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治政、武官治軍,所謂人盡其用是一句高度的總結之言,在劉毅看來,用人的基本之道還在專才專用,在後世對于人才的要求往往是一專多能,那是社會經濟高度發展之後的一種自然需求,但在漢末顯然并沒有如此之高的标準。
除了那些史上留名的文臣武将之外,劉毅在人才的培養上是非常注重專業技能的,幽州書院、幽州武院、農事處之下的培訓班,器具所之下的作訓處,這些機構在人才的培養上各有側重,文、武、農、工四個方面構成了燕地人才培育的基礎。
當一個領域之中有了衆多的專業人才的之後,它的發展才能變得更為迅速,眼下燕地各業的興旺已然證明了劉毅看法的正确,在燕王治下不但軍功卓著者能夠收獲豐厚的賞賜與社會地位的提高,在各行各業可以做出突出貢獻的專業人才也是如此,尤其是在宣傳喉舌發展起來之後,劉毅就能更好的掌握和引導民間的價值取向。
這些專業人才會構成燕地各行各業發展的雄厚基礎,但蛇無頭不行{,一個極具才幹的領導者是不可或缺的,對他們的要求就不僅僅是專業了,在此處張虎便是最好的模闆。
當然似子才這般的大才更多是可遇不可求的,劉毅也不能指望所有人都能似他這般全面,此時競争機制的引入就顯得極為關鍵了,在具體透明的制度保證之下人人都可以看見那條通往更高地位的道路,更清楚想要到達那個高度需要具備什麼樣的素質,而往往在競争之中就可以發揮出自身最大的潛力。
當年水鏡先生向劉備舉薦諸葛亮曾說過這樣的話,石廣元、孟公威、徐元直三人皆乃良才,各有所長,但惟獨孔明獨觀大略,還在三人之上。
這大略二字用的精妙,道出了高級人才所應該具備的素質,所謂大指的乃是心兇寬大,知識博大,眼光遠大;而略并不完全是簡略的意思,身居高位,需要考慮處理的事情會越來越多,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事事求全的結果多半便是事事不全,抓住事情的主要方面分配最大的精力,不要在細枝末節之上過多糾纏才能保證自己發揮出更高的效率!
對于麾下的高級人才包括自己在内劉毅便是如此要求。
一個強大的國家必然要在各個領域之中都擁有衆多的優秀人才,這些人才之間本身并無輕重,但在亂世征戰之時軍事人才的重要性無疑便是更為突出。
此時在燕地除了似幽州并州這樣的戰略後方之外,徐州、冀州、司州獨擋一面之人都有着極為出色的軍事才能,甘甯、趙雲本就是燕軍大将,而張虎的全面更不用說!
必須先要保證領地的安全穩固才能談得上之後的發展,在亂世中沒有強大的武力作為保證其餘的一切都是無本之末,或者是一場辛苦到頭為他人作嫁衣裳。
相比于平州并州等大後方,前沿諸州的一州刺史職權就更為寬泛,簡單來說便即是最高的行政長官又是州中所有軍隊的最高統帥,集軍政和人事之權與一身,乃是真正的封疆大吏位高權重。
而之所以将權力如此集中與一人之手劉毅的目的便在讓其行使的效率達到最高,這裡不用去評述集權與民主的好壞優劣,單比效率集權要遠遠高于民主,這些州郡處在戰線的最前沿,随時都有可能遭受敵軍的打擊而變成戰場,此時就要求一州軍政長官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内做出最為準确的反應與動作,而手中沒有巨大的權力是很難做到這一點的。
權力産生腐化,絕對的權力産生絕對的腐化此乃至理名言,因此一套完備的官員監察制度是不可或缺的,天耳内耳擔當的正是這個職責。
絕不是劉毅對兩位兄弟與張虎信不過,倘若真的如此這世上還有何人可以讓他相信?
但要想長治久安就必須有強有力的制度作為保證,其實反過來思考一下良好的監察制度對于官員本身而言也是一種保護,可以減少他們犯錯誤的機會,亦可使吏治清廉政令通達。
對于如今的戰局在劉毅腦海之中當然會有整體的規劃,最佳結局莫如此戰過後長江之北就能盡數收入囊中,他也會竭盡全力的向着這個戰略目标努力,而單從軍事角度而言眼下刺史制還不夠完善,一州之地地域寬廣,一旦軍情有變消息的蔽塞肯定會讓燕軍的動作有所緩慢,且戰場之事也會牽扯管理者極大的精力與此間,如何能夠改善這個問題,後世那種軍區制度就頗為值得借鑒,靠前将前線諸州劃分成數個戰區,保證其擁有強大的機動兵力和充足的後援,這不但可以使得戰術動作和各方之間的協調會變得極為靈活也更能方便自身對于部隊的指揮,畢竟軍政一體隻是權宜之計二者最終還要分開。
這個設想劉毅已然初步和郭嘉賈诩等某臣及幾員大将有過溝通,以燕軍此時的兵力規模一個戰區控制在十萬左右的兵力其中包含不少于兩萬的騎兵應該是最佳的配置,而對于戰區的地域劃分和各個戰區大将的人選也已經進入了日程之中,龍骧軍統領徐晃乃其中之一。
一旦這個規劃付諸實際,二将軍甘甯将會緻力與飛虎軍中,而趙雲亦将專注騎軍的指揮,兩個兄弟一為海軍總司令,一為騎軍總司令,加之一定的爵位,當是各得其所,亦能體現出燕王對兄弟的信重。
徐晃與陳圭之間談了什麼無人能夠知曉,但從第二日開始公明對劉備私遷百姓之舉的調查進行的極為順利,很多世家都聯合起來對燕王的這個行動進行支持,公明要人證有人證,要物證有物證,其中更有因此而妻離子散老無所依,慘不忍睹之狀!
足見劉玄德此舉是在徐南三郡引起了極大的民憤的,而這些證據都會在不久之後成為燕軍宣傳處最佳的素材而将之宣揚天下,所有的事實都會極為充分清楚,以表達燕王的公允之心,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燕王對此向來注重,揚州刺史如何,大漢皇叔又如何,燕王代表的乃是朝廷和民心。
一旦此事被公諸于衆,對劉備聲望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而做到如何程度當然還在劉毅心中的意思,這便是另一個戰場!
不過倘若沒有朗生,這樣的宣傳也是絕不會有如此大的效果,劉郎紙的普及,宣傳處的設立使得消息的傳播無論在深度還是廣度上都是之前所無法比拟的,也使得宣傳戰這樣的戰術更能發揮巨大的作用,且還是攻守兼備,徐州之處劉毅用之一來打擊劉備二來收三郡之民心,而在漢中戰場之上正是宣傳的起到的作用才使得曹軍的流言之策功敗垂成。
劉備的遷民之舉到底在徐南三郡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這一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行為違反了祖制,在大義的名分上是站不住腳的。
有此一點握在手中,燕王對他動手便是名正言順,在其中自然不少了曹豹的功勞,不過徐州名将還是極為愛惜自己的名聲的,一切都在暗中操作,劉毅此舉的目的并不隐晦,他也該要有所行動以報燕王盛贊之德,單從揣摩心意這一點而言,曹玉安也不是太過無能。
遷徐南之民以往揚州,劉備也不是不知會被劉毅抓住把柄,但擴張實力對他而言無疑更為重要,乃不得不為之事,自然會對朗生站在大義與祖制立場上的譴責做好一定的心理準備,畢竟在他的心目之中此事雖對自己名望有損可言語之事終究難以造成實質上的損害,華夏又向來是隻以成敗論英雄的。
可他還是低估了劉毅運用宣傳戰的威力,在這方面的經驗當世無人可與朗生相比,日後自有一番計較。
公明身在廣陵嚴查此事故意将聲勢弄的極大,此處及四近的士族都表現的很是配合,他們比尋常百姓有着更深的眼光,徐晃龍骧軍一到,揚州軍還未交戰已然是提前後撤,這徐南三郡落在燕軍手中便是闆上釘釘之事,雖暫時還不知日後燕王對此處的态度到底如何,可觀燕地之狀劉毅的威嚴雖是不可冒犯,但行事卻能稱得上恢弘大氣,這徐公明乃是燕王愛将,此番前來說是奉了朝廷旨意卻不也是劉毅的心思,倘若對此他們還不知道該如何去做的話這些世家估計也撐不到今日。
徐将軍在宴席之上雖未明言斥責劉備但言中之意已顯露無疑,趨利避害,見風使舵本就是亂世之中立身的根本,此舉并不意外。
龍骧軍兵出徐州沒有任何的遮掩,麴義進駐沛縣亦表現的十分高調,此兩軍之舉動與張合在洛陽之所為有異曲同工之妙,皆在造出聲勢而為惑敵之計。
虎衛軍大張旗鼓是為了更好的掩護魏延将從子午谷直指漢中的騎兵,而龍骧烈火二軍之為包括徐晃在廣陵的舉動就是要讓飛虎軍更為快捷隐秘的開赴大江了,一明一暗二者相輔相成。
當今天下南北對立,北方劉毅一家獨霸,南方這是三雄并存,就像燕軍天耳無時無刻不在關注着對方的動靜一般,曹劉孫三人對于燕軍的動向尤其是其主力的動向亦是不遺餘力的加以打探的。
燕軍八大主力步軍包括鐵騎營的駐地都有屯田之所,貫徹劉毅讓軍隊能夠自給自足的思想,出于對地勢的要求他們與百姓村莊比鄰而居并不奇怪,這就給打探軍情之人提供了便利,當然這些打探大多隻集中在外圍,軍營之内的管控燕軍做得極為嚴格,尤其戰時會更提升等級!
而飛虎軍的駐地與其餘各部都有所不同,水軍并不用屯田,且他們的營地乃是靠近大海的天然良港,四周狂野一片三十裡之内一目了然,尚有騎軍士卒不停巡遊其中,敵軍的探子想要打探此處軍情談何容易?
飛虎軍的這個特點也便是龐統有足夠自信讓其盡快搶占長江水道之處,遠航的能力讓他們自徐州至長江入海口都會是在海上行進,以眼下各軍的技術而言,這個行程是可以最大保證隐秘的,朔江而上直至建業的這條江道當日揚州之戰時甘甯就曾走過并細細加以記載,可說是輕車熟路,因此隻要飛虎軍主力到達江口,他們的行動将會無比迅速,即使對方能夠觀察得到反應布置也未必跟得上。
當然所謀之事必求萬全,要盡量減少意外情況的出現,因此徐晃與麴義二人的所為就是龐統謀劃的擾敵之計,你劉玄德既然敢兵屯廬江想要策應中原之戰燕軍自然不會客氣,拿下徐南三郡就是最好的示威,即使在與曹軍兩線作戰之時卻仍有餘力可以對付揚州,但這樣的示威是有限度的,龐統希望讓劉備與諸葛亮認為他的舉動是在對揚州軍的渡江做出應對,或者此計并瞞不過孔明的分析,但隻要能為飛虎軍争取更多的時間以先發制人他的目的就算是達到了。
如今甘甯的大軍正在海上揚帆猛進,不日便可到達江口之處,此行飛虎軍除了戰船之外隊伍中還有着不少的補給船,倘若揚州水軍敢于迎戰或是想要利用飛虎軍遠來補給不利的缺點對其加以牽制拖延,甘甯倒也不怕和他們鬥上一場。
但海上補給耗時耗力亦很受天氣制約,徐晃進入廣陵的同時由臧霸率領向着徐州長江北岸挺進的龍骧軍士卒就變得極為關鍵,他們才是飛虎軍最大的後勤保障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