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晏沛玲立刻醞釀出一泡眼淚,撲到晏永壽床邊,哭道:“爸,你昏迷了一個月,我跟哥哥就擔驚受怕了一個月。
我不敢回家,哥連公司都不敢去,我們一直守在你身邊,就怕稍微走開一會兒,你就突然離開我們了。
嗚嗚嗚......”
兩兄妹哭的情真意切。
晏永壽聽他們說這一個月晏家的艱辛,去往京海市求醫的艱辛,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好孩子,你們都是好孩子。
”
“弘方,這段時間辛苦你撐著晏家了。
”
晏弘方抓著晏永壽幹枯的手,動、情道:“爸,我現在可是你唯一的兒子,晏家的繼承人,我不撐著還有誰能撐著呢!
隻是爸,如今的晏家,還有我和沛玲,現在都不能沒有你啊,就算為了我們,你也要好起來......”
晏弘方趁機會開始和晏沛玲說一堆表孝道的話。
晏永壽聽著聽著,思緒卻逐漸放空。
他按了按還在隱隱作痛的腦袋,隻覺得心中空蕩蕩的,仿佛被挖走了一塊。
他的頭發已經被剃光了,腦袋上還裹著厚厚的紗布。
證明他確實是做過開顱手術。
可為什麼他模模糊糊覺得,救他的另有其人?
在漫長的昏迷中,晏弘方感覺自己的意識仿佛在一點點沉入深淵。
睡夢中時不時總感覺,自己仿佛已經一隻腳踏上了奈何橋。
耳邊甚至一遍遍響起早逝的發妻和晏承運的聲音。
他們時而叫他過來吧,這樣就不用在疾病和痛苦中煎熬掙紮了。
時而又在聲嘶力竭地讓他回去,現在還不到他過奈何橋的時候。
隨著昏迷的時間越久,晏永壽隻覺得越發痛苦和絕望。
他總覺得,這世間已經沒有什麼值得他留戀的了。
倒不如放棄掙紮,去與發妻和兒子團聚。
然而,就在他要徹底沉、淪的時候。
恍惚中,他感覺有一隻手撫上了他身體的每一寸穴道。
不知為何,他那原本冰涼麻木,仿佛隨時隨地會僵化的身體,竟然逐漸溫熱起來。
隨後,是一枚枚針紮入他的體內。
隨著這些針紮入,晏永壽隻覺得自己幹涸瀕死的身體內自然而然湧出一股熱、流。
那熱、流從他的頭部、兇口,逐漸流轉到四肢百骸。
就仿佛一陣和煦溫暖的風,撫過他幹枯的身體,煥發出體內的生機。
晏永壽病痛纏身以來,還從未感覺到如此舒服過。
那種溫柔的撫慰和蓬勃的生機,讓他仿佛又回到了老婆和孩子都在身邊時的溫馨美好。
他奮力地睜開眼,動彈著手指,想要留住那樣的美好。
誰知他一睜眼,竟真的看到了兒子晏承運。
那一刻,晏永壽老淚縱橫,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夢裡還是真的醒過來了。
也顧不上這樣卑微的懇求,會不會有損他做父親的威嚴。
隻知道死死抓著兒子的手,讓他不要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