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少淵淡淡地道:“她生氣的事多著呢。
”
落錦書覺得他們母子感情淡薄,或許中間是有什麼原因的。
但忍不住還是問了一句,“你真是太後親生的嗎?
”
“千真萬確。
”
雲少淵彎腰提了一下她的裙擺,道:“她其實待我還行,但是有條件,我必須要聽她大兒子的話,她總說陛下是我的兄長,更是當今皇帝,我這個當弟弟又當臣子的,理應與他站在同一陣線。
”
“明白。
”一般當母親的都會這麼希望。
“他還是太子那會兒,禮賢下士,對父皇母後恭敬孝順,處理朝務勤勉不已,在母後心裡,他是最好的。
”
“撇開專寵貴妃母子的事,我一度認為他算合格的帝王,直到內閣要員被罷,還有與戎人一戰,他才逐漸露出真實面孔。
”
落錦書踏穩腳步,“人如果有心偽裝,很難看出來的。
”
“換做以前,我不敢相信他會弒父,他裝得很好。
”
行了將近半個時辰,終於到了坐仙台。
坐仙台非佛寺也非道觀,是建造在半山的行宮。
隻不過,這裡既禮佛也拜神仙,以往是供皇家的人來清淨度假的。
但自從貴太妃在這裡為太上皇祈福之後,就不許其他人來,便是雲少淵要過來,也要拿到太上皇的手諭。
坐仙台很大,殿宇繞著半山足足有兩個蕭王府這麼大。
外牆是朱紅色的,金琉璃瓦頂。
殿外是漫山遍野的梅花林,如今正值盛開季節,遍野梅花與白雪,把這個世界妝點得隻有白和宮粉兩種顏色。
或許還有其他顏色的梅花,但是宮粉占據大半,再遠的也瞧不見,這番絕美景緻,直擊靈魂,也洗滌靈魂。
叫人仿佛再不沾這世上的一點塵埃。
怪不得少淵想帶她來,這真是世外桃一源啊。
殿門開啟,隻見兩名身穿立領披風的護衛走了出來,向雲少淵下跪,“參見殿下。
”
“起來吧!
”雲少淵緩聲說,“貴太妃午睡起了麼?
”
“回殿下的話,貴太妃今日沒午睡,一直念叨著殿下什麼時候到呢。
”
雲少淵執起錦書的手,道:“進去吧!
”
進了殿門,一路所見,院子白皚皚一片,有身穿青色衣裳的侍女行走,但沒有掃雪,這雪鋪在青石闆路上,冬日的蕭瑟尋不著了。
侍女們緩步上前行禮,滿姑姑問了一句,“貴太妃身子可好啊?
”
“姑姑別掛心,娘娘能吃能睡,可好。
”侍女笑著回答。
穿過正殿,從一側的回廊進去,過了一道垂花拱門,便見那院子裡頭種滿了綠梅。
枝頭上的那些小花骨朵兒,鋪了一層的鹽白,仿佛是披了一件件的輕紗。
過了拱橋,到了一所靜舍前,便見一名年長貴婦走了出來。
她沒有梳發髻,長發寬寬地系了一根綢帶,白色的衣裳像是道袍,但認真瞧也不是,隻是比較寬松而已。
她沒有穿棉衣,隻是捧著一隻暖手小爐,笑容在靜舍白色的牆壁前,顯得特別的溫暖。
見少淵來到,她把小爐塞到身後侍女的手中,迎風招手,臉上的笑容也擴大,眼角的皺紋像一把扇子似地展開,“小寶,快來!
”
雲少淵的腳步一下子就緩滯了,如玉面容竟是淺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