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簽署離婚協議時,許幑茵拒絕了厲悜諫一切的贈予,包括國內外的一些不動產,以及公司和股票,唯獨留下了一棟厲悜諫常年居住過的公寓,也就是這棟別墅。
別墅前,計程車的司機停了下來,並禮貌的與厲悜諫告別。
厲悜諫仿若未聞,回過神來,才跟司機道了聲歉。
推開了車門,裡面便傳出了一陣狗吠聲。
很快,一條黑色的拉布拉多從裡面衝了出來,撲到厲悜諫的身前,以是親近。
厲悜諫蹲下來,摸了摸黑色的狗頭,叫了一聲它的名字:“Neo。
”
Neo的尾巴擺動的更歡了,口水淌了一地。
Neo的身後,有金發的傭人走出來,在看到厲悜諫的這一刻,傭人尖叫了一聲,轉身朝著裡面跑去。
厲悜諫直起身來,站在原地沒動。
很快,傭人從裡面走了出來,並走到厲悜諫的身前,跟厲悜諫問了聲好後,說道:“先生,夫人說不想見您。
”
厲悜諫沒有離婚傭人的阻攔,將拉杆箱放在了原地,自己大步的朝著裡面走去。
別墅的門口,厲悜諫突然停了下來。
可停下來也隻是片刻,他很快又推開了房門。
屋內,所有的窗簾都拉著,視線昏暗。
許幑茵一個人坐在輪椅裡,身上披著厚重的毛毯,瘦的隻剩一把骨頭,頭發簡單的挽起,發量已經稀少,不難想像,這是癌症帶來的後果。
厲悜諫的腳步聲,將背對著他的許幑茵所驚醒。
許幑茵費力的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卻始終沒有回過頭來。
厲悜諫走過去,繞過輪椅,在她面前停下。
厲悜諫是震驚的,短短三月不見,怎麼就會變成了這樣。
若不是看到許幑茵無名指上舍不得脫下的那枚婚戒,他真的以為自己是認錯了人。
許幑茵無聲的抽泣著,頭垂的很低。
臨死前,她不想被厲悜諫看到她現在的模樣,一點都不想。
厲悜諫的心髒一陣陣收縮,他緩慢的蹲在了許幑茵的身前,盯著她蒼白的臉。
許久以後,他才開口道:“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
”
許幑茵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劈裡啪啦的砸落下來,掉在自己瘦骨嶙峋的手臂上。
她搖了搖頭,哽咽道:“告訴你有什麼用呢?
我一個人痛苦,總好過於兩人,我為什麼還要拉著你再難受一回呢?
”
厲悜諫的眼圈漸紅,慍怒道:“至少,我還可以留在你身邊,照顧你。
”
聽到厲悜諫的話,許幑茵終於擡起頭來。
雖然瘦的已經沒了人樣,可她還是彎起了慘白的唇角來:“用你的憐憫和同情?
”
厲悜諫說不出話來了,隻盯著她的眼睛。
瘦過後的許幑茵,眼睛顯得格外的大,卻無神。
許幑茵淚中帶笑,費力的伸出手去撫摸厲悜諫的臉頰,溫柔,仔細,仿佛要將他的樣子刻進眼裡。
她說:“悜諫,你已經同情我一輩子了,這種好,對於我來說,是種罪惡……我永遠都值得你同情,卻永遠也沒能得到你的愛……20幾年如一日的日子裡,我真的……被這種同情嚇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