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道:“你剛才送回來的微量,對人體沒什麼危害。
”
錦書道:“我知道。
”
但是,如果她的指甲連同護甲上都是砒霜,那就能要人命了,她帶過護甲,那護甲可長了。
毒藏於指甲上,再上一層蔻丹,描花,把毒做得如此精緻美麗,她是怎麼做到的?
隨身帶毒,證明她有迫不得已的情況。
但她能把迫不得已的事做得如此精緻,仿佛是一場享受似的,挺了不起的。
而且,她的指甲有時候會做各種顏色,護甲也不盡相同,會不會藏著的毒也不一樣呢?
也不知道她接近自己,到底有什麼目的,隻單純像於星芒說的那樣,隻是為了完成任務嗎?
或許是,但錦書還是多留了一個心眼。
辛夷不明白人間險惡,反正沒害到總司,那就不算壞人,她還贊賞了魏荀媛兩句,“她人挺好的,長得也好看,小資情調十足,也擅長苦中作樂,這樣的人其實挺樂觀積極,要多結交。
”
錦書意外,“哦,你還看出這麼多?
”
辛夷道:“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多少人如果迫不得已嫁給了自己不喜歡的人,就一直消沉陰暗,看誰都不順眼,但她不是啊,表面冷冷淡淡,骨子裡卻十分熱情,也熱愛生活。
”
錦書覺得辛夷總是能說幾句真知灼見的,便也不糾結此事了,人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小艱辛。
錦書獨自一人走在府中長廊裡,府中到處都張貼了喜字,風燈也貼了,照得到處都一片淡紅淡金。
風還是挺大的,吹得頭發散亂,迷離的燈光讓她覺得如今所處的世界很不真實。
或許最不真實的,是她要嫁人了。
她回到屋中去,大長公主正舉著手指在看,歡喜藏在皺紋裡,眉目都仿佛晶亮了許多。
“真好看,老身多少年沒關注過自己的模樣了?
真是太喜歡和你們年輕娘子在一起了。
”
戚王妃也感慨了一番,“人生倏忽,便七老八十,日子過得可真快啊,總覺得我嫁給王爺的時候,還是不久前的事。
”
老女人們在傷感,年輕娘子們則在笑鬧著,滿姑姑也不管了,讓她們歡喜一下吧。
大長公主和戚王妃熬不得夜,滿姑姑便送她們出去,讓幾個小年輕們說說話。
錦書今晚是睡不著的,正好有她們作陪,便說起了京中的趣事。
說著說著,於星芒忽然問了魏荀媛一句,“我小表叔本是你的未婚夫,如今娶了錦書,你心裡會不痛快嗎?
”
冷箐箐連忙喝止,“星芒,不得亂說話。
”
魏荀媛卻笑笑,“有什麼不痛快的?
難不成我還要回頭跟她搶麼?
男人,誰要誰拿去,星芒你若喜歡,我如今那個你也能拿去的。
”
“呸!
”於星芒笑著,“你一點都不在意他啊?
那也是好事,他橫豎不待你好的。
”
“他待我好與不好,你知道?
”魏荀媛乜斜了她一眼。
“他若對你好,就不會讓他母親欺負你。
”
魏荀媛淡淡道:“他母親欺負不了我。
”
“什麼叫欺負不了你?
你每日都要站規矩,伺候她,拿你當個婢女,你好歹也是魏國公府的千金小姐,到了他們侯府去,還要當個奴婢,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
魏荀媛望著她,“對啊,我分明是國公府千金,到了侯府卻被欺負,你覺得是為什麼?
”
“你自己不爭氣。
”
魏荀媛淡淡地笑著,不說話。
錦書聽了她們的對話,眉頭蹙起,“所以,是你娘家人沒有為你撐腰?
”
魏荀媛怔了怔,望著她,揚起的眸子緩緩地垂下,算是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