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顏文凱、顏文濤你一言我一句把他們在書院裡遇到的事都說了出來,稻花的心情有些復雜。
在知道他們連蕭燁陽的面都見不到的時候,才深刻的體會到了古代等級的森嚴,也更加清楚,對於蕭燁陽來說,顏家真的不算什麼。
“大妹妹,這些事你可不要告訴祖母他們了,大哥說了,這是對我們的考驗,就別讓家人跟著擔心了。
”說完之後,顏文凱叮囑了一句。
顏文濤也跟著點頭:“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們能應付。
”
稻花沉默了點了點頭。
虧得她之前還在隱晦的和李夫人說,讓她告訴便宜爹不要對蕭燁陽有太高的期望,可此刻,聽到蕭燁陽在書院連三個哥哥的面都沒見過一次,她心裡也淡淡的有些失落。
人就是這樣,事情沒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總是可以把話說的冠冕堂皇、有理有據,可真要發生在自己身上,或許比別人還要更加的矯情、擰巴。
在這之前,她以為,蕭燁陽對她、對顏家應該是有些不同的,可現實告訴她,她想多了。
便宜爹不被總督邀請,她還能理解,畢竟他雖身份尊貴,可人並沒有在官場,官場上的事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可同在一個書院,他對三個哥哥不說格外的照顧,連一次召見都沒有,可見是真的沒將他們放在心上。
哎......
不僅便宜爹不能有過多的期望,她也不能呀!
隨後,稻花三人拿了葡萄酒,快速回了老太太的院子。
......
屋子裡,雖然顏文修掩飾得很好,可為官多年的顏緻高如何看不出長子的未盡之言,想到在州衙裡聽到的閑話,神色變得有些晦暗。
“小王爺根本沒把顏家放在心上,要不然,這次總督大人舉辦的中秋宴會為何沒邀請顏大人?
”
“可不是嗎,我聽說隔壁繁州的知州都被邀請了。
”
“那小王爺之前為何會在顏家留宿?
”
“誰知道呢,也許小王爺就是圖個樂呵,或是新奇?
”
想到這些低聲竊語,顏緻高苦笑了一下。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呀!
先是留宿,後是長子三人得了望嶽書院名額,他就天真的以為,小王爺和他們家的關系很親近。
可惜,打臉來得這麼快。
他太高估他們家在小王爺心中的分量了!
真的是有些失了自知之明了!
顏緻高看向長子:“求學不止是求書本上的知識,還有為人處世,人情往來。
書院是一個小型社會,在那裡什麼人都有,你要多想,多看,掌握與人相處的尺度。
”
“一個人不管走到哪裡,隻要自身有過硬的真本事,他就有立足之地。
外人的幫扶,終究是短暫的。
”
顏文修聽明白了其中之意,立馬起身行禮:“多謝父親教誨,兒子記下了。
”
一旁,顏緻遠看了看兩人,神色動了動,隨即嘴角就勾了起來。
看來他這三個侄子在書院的生活沒那麼好呀!
瞬間,他心裡因自己兒子沒能去成書院的不忿就淡了。
......
今年的中秋節晚飯,李夫人準備得異常豐盛,加之有葡萄酒助興,一家人吃得很盡興。
在家裡住了兩天,顏文修三兄弟就又要回書院了。
“大哥,你們重陽節放假嗎?
”
離開之前,稻花對著三個哥哥詢問道。
顏文修點了點頭:“會放,不過隻有一天的假,我們估計是趕不回來了。
”書院和興州城之間的路途不近,來回一趟就要花費大半天。
稻花:“好可惜,我在莊子裡移栽的菊花都活了,還想著你們那天要是回來,我請你們看菊花盛宴呢。
”
顏老太太:“不回來就不回來吧,你那菊花種在花盆中什麼時候不能看,他們三個從書院回來,路程不短呢,懶得折騰。
”
稻花笑著點頭:“也好,看不成菊花,之後回來喝菊花酒也是一樣的。
”
說起酒,顏文凱立馬跳了出來:“大妹妹,你的葡萄酒給我帶兩壇走唄。
”
稻花直接拒絕:“不行,你們在讀書呢,怎麼可以喝酒?
”
顏文凱:“我不喝。
”說著,靠在稻花耳邊低聲道,“我給教我們武功的教頭送去,他好這一口。
”
稻花遲疑,看向顏文濤。
顏文濤點了點頭,教他們的武教頭確實愛喝酒。
稻花這才同意,不過還是又叮囑了一句:“四哥,你還小,在外頭不能喝酒,實在想喝,等下次放假回家,我再給你喝。
”
顏文凱翻了個白眼:“大妹妹,你好像比我還小吧!
”當妹妹的說當哥哥的小,好笑!
稻花懶得和他多說,直接看向顏文濤:“三哥,你看著點四哥。
”
顏文濤:“放心吧,我會的!
”
......
望嶽書院修建在中州省最著名的五華山上,大運河就要從山下經過。
華陽府城,是中州省僅次於省府的,最富裕、最繁華的府城,就修建在五華山山腳下。
府城中,經常可以看到望嶽書院的學子。
“四弟,你確定要送方教頭葡萄酒?
”
街上,顏文凱提著兩壇葡萄酒,拉著顏文濤到處跑,看他的模樣似在尋找什麼。
顏文凱:“當然了,因為董向榮那孫子,書院裡的教頭都明裡暗裡的忽視我兩,就方教頭還會指點我們一二,我可不得想辦法巴結......不,回報回報他。
”
顏文濤搖了搖頭,面露不贊同:“書院明文規定,不許夫子收受賄賂......”
顏文凱出聲打斷:“哎呀,三哥,我們又沒有送錢財字畫什麼的,就兩壇家釀的葡萄酒而已,算什麼賄賂。
”
“書院雖說不許夫子收賄賂,可也沒完全不讓學子表孝心呀。
你看看書院裡的其他人,那些家裡情況比我們還不如的學子,不也會時不時的給夫子送點小玩意之類的嗎?
”
“相信我,沒問題的!
”
顏文濤想了想,覺得顏文凱說得有道理,便不在多說,幫著顏文凱找東西。
“哎呀,這個大妹妹也是,這麼好的葡萄酒也不知弄個好一點的酒壇裝,害得我還要重新換個酒壇才能送人!
”
這麼久了還沒找到合適的酒壇,顏文凱有些著急。
他雖覺得送教頭兩壇葡萄酒沒問題,可也不想當著眾人的面送,得趁著學子都還沒回書院的時候悄咪咪的送。
顏文濤替稻花說了一句公道話:“這不是因為你臨時要,沒來得及換嗎?
”
顏文凱吧唧了一下嘴,他就是說說嘛,突然,他雙眼一亮,指著前面一個陶瓷店大聲道:“那店鋪有賣空酒壇的,我們快去。
”
然而,好巧不巧,兩人就要踏入店鋪的時候,一個人突然從旁邊走了出來,直接把顏文凱手中的酒壇給撞掉在了地上。
“啪!
”
酒壇破碎的聲音,以及鮮紅的葡萄酒液狠狠的刺激了顏文凱的雙眼。
“董向榮,你個龜孫子,還我葡萄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