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曉心疼地蹲下來，想扶起她，他的聲音也咽哽了：“楚楚……”

　　這個時候，他真的找不出語言可以安慰到她。

　　顧楚楚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臂，眼神迷茫慌亂地盯住他。

　　“季曉，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是嗎？
我是在做一場可怕的夢，夢醒了我就能看見我爸媽了……對，一定是在做夢，這個夢我不喜歡，我一點都不喜歡！
”

　　她突然甩手給了自己一巴掌，她想把自己拍醒，不想再沉沒在這個夢裡。

　　臉火辣辣地痛起來，清晰的疼痛感告訴她，她不是在做夢。

　　“不，一定是我不夠用力，隻要用力，我就會醒過來！
”

　　她擡手不斷地打自己，季曉想攔都攔不住。

　　“楚楚，你不要這樣……楚楚！
”

　　季曉咽哽着喊她，正在此時，他看見盛夜出現在門口處，猶如看到最大的救兵。

　　盛夜快步沖進來，一把抱住顧楚楚：“楚楚，對不起，我來遲了，我在，我會陪着你面對這一切，對不起……”

　　被他緊緊地擁進懷裡，不住地安慰着，顧楚楚悲傷的情緒更加泛濫崩潰。

　　她埋在他的懷裡，嚎喊大哭。

　　盛夜輕輕地撫着她的背：“哭吧，把所有悲傷都哭出來，千萬不要憋着。
”

　　不知道到底哭了多久，她哭累了，哭得聲音都在嘶啞，哭不出來了……

　　她把臉伏在他的肩膀上，默默地流着眼淚，什麼都不說，什麼都聽不見。

　　此時，顧森終于趕到。

　　他沖進來的那一刻，盛夜和季曉看見他整張臉都是青白青白的。

　　看見妹妹哭得死去活來的樣子，他眼中的沉痛更是明顯。

　　他一步一步地走進來，拍拍盛夜的肩膀：“麻煩你，帶我妹妹先出來。
”

　　盛夜扶着顧楚楚出來了，季曉也跟出去。

　　顧森坐下來，機場的工作人員跟他說了好幾句話，場合話他一話聽不進耳朵裡去，但最重要的訊息他還是聽到了。

　　他連牙關都在顫抖着：“好，把照片拿過來，給我辨認。
”

　　這種事，原本就應該讓他這個兒子來做，讓楚楚看見，實在太殘忍了，他怕她承受不住……

　　機場的人員把他父母遺體的照片遞給他，讓他初步确認。

　　看見照片裡躺在擔架上，那倆具燒得黑漆漆的軀體，淚水，在他的眼裡打轉。

　　目光，落在父母手上那對情侶表上。

　　這對手表，是他在他們結婚三十年紀念日那天，買來送給他們的，全球隻僅此一對。

　　顧森埋首，雙手捂住臉，發出悲痛的低鳴。

　　……

　　傍晚。

　　席卷全城的暴風雨，終于停下了。

　　可是，顧楚楚感覺自己人生的暴風雨，似乎才剛剛開始。

　　她的内心，一時像是掀翻着波濤駭浪，一時又心如死水，哀傷得麻木。

　　由盛夜和季曉陪同着，走出機場。

　　她轉身，看向裡面。

　　“我哥呢？
”她突然問盛夜，這是她從機場接待室裡出來之後，說的第一句話。

　　“你哥趕過去辦理後續的事情了。
”季曉說道。

　　“不，應該由我去的，我哥還要處理顧氏的事情。
”

　　“你放心，你哥去的這倆天，我會協助他處理顧氏的事。
”盛夜說道。

　　顧楚楚轉臉，訝異地看着他：“可是……盛夜，我不想連累你。
”

　　“如果你真的把我當成是你的男朋友，以後就不要再對我說‘連累’倆個字，明白嗎？
”

　　顧楚楚此刻已經什麼都思考不了，她隻能聽話地點點頭，垂眸，看着他緊握着自己的手。

　　這一瞬間，她覺得天地萬物，唯有他能給她一絲絲的溫暖，讓她覺得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

　　“可我還是想去……”

　　“楚楚，你就安心在這裡，等着你哥帶你父母回來。
”季曉再勸她。

　　顧楚楚淚水漣漣，什麼都不再說了，麻木地跟随盛夜上車。

　　“季曉，你回公司處理事情吧，我會好好看着楚楚。
”

　　的确，公司裡一堆事情等着季曉處理，季曉隻能點頭，再安慰顧楚楚一番，然後再轉身走向自己的車子。

　　盛夜傾身而過，溫柔地為她扣上安全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