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仔細品味。

　　看他沒有停下動作，季衍心底愈發自責。

　　落在膝上的雙手緊緊攢著。

　　“對不起，你辛苦了一天，回來卻吃這種東西......”

　　她的聲音微微發顫。

　　倒是厲柏哲笑起來。

　　“這是我妻子做的，怎麼能說‘這種東西’呢？
”

　　他清聲淺笑，淩厲的眸子為她笑成彎月。

　　季衍卻鼻子一酸。

　　“可是......不好吃啊......”

　　這輩子，她聽過最多的話就是指責。

　　“為什麼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
你是不是故意不做好的？
”

　　“你怎麼做什麼都不如季柔？
”

　　“怎麼那麼笨啊！
這都不會？
還要教幾遍？
蠢死你算了！
”

　　努力了沒結果要挨罵。

　　做好了結果不上不下，也是挨罵。

　　隻要不是成功，她就是沒價值的。

　　這次失敗得太過明顯，季衍預想了男人的一百種反映。

　　可他沒有失望，嘆氣，甚至沒有一個厭棄的眼神。

　　還對自己微笑，出言寬慰......

　　季衍吸了吸酸澀的鼻子。

　　見她一言不發，厲柏哲停下手裡的動作。

　　“這是我妻子為我做的第一頓飯，她做的那麼辛苦，怎麼會不好吃呢？
”

　　他輕聲細語的說著，輕柔的話語撫平著她心底的不安。

　　看樣子不像是在勉強。

　　厲柏哲拍了拍身側的座位。

　　“過來陪著我吧？
”

　　季衍猶豫了一下，這才坐在他身側。

　　看著還剩下的食物，季衍好自責。

　　像是闖了禍的小狗，把自己的餐盤端過來，也硬著頭皮吃了幾口。

　　頗有些銷贓的感覺。

　　但硬吃了幾口，她實在吃不下。

　　一方面味道確實糟糕。

　　另一方面她也沒胃口。

　　如今她滿腹心事，連握在手裡的銀勺都沉的拿不住。

　　碰在瓷器上，發出脆響。

　　“在想什麼？
”

　　“沒什麼......”

　　“不舒服嗎？
”

　　男人關切的詢問。

　　其實剛才開始，他就注意到季衍蒼白的臉色。

　　隻是怕她抗拒，自己才沒馬上追問。

　　男人依舊是溫言軟語，季衍隻覺得眼前一片朦朧。

　　她不想做個討厭的女人，可......

　　她咬著下唇，好一會兒才能開口。

　　“今天......季柔是不是去找過你了？
”

　　聽到那個女人的名字，厲柏哲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季柔今天來找自己，恐怕就是做給季衍看的。

　　季衍的一反常態和她有關。

　　厲柏哲放下湯匙，認真的看向季衍。

　　“對。
”

　　他毫不避忌，也不遮掩。

　　而是直視季驗的眼睛，真切的坦白了一切。

　　“她代表季家來問問你的情況。
”

　　他如實相告倒是讓季衍放松了些。

　　可......

　　“那......你們沒有......”

　　她小心翼翼的詢問，生怕用詞不當會進犯到男人。

　　“有什麼？
”

　　男人耐心的等待她的試探與吐露。

　　季衍緊咬著唇。

　　她也知道自己沒資格過問這事。

　　這些年來，她也通過網絡，知道不少豪門醜聞。

　　聽說豪門中常有夫妻貌合神離，隻是為了利益不肯分開。

　　實則私底下各玩各的。

　　厲柏哲這樣的男人，就算有幾個小情人也是當然的......

　　可......

　　非得是季柔嗎？

　　她雖然什麼都沒說，卻什麼都寫在臉上。

　　就聽得一聲輕笑在她頭頂蕩開。

　　季衍小心擡眸，窺探男人的神色。

　　厲柏哲掩著嘴，不想太失禮。

　　可他就是忍不住。

　　“你是不是覺得我和季柔發生了些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