軌的猜測的确很有道理,隻要是官府招人,的确可以招收到大量的水手,但是那是以前。
他畢竟沒有實地考察過,當然不知道如今的情況――在越州,的确是有很多在碼頭上讨生活的漁民,他們都是天生的水手,這點劉仁軌沒有說錯。
但是劉仁軌卻忽略了另一件事,那就是這些漁民都是被誰給吸引來的?
是被呂宋收益刺激的眼珠子發紅的商人們。
因為海運的發展,越來越多的商人将目光注意到了海運上――未必就是出遠海,但是将南洋的特産運到長安去,同樣可以賺不少錢。
因此才需要更多的水手。
于是這才有了漁民們放棄打魚,來到越州讨生活。
也就是說,漁民們來越州的先決條件是――越州的商人越來越多了。
但是反過來說,商人多了,他們需要的水手數量更是一個恐怖的數字。
嶺南荒僻,如今還沒有發展起來,人煙依舊稀少,再刨除那些沒有轉行的,依舊在海上打魚的人之外,如今在越州碼頭上讨生活的漁民能有多少?
就算是往多了數,也隻不過幾萬人而已。
而盯上航海這條賺錢途徑的大商人有多少?
上千人肯定是有的。
平均一個商人雇傭二十個水手,就足以搜刮空整個越州港口的水手們。
更何況這裡面還有不少大商人以及商會,他們都是出遠海的,招收的水手動辄都是以百甚至是以千為單位的。
碼頭上的漁民再多,又如何會夠那些商人們雇傭的?
所以别看現在越州港口商船來往如梭,苦力勞工多如螞蟻,一片繁華熱鬧的樣子。
但是你如果想要從裡面找出合格的水手來,卻是千難萬難。
“殿下,您能告訴屬下,我們的船隻究竟有多少嗎?
”劉仁軌顯然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開始問李貞具體的貨船數目。
“具體數目我不清楚,但是上千艘肯定是有的,而且都是千噸以上的大船。
”李貞想了想道,海船廠從貞觀五年就開始運營,如今是貞觀十七年,已經有十二年了,可能剛開始的數量上不去,但是後期數量絕對是夠了,平均下來一年差不多造一百艘船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噗~”
劉仁軌噴了:“這……這麼多?
怎麼會這麼多?
哪來的這麼多船?
”
不怪劉仁軌失态,實在是這個數目太多了,要知道劉仁軌上一次出海尋找呂宋,雖然也是帶了幾百艘船,但是那幾百艘船都是什麼船?
大部分都是百噸級的船,隻能說是勉強能夠遠航,而且還必須得跟緊大船隊,否則一個浪頭下來,基本上整條船就沒了。
剩下的船中也大部分是三百噸五百噸八百噸這幾個級别的,真正千噸以上的船,其實并沒有多少。
而今李貞卻告訴他,接下來将會有上千艘千噸以上的船需要他去接手……
劉仁軌有些難以置信,也有些心虛。
他劉仁軌自己能吃幾兩飯他自己清楚的很,要說讓他帶領一支艦隊作戰,他自問沒有問題,
如果給他一支船隊讓他探索未知還有,他同樣可以做到。
但是現在是一千艘船啊。
而且都是大船。
要知道在一支船隊中,是需要大小船隻共同協調的。
通常在一支兩百艘的船隊裡,縱橫級隻需要幾十艘就夠了。
而劉仁軌也很清楚自己的極限――或者說是航海的極限。
三百艘貨船就已經是這個時代航海的極限了,而且這三百艘裡也必須是按照大小船搭配來計算。
因為三百艘船鋪開在海面上,那就是好大一片的,在沒有無線通訊的時代,指揮起來是非常麻煩的。
如過這個數量還要增加,又或者說将三百艘船全都換成大船,那距離将會更加遙遠,信息的傳遞将會更加困難,基本上不可能實現船長直接控制,如果一級一級的傳達下去,鬼知道到了最後對方接到的會是什麼命令。
但是現在劉仁軌聽到了什麼?
一千艘?
還都是大船。
開什麼玩笑?
那要是徹底鋪開,那可是遮天蔽日,浩浩蕩蕩啊。
這麼多船,就算是将他劉仁軌剁了分成八份,他也做不到啊。
“很多嗎?
其實應該也不算太多吧。
”李貞疑惑道,後世号稱海上馬車夫的荷蘭,在15~16世紀巅峰時期,可是有足足一萬五千艘大型商船的,阿姆斯特丹港口時常都停泊着至少兩千艘貨船。
而自己這邊卻隻有一千艘,連荷蘭的零頭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