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德頓了頓還是忍不住地開口說道:“東家,恕我直言,鴨蛋再怎麼做終究也隻是鴨蛋而已,二十文錢一個是不是有點貴了。
”
要知道唐武朝的一鬥米才十文錢,一個鴨蛋居然要賣二十文,除非那人腦子有毛病才會舍得花這個冤枉錢,這個價格何止貴了點,簡直就是漫天要價了,如果是在此之前馬德一定會認為楚琅這是異想天開,太過于理想了。
不過聽了楚琅剛才的一些經營理念之後,心中忽然覺得他或許真能做到也說不定,但作為掌櫃馬德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東家一下。
“如果隻論鴨蛋本身的價值當然不值得這個價格,但若是經過包裝,宣傳、炒作之後那麼鴨蛋也能變成閃閃發光的金子。
”
對于這些新奇詞彙馬德似懂非懂,“這包裝、宣傳、炒作?
是何物?
竟然可以讓區區幾文錢的東西價值提高了數十倍,若真如此那麼所有的東西都經過包裝、宣傳、炒作之後,豈不是一夜之間就可暴富!
”
楚琅贊賞地看了這位老掌櫃一眼,不愧是久經商場,一點即通。
“也非如此,奇貨可居乃經商之道,若是家喻戶曉的東西即便經過包裝、宣傳、炒作也是不可能超出它本身價值的數倍之多的。
這松花蛋原料雖是鴨蛋,可畢竟是新興事物,若一下子做賤價賣,以後就更難賣出高價了。
”
“奇貨可居,确實如此,東家之言真是令我大開眼界,深感佩服!
”
“好了馬德,”楚琅擺了擺手對他的恭維毫不所動,“你且說說我們庫房裡還剩下什麼酒?
”
饒是馬德老而彌堅,也是不禁老臉一紅,佯裝幹咳一聲說道:“東家,眼下我們庫房裡還有劍南燒春、咱們河東的葡萄酒、齊地魯酒、宜城九醞,綠蟻……”
楚琅聽的一愣一愣的,這都是什麼啊,除了劍南燒春以及葡萄酒之外,其他的好像都沒有聽說過啊。
“好了,我知道了,以後銷量不好的酒就不要進了。
我已經買下了一個小作坊,專門制作一種新酒以及跟你說的松花蛋,稍後我便帶你去作坊看看。
”
楚琅心中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低頭沉思了一會便對着馬德說道:“等酒樓從新開張步入正軌之後酒樓的一切經營都由你來打理,平日我可能沒有那麼多時間來酒樓。
”
“是,一切聽東家的安排。
”馬德躬身答道。
“還有,你通知下去以後若是有人問起我的身份便說不清楚,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我的真實年齡以及容貌。
你可以去設定一個身份、相貌與我截然不同的人設,讓下面的人記住。
”
楚琅淡淡地看了馬德一眼,“若發現有人多嘴暴露了我的真實身份及容貌特征一旦發現決不輕饒!
”
馬德有些莫名其妙,心說東家有必要搞得這麼神秘兮兮嗎?
表面卻是恭敬答道“是。
”
“嗯,那我們現在便去作坊看看吧,以後我隻站在幕後,酒樓的日常管理便有勞你了。
”
楚琅站起身來,帶着老掌櫃馬德去了一趟小作坊又給他講解了一些相關方面的知識和問題,如此一來,很快一天就過去了。
回到王府的時候已經是暮色朦胧了,薛青看到他這個時候才回來,便狐疑地問道:“這一天都去哪了,怎麼現在才回府?
”
楚琅随意笑了笑道:“沒事,就是到處逛了逛。
”
薛青眼睛一瞪,不滿地說道:“到處逛逛你能逛到現在?
鬼才相信你呢,是不是去天香坊見你的那個小美人了?
”
楚琅看了她一眼,“什麼我的小美人,那種流金淌銀的地方你覺得我一小人物能消費得起嗎?
”
薛青聽了頓時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哦,差點忘了,隻是進天香坊開宴就得先交五百文錢,随意約見一個姑娘花前月下,把酒言歡,少說也要五六貫錢。
你若不是腰纏萬貫就别想見到那位李十二娘了。
”
楚琅無奈的點了點頭,還真是這樣的,有一次他去了天香坊想找李倩探讨一下關于武學方面的知識,結果發了錢買了帖進入坊之後還要預約,前面還有一大堆人等着,有錢也不一定見得着。
“不對啊,前些日子我不是剛賞給你一百兩黃金的,這幾日你又一天比一天晚歸,莫非真的去見她了?
”
薛青忽然想起這件事,随後看了楚琅一眼神秘兮兮的小聲說道:“去了就去了,我又不會怪你,幹嘛要隐瞞啊。
”
楚琅仰頭望天,搖了搖頭,有氣無力地道:“我的世子殿下,我真的隻是在城裡逛逛而已,偶爾也會去楊先生的府邸看看他老人家下棋,你若不信下次先生來的時候你可以去問他。
”
薛青抿了抿嘴,委屈地道:“不是就不是了,幹嘛那麼認真,我就是随便問問而已。
”
楚琅真是哭笑不得了,這主還真是難伺候。
“好吧,都是我不對,我的世子殿下大人你想怎麼樣?
”
“誰是你大人了,少胡說八道。
”
薛青瞪了他一眼,然後嘻嘻一笑:“那個你寫的詩詞已經用完了,你若還想出去玩還得要再寫幾首。
”
“沒了,打死也沒了……”
“那我可不管,沒有我的允許你就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了!
”
………………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真是閑處光陰易過,倏忽又已過數日,這日晌午薛青漫步于處處春意盎然、鳥語花香的後花園之中,手裡拿着楚琅寫的詩詞看了又看,忽然幽幽一歎:“好無聊啊,楚琅那家夥又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
她将宣紙擱在石桌上,雙手托腮,美眸流動,發起呆來,繼而又是一聲歎息。
站在身後的小丫鬟阿籮見此一幕終于是忍不住地說道:“郎君,你這一會兒就已經歎了七八回了。
“
薛青回過神來,不知想到了什麼不覺臉上一紅,随即眼珠一轉笑嘻嘻地道:“阿蘿要不我們也出氣逛逛?
說不定還能碰到楚琅那家夥呢。
”
阿蘿頭搖的像撥浪鼓似得,“不行不行,若是王爺知道了一定會打死我的。
上次遇刺之事難道郎君忘了?
”
”這都是多久的事了你還說,上元節出去不是好好的啊,哪來的那麼多壞人啊。
楚琅最近老是神秘兮兮的,他一定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們,所以今天我一定要出去看個究竟!
”
薛青說着舉步便要向外走去,身體卻被阿蘿死死包住不肯松開,一張俏臉急得都快要哭了出來。
薛青沒好氣的道:“好了,我讓裴老跟着這樣你總該放心了吧。
”
阿蘿這才放開她,說道:“那我們就逛一下。
”
“好,都聽你的就逛一下。
“薛青白了她一眼,心想到時候可就由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