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發生了那一夜的事件之後,九兒變得很沉默,吳永麟卻越來越暴躁,他會無端的對跟着自己的張虎大發雷霆一翻,茅子興他們更是沒給過什麼好臉色,他甚至會一個人站在天井中傻呆呆的伫立很久,弄得張虎他們還以為吳永麟會自尋短見,他們甚至從外面找來一塊石頭把井口封住了。
他從那天起最喜歡說的一句話便是:“要不我們回去吧,媽的,這窩囊氣老子受不了了。
”
雲丹王每次來都隻是來看看九兒,但從來沒和吳永麟說過一句話,對于鹽、端木雄與胭脂公主的婚事隻字未提,也許是嗔怪吳永麟打了他的看門狗,暫時想涼一涼吳永麟。
尼瑪衮再也沒來過,男人對于輕易得到的東西好像從來沒珍惜過,他好像把這件事情完全忘記了,聽說他最近又迷上了一個貴族的小妾,除了用梯子去爬對方的牆沒做過之外,鑽狗洞這種事對他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麻巴自從吃了那次虧之後,再也沒有和吳永麟這波人産生過正面沖突,但周圍總會有一雙眼睛盯着他們,對于這些隐藏在暗處的探子,吳永麟等人也不說破,以不變應萬變是此時的最佳選擇。
九兒現在最喜歡的一件事便是把自己關在屋内,每日的飯菜都是吳永麟親自送到她屋内的,望着日漸消瘦的九兒,吳永麟盡量給她講幾個笑話逗一逗她,這成為了九兒能多吃幾口的開胃菜。
“雲丹王今天給我下過冊封文書了,你說我該不該答應他?
”
“你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把你爹被關押的地方查出來,這樣......”
“可是我已經答應他了,我一個女人,往往也是迫不得已。
”
“讓你的迫不得已見鬼去吧,尼瑪衮那次我已經幫你拖延住了,為什麼你還要親自送他到你的房内;這一次你強硬一點,那個雲丹王總不至于逼死你吧,這裡不是還有我嗎?
”吳永麟幾乎是咆哮着吼出來的,對于這個幾乎逆來順受的九兒,他對她的忍耐總算在這一刻爆發了,但說出這句痛快的話之後,他比剛才更難堪,九兒用冷冷的眼神盯着他,似乎在說‘早知如此,你當初幹嘛去了?
’。
“我知道你一直在懷疑我,直到這一刻,你可能還在懷疑我,我在你的心目中永遠是一個有着不可告人秘密的女人,對于你的偏見,我無法改變什麼,隻有用我的身體,我的清白來打消你的疑慮,我想說的是,你總有一天會為你今日的袖手旁觀後悔的。
”九兒說的很坦然,很平靜,卻如重錘一樣震撼着吳永麟羞愧的心靈,九兒把他的疑慮完全展示出來的時候,吳永麟居然無言以對。
“我也沒什麼送給你的,這個水囊當作禮物送給你吧,這裡還有幾片金葉子,我知道你嫁給雲丹王不缺這點錢财,算是大哥我的一點心意了。
”
九兒拿過那個水囊緊緊的抱在了懷中,看着慢慢走出去的吳永麟,怯生生的問道:“過幾天你能來送送我嗎?
你是我這裡唯一的親人,我希望你能見證我的幸福。
”
吳永麟背對着九兒擺擺手,義正言辭的說道:“不了,我怕忍不住會把你搶走,我要回去了,我今天是來向你道别的,你爹的事情我一定會幫你解決的。
”
吳永麟在門口又定住了,口中再次道:“如果你願意,其實......”
九兒氣定神閑的答道:“不了,你現在的誠意完全不夠,如果你要讓我回心轉意,就來雲丹王的手上把我搶走,我說不定頭腦一熱,就會和你遠走高飛的,但事先聲明,不是我被你包養,而是你被我包養。
”
“真的沒得談?
”
“沒得談,你已經把一個女子的心完全傷透了,這是對你疑神疑鬼的懲罰。
”
“那我還是走吧,祝你幸福。
”
“吳永麟你這個膿包,你這個混蛋,我恨你。
”
吳永麟像個賊一樣灰溜溜的逃走了,他更像一個偷心的賊,九兒在那一刻竟然有一點點小感動,隻是自己的目的沒達到之前,這一切都顯得毫無意義。
她與吳永麟這一陣的朝夕相處更像一段插曲,或許會成為她以後難以忘懷的一段記憶,隻是身體裡的那種毒藥把這種妄想,把她的愛情,她的野心,她的一切美好記憶正在一點一點的消彌,如果她再不抓緊,自己所擁有的一切肯定會慢慢的從她的眼前消失,這可以說是讓她最忍受不了的,況且隻要有一絲的機會,她絕對不會放棄。
也許找一個隻有她一個人的地方,了卻餘生,讓這個秘密永遠藏在自己的心中是個最好的選擇,但她不甘心,這些年的一切她完全放不下,她更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如果非得選擇這樣的方式,她更願意選擇一處懸崖,直接從上面跳下去絕對會是她的首選。
現在的這副容顔她以前做夢都會笑醒,隻是後來這逐漸演變成了一種災難,後來她變成了一個自己都唾棄自己的普通人,那種毒藥在改變她容貌的同時,也化去了她身體裡這些年的修為,聽說吐蕃的邏些城可能有解藥,她馬不停蹄的趕來了。
遇上吳永麟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對于這個男人,她現在很滿足自己這樣的狀态,這讓她女人最真摯、最溫情的一面很自然的表露了出來,曾幾何時,她也想着和他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戀,隻是眼前的一切都隻是昙花一現,她知道自己抓不住眼前的一切,她不得不放手。
剛剛吳永麟讓她和自己一起離開這裡的時候,她有那麼一點點動心,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還能對她保持這種真誠嗎?
她不敢這麼做,人生就是一場賭局,既然你沒有必勝的把握,還不如維持原狀,她确實也輸不起。
九兒半夜還是吓醒了,她又像貓兒一樣竄進了吳永麟的房内,這幾夜在他的身邊,她發現自己居然能睡着了,因為她以前受過這方面的訓練,所以吳永麟有時候诓騙她晚上說了什麼夢話的時候,她總會很小心的故作驚訝一番,對于吳永麟那些想套她真話的诓騙之詞,卻成為了某些氤氲的氛圍,她會很認真,很嚴肅的盯着他,直到他最後忍不住脫口而出‘剛剛和你開玩笑的,你還當真了’,結局都是她以小女人方式獲得了勝利,她喜歡上了這種特殊的交鋒,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她發現生活好像輕松了許多。
隻是這次當九兒再次掀開吳永麟被子的時候,她發現他真的走了,他帶着他的人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連一句正式的告别都沒有,她埋入留有吳永麟氣味的被褥之中,不争氣的眼淚順着眼角嘩嘩嘩的留了下來,**了被褥,然後是床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