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舟墨輕笑,眼裡雖然依舊溫柔,神色卻是有些意味深長了。
“聶衍,這是霍家人的事情,也是寒辭自己的事情,等他醒來,自然會處理這一切,我們就不要上趕著添亂了。
”
靳舟墨的人生準則之一,順其自然。
聶衍的腿上穿著軍靴,不耐煩的踢了踢椅子,“行,就你懂,我走了,反正留在這裡也見不到人。
”
他直接走了出去,不可避免的在外面見到了靳明月。
靳明月裹著外套,看到他,愣住,他怎麼從這個房間裡出來了。
聶衍朝她點頭,什麼都沒說,直接離開。
靳明月慶幸自己剛剛沒有給誰打電話,暴露自己的真實性格,她往房間裡看去,還看到了靳舟墨。
“哥?
”
靳舟墨走出來,擡手揉著她的腦袋,“老爺子給了你特權,這段時間,你好好陪著寒辭。
”
不用他說,靳明月也會這麼做的。
等兩人都離開了,靳明月才徹底松了口氣。
而醫院門口,聶衍接到了聶茵打來的電話。
想也知道她要說什麼,他直接按了掛斷。
聶茵在警察局門口接連打了十個電話,一個都沒人接,而且最後那邊還關機了。
她就是再傻,也知道聶衍不會幫她。
聶茵的嘴角溢出一絲苦笑。
一直到天亮,她發現警察局外部越來越固若金湯,仿佛所有與池鳶有關的消息,都會被封鎖,看來霍家是要讓池鳶自生自滅,就在那方寸天地孤獨終老。
但聶茵沒有任何辦法,那是霍家,是京城第一家族,隻有等霍寒辭醒來了再說。
可直到中午十二點,霍寒辭都沒醒來。
醫院這一層的氣氛十分嚴肅,所有送藥的醫護人員都變得分外小心,而且每一個人都會經過好幾道排查。
其他一切無關人員,全都不能靠近霍寒辭。
隻有靳明月,隻有她被霍老爺子允許留下。
靳明月坐在病床前,癡癡的看著霍寒辭的臉。
他閉著眼睛,神色冷峻,高不可攀。
這是她從小就喜歡的男人。
她深吸一口氣,擡手想要去抓住他的手,放在掌心,但還未碰到,霍寒辭的指尖就動了一下。
靳明月連忙收了回來,擡頭的時候,果然看到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寒辭,你感覺怎麼樣?
”
她連忙按了一旁的鈴,喊了醫生過來。
兩個醫生馬上圍著霍寒辭,先是檢查他兇口處的傷口,再檢查他的腦袋。
“霍先生,你能聽見我們說話麼?
”
霍寒辭的腦袋傳來一絲尖銳的疼,像是被什麼錘子用力往腦海深處鑿。
“你的後腦勺還有淤皿,如果覺得疼,就暫時什麼都不要想,先好好休息。
”
霍寒辭沒說話,閉上了眼睛。
醫生直起身子,話卻是朝著靳明月。
“靳小姐,霍先生沒事,醒了就好,這會兒還有手術麻藥的後遺症,再等一個小時,應該就能徹底清醒,他的身體素質比一般人都要好,會很快恢復的。
”
靳明月松了口氣,“好的,謝謝。
”
但是醫生剛走,靳明月就看到霍寒辭又睜開了眼睛,她連忙從一旁倒過水。
“寒辭,你要喝水麼?
”
霍寒辭看了他一眼,眼底沒有任何情緒,然後重新閉上眼睛。
靳明月心裡軟的一塌糊塗。
一個小時後,霍寒辭醒了,他打量了一下房間,眉心皺緊,嗓音沙啞的不成樣子。
“霍川呢?
”
“霍爺爺連夜讓人把他送走了,寒辭,你有沒有感覺到哪裡不舒服?
”
霍寒辭想要起身,卻因為兇口的拉扯,眉心皺了皺。
靳明月連忙伸出雙手要去扶他,卻聽到他說:“我自己來。
”
她的眼裡劃過失落,訕訕的把手收了回去。
霍寒辭很緩慢的起身,在自己的腰間放了一個枕頭,腦子裡疼得沒法思考,面色都有些發白。
這大概是他活了二十幾年來,受到的最嚴重的的一次傷,是霍川豁出一切帶給他的。
霍川昨晚,確實跟瘋了一樣。
一個那麼小的孩子,不至於讓他那麼瘋癲,除非他被人利用了。
隻想了這麼一點兒事情,腦子裡的疼痛就尖銳傳來,他重新躺下,語氣淡淡。
“下午,讓簡洲把公司文件遞給我。
”
都這個樣子了,還在操心工作。
靳明月覺得好笑,又覺得疑惑,他從醒來,就一個字未提池鳶,是怎麼回事?
她心裡隱隱有一個猜想,因為這個猜想而渾身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