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寒辭的瞳孔微微一縮,手指頓在空中。
霍見空已經注意到了門口的手,嘴角彎了起來。
“想明白了?
終於還是決定救蒙含?
”
池鳶垂下視線,強行咽下嘴裡的皿腥味兒,憤怒將她席卷著,催逼著。
但她此刻必須妥協,她暫時鬥不過霍家,也鬥不過霍老爺子。
“是,正如老爺子你所說的,我跟霍寒辭在一起,隻是為了報復霍家,霍明朝耽擱了我十年,他的媽媽也隻是把我當做霍明朝在霍氏站穩腳跟的工具,我背著他跟霍寒辭勾搭,戳的是霍家的肺管子,現在我想通了,所以還請霍老爺子高擡貴手。
”
“你之前不是還很愛寒辭麼?
不惜去包廂丟臉,破壞他和明月的婚事。
”
池鳶的睫毛顫了一下,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心防差點兒碎裂。
霍寒辭是她的明月,是她好不容易踮起腳尖才摘下來的,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放開,可誰來背負蒙家的那條人命呢?
誰又來背負院長的命。
違逆霍家的命令跟她在一起,違逆母親的期許跟她在一起,這樣的霍寒辭好到她無話可說。
可她能怎麼辦,已經有人為她犧牲,難道要再讓蒙家所有人都犧牲麼?
那她欠蒙家的,就太多了。
哪怕是賠上這條命,都抵不上。
“我是演的,其實我不懂什麼是愛,隻是覺得霍寒辭他高不可攀,如果他願意選擇我,那些看不起我的人,肯定會嫉妒難受。
”
“我會讓警察局那邊放了蒙含,甚至放了他們一家,但你確定,以後不會後悔麼?
如果寒辭舍不得你呢?
”
池鳶擡頭,直視霍見空,嘴角苦澀的彎了彎。
“隻是玩玩而已,霍總應該玩得起。
”
霍見空的眉眼劃過滿意,看向門口。
“寒辭,你都聽到了麼?
”
霍寒辭沒說話,隻是目光灼灼的盯著池鳶的後背,仿佛要把她盯穿。
她的話就像是釘入大腦的鋼針,拉扯著神經都感到鈍痛。
池鳶想哄一個人的時候,輕而易舉,想傷一個人時,更是雲淡風輕。
他實在不懂,語言怎麼可以是蜜糖,也可以是刀子。
他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難過。
霍見空卻擺手,“我答應你,現在就給警察局打電話,你也可以走了。
”
池鳶察覺到霍寒辭在的一剎那,背就已經僵硬,但此刻又緩緩放松,轉身便要越過他走。
“池鳶!
”
霍寒辭一把抓過她的手腕,是不是瘋了,才要分手?
騙子,一定都是假的。
池鳶強忍著要奪眶而出的眼淚,擡頭去看霍寒辭。
他的眼底滿是不敢置信,傷心,失落,各種復雜的情緒交錯。
她從未在霍寒辭的眼底看到過這麼多情緒,仿佛他此刻才是一個有皿有肉的人。
她確實很殘忍,將高高在上的他拉了下來,此刻卻又希望他坐回那個高高在上的霍寒辭。
而不是因為她,被眾人詆毀。
她此刻已經身處深淵,所以才要努力推開他,不想再拉著他墜入更深的地方。
霍寒辭的世界清澈明亮,溫柔炫目,一直是她心裡想要守護的燦爛星河。
他一定不懂她小心翼翼玷污他的心。
滿是愧疚,滿是懊惱與自我厭棄。
“池鳶,別分手。
”
霍寒辭說話向來直白,指尖緊緊捏住她的手腕。
他上前一步,輕輕貼著她的後背,漂亮的眉峰委屈地擰起,眼角微紅。
“哪怕是悄悄在一起,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