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內。
韓穆寧的發型已經一邊倒,神態略顯疲憊,背靠在牆壁上,兩眼發直。
顧九溪洩了氣,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視線瞥向一旁待遇截然相反的厲廷君。
厲廷君的坐姿依舊沉穩矜貴,交疊著的雙腿始終沒有挪動過一下,身上脫下來黑色的大衣,早被一旁的警察客氣的接過。
還有警察站在他身旁陪著笑,彎著腰恭敬的和他說著話。
“厲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手底下的人犯渾,竟然砸了您的車窗,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和他們計較!
”
許久沒動的厲廷君擡起頭,卻什麼也沒說。
目光所及之處,剛好看見坐在行李箱上的顧九溪。
今天厲廷君的母親突然暈倒,厲廷君本來就急著敢去醫院,撞到顧九溪是他的問題,隻是他在下車的時候實在叫不醒人。
但他那時候又急著去見母親,隨手便將車門關上了。
再想起來車裡還有一個人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20歲的顧九溪,長相無疑是驚艷的。
即便是她連淡妝都懶得去化,卻依舊是美的無話可說。
一件英倫風格的水貂灰色大衣被她坐在屁股底下。
她昂著頭,如花一樣的年紀裡,眉眼皆是靈動秀氣的韻美,她盯著厲廷君,眼神中竟然帶有十足的挑釁味道。
厲廷君的嘴角婉婉挑起,不動聲色的將目光收回。
門外,傳來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五分鐘後,厲廷君穿上了大衣,被人前呼後擁的送出了警局。
顧九溪伸長脖子,透過警察局透明的玻璃大門朝外看去。
厲廷君已經上了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而陳局依舊低頭哈腰的揮手目送。
顧九溪轉過身來,問向韓穆寧:“這人到底誰啊?
”
“你他媽問我?
!
”韓穆寧一臉的沒好氣。
“……”
送走了厲廷君,警察局裡又來了一位熟悉的面孔。
當顧九溪與來人四目相對時,她迅速轉過了頭,沉下了一張臉。
顧乾安一身灰色的呢大衣,頭頂還沾著雪花。
朝著角落裡的兩人看了一眼後,轉身和警察走了進去。
韓穆寧用胳膊肘拐了拐顧九溪,小聲問道:“你爸怎麼來了?
”
顧九溪一臉的陰郁,沒好氣的哼道:“鬼知道。
”
大約10幾分鐘過後,顧乾安從裡面走了出來。
走到顧九溪和韓穆寧身前,狠狠的瞪了他倆一眼,說道:“還愣著幹什麼?
走吧!
”
韓穆寧訕訕的笑著叫了一聲:“顧叔叔……”
顧乾安沒理,一個人走在前頭。
顧九溪將大衣穿上,提著行李箱磨磨蹭蹭的跟在後面。
多年未見的父女倆,卻以這樣的方式見了面。
警局外,顧乾安站在車前,兩手叉腰,氣的不輕。
瞪著眼前垂頭喪氣的顧九溪,怒道:“你膽子也太大了,誰的車你都敢砸?
!
”
如果換做別人,顧九溪或許還會解釋一番。
可面對顧乾安,她連解釋都懶的去做了,甚至連個正眼都沒給他甩一個。
多年來,父女倆形同水火,韓穆寧早已經見慣不慣了,趕忙陪著笑,說道:“顧叔叔,您就別生氣了,顧九溪也不是故意的……”
“給我閉嘴,你也比她好不到哪去!
”
韓穆寧眨巴眨巴眼睛,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隻能訕訕的在一旁站著。
顧乾安手指著眼前二人,氣道:“你說說你們倆!
啊?
從小到大,除了會惹事,還會點什麼?
同樣是同齡人,你們看看許若淳多乖……”
幾乎就是在顧父話音剛落的同一時刻,顧九溪猛地擡頭,她的目光突然變得冷漠、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