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信答得很好，但蕭夜瀾想問的，並非九皇子的事。

　　他微微側眸，“這次瑜兒差點小產，你認為王妃有幾分錯？
”

　　葉信不禁怔住。

　　這個問題可是更難回答了。

　　他垂首想了更長的時間，最終決定直接說出真心話，“屬下認為王妃沒錯，縱然有，也不超過一兩分。
”

　　“為何。
”

　　“王妃是一個心善的好人，哪怕路邊一隻阿貓阿狗受傷了，她都會特地停下來給它仔細包紮療傷，因此，她絕對不可能故意去傷害蘇側妃腹中無辜的孩子。
”

　　葉信捏不準，自己在這個時候幫王妃說話，會不會激怒王爺。

　　畢竟王爺的脾氣太陰晴不定。

　　但他要是說違心話，定會被王爺一眼看出來，還不如真誠回答。

　　蕭夜瀾眸色微暗，“本王並沒說過她是故意傷害瑜兒，隻是希望她能承認自己的過失，給瑜兒道歉。
”

　　然，謝千歡卻死不承認。

　　太讓他失望了。

　　葉信小心翼翼，“且不論此事究竟是否王妃的過錯，屬下覺得，王妃或許有她無法承認的原因。
”

　　蕭夜瀾挑眉，“做錯事不承認還能有理？
”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隻是王妃過去經歷了太多，再加上她懷著孕身子越來越嬌弱，可能是害怕王爺在一怒之下會對她重罰吧。
”

　　葉信措詞很謹慎。

　　但，蕭夜瀾還是不悅地沉下臉，“本王不過是嚇唬她，隻要她乖乖認錯，難道本王還真會殺了她不成。
”

　　“王爺，您生氣的時候，確實像是要殺人。
”

　　葉信尷尬的笑了笑。

　　蕭夜瀾沉默了。

　　想起過去謝千歡經歷的事，有好幾次若非她運氣好，恐怕早已香消玉殞，而那些苦難，大多數時候都出自他的手筆。

　　莫非真如這小子所說，她對他產生了心理陰影......

　　蕭夜瀾輕嘆著擺擺手，讓葉信先走。

　　葉信趕緊腳底抹油。

　　他自己則是折返回去，在門口踟躕片刻，伸手推開。

　　屋內的燈火依舊沒有熄滅。

　　謝千歡沒有注意到男人的現身，她端坐在窗邊，借著亮堂的火光，一字一句反復研讀紙頁上的文字。

　　“咳咳。
”

　　直到男人清了清嗓子，她才驀然發現，原來身邊還有別人。

　　謝千歡擡起頭，眸色微寒，“你怎麼來了？
”

　　“見你屋裡還亮著。
”蕭夜瀾目光落在散落的紙張上，“這麼晚還沒睡，就為了琢磨這些東西？
”

　　“嗯，你不懂它們的價值。
”

　　謝千歡淡淡道。

　　桌上一半是鬼醫殘卷，另一半是她自己做的筆跡和心得。

　　蕭夜瀾隨意拿起其中一張紙，“你在這方面倒是勤快，為了鑽研醫術可以廢寢忘食。
”

　　“師父說過，我天生就是為了繼承這份衣缽的。
”

　　如果不是陰差陽錯成了蕭夜瀾的妻子，恐怕，這輩子她都會投身於醫學研究裡，不成家，不生子，孤獨終老。

　　蕭夜瀾擰起眉心，看著紙張上潦草的筆跡，“這是誰寫的？
”

　　“一位高人。
”

　　她回答。

　　蕭夜瀾沉吟不語，翻來覆去看了好一會兒，“上面的字跡，似乎十分眼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