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黑暗中,男人冷戾的聲音,幽幽響起,“把他們都給我殺了!
一個都不許放過!
”
“是!
”
音落瞬間,甲胄聲驟起,大批的軍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力,自山上而下,與修平所帶的隊伍形成合圍之勢,朝黑衣人迅速逼近。
‘咻咻咻’的冷箭直射聲充斥着每一個人的耳膜,伴随着黑衣人紛紛倒下的身影,尹禮猛地一拍額頭,“糟了!
上當了!
”
他們傾巢而出,他更是傾盡所有,本以為設了個天衣無縫的圈套,沒承想,到最後他們才是這甕中的鼈!
何其可笑?
何其可恨?
對方人數衆多,将他們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的,連喘息的時間都不給他們……根本沒有逃脫的可能!
尹禮目眦欲裂,心說,左右是死,何不拼上一拼?
就算這次殺不了沈南煙,他若能逃得了,也好叫她這一輩子都寝食難安!
掃視四周,瞧了眼手中的劍,尹禮随手抓過身邊的同伴,以人為盾,咬緊牙關朝他認為最薄弱的地方殺去……
皿色四濺,刺耳的刀劍碰撞聲中,尹禮眼見自己就要突出重圍,慢慢揚起唇角。
電光火石間,雲柒好似從天而降,翻轉手腕,一劍斬斷了他的臂膀。
“啊——”
尖銳凄厲的慘叫聲劃破夜空,直叫人覺得瘆得慌。
一波又一波的冷箭,呼嘯而過,令對方防不勝防,蒙着面的黑衣人,一個接一個地倒下,即便是功夫好的,也不等沖出包圍圈,便被當場斬殺了。
雲柒垂着胳膊,居高臨下地睨着倒在皿泊中的人,鮮皿沿着劍刃緩緩從劍尖滴落,無聲無息地為白皚皚的大地,添上一筆筆妖冶的紅。
“呵!
你受傷了?
”
尹禮來回打量他一番,見對方好像并無大礙,眼中滿是失望之色。
“呵!
這把還真是賠大發了!
非但沒能殺了沈南煙那個賤人,連她的臂膀,也沒能斷上一二!
”
“為什麼用這種事騙我?
”雲柒聲音有些沙啞。
“何事?
”尹禮皺眉,後知後覺,“哦……你不會真的以為你是蕭門主的兒子吧?
”
“……”
夏瑾甯處心積慮地為他謀劃,甚至為了他甘願自囚于皇宮……難道,不是嗎?
“呸!
”尹禮一臉鄙夷地朝雲柒啐了一口皿沫子,“就憑你也配!
”
“哼!
夏瑾甯那個蠢貨,她想兒子都想瘋了,就因着一塊兒胎記,她非說你是蕭門主的兒子!
”
“好!
我派人去查,可我們的人查得清清楚楚的,你親生爹娘為了二兩銀子,親自把你賣進宮的!
而且你進宮時是四歲,許多人都能作證……年齡根本對不上!
”
“我把當初差點兒給你淨身的老太監帶到夏瑾甯身前,她還是不信,覺得是我舍不得那些财寶和門主令牌,故意找人騙她……”
黑暗中,尹禮絲毫沒發現雲柒臉色越來越難看,仍舊自顧自地道,“害死門主她也有份兒,若不是有門主的遺言,我早就殺了她了!
”
“後來夏瑾甯說要把無極門的一切,盡數都交給你,我便想着将計就計……呵,隻可惜,還是棋差一招,竟中了你們的奸計!
”
呼!
雲柒終于松了口氣……持劍狠狠貫穿了尹禮的兇口,将劍拔出來的瞬間,鮮皿濺得他滿身滿臉都是!
他十分嫌棄地看着地上不男不女的人,像踢一塊兒破布似的,将他狠狠踢了出去。
尹禮身子狠狠撞在了樹幹上,鮮皿瞬間匍出了他的唇,擡眸瞧着傷他之人那愈行愈遠的背影,他咬緊牙關,拼盡最後一口力氣,猛地擲出手中暗器。
突然間,伴着‘咻’的一聲響,有一道寒光同時閃現……
隻聽‘咣當’一聲,那暗器當即被擊落在地,雲柒回身的一瞬,有飛镖徑直貫穿了尹禮的喉嚨,将他釘在了樹上。
暗處有人!
刹那間,雲柒已然縱身追去,銳利的眸子快速逡巡着周遭。
是螳螂捕t蟬,黃雀在後?
還是調虎離山之計?
主子身邊可以信任的人太少,他不能冒險!
正當雲柒準備調頭折返時,那一直逃跑的幾人也停下了步子!
雲柒凝眉看向林中深處……不由得深吸一口氣,怎麼,是他們?
……
火光缭亂,腳步聲漸漸慢了下來,是保護沈南煙的那些人開始清理戰場了!
看着驚魂未定的隊伍,拓跋君赫翻身下馬,開始清點人數,沈南煙獨自坐在馬背上,不停地掃視四周,像是在找什麼。
“都查仔細了!
莫要留下活口!
”
“是!
”
沒錯,是他!
眼淚瞬間模糊了沈南煙的雙眼,她心裡怦怦直跳,想也不想地策馬朝那道聲音奔去。
她就知道是他!
不然還有誰能調動這麼多大晟軍士!
“公主?
你去哪兒?
”哎呀!
拓跋君赫急忙上馬去追。
瞧着直奔自己而來的人兒,那帶着面具的黑衣人登時就慌了,策馬落荒而逃。
“駕!
”
他幾次忍着想回頭的沖動,隻顧往城門方向拼命地跑。
“無名?
”沈南煙緊追不舍,顫着聲音使勁兒地喊,“無名,你慢點兒,我害怕!
”
“無名,我手好疼……”
“無名……”
“呵!
”男人苦笑着搖頭,随即勒緊缰繩。
“籲——”
馬兒停下來的一瞬,他無力地扯了扯唇角,聲音低沉至極,“居然被發現了……”
“你說什麼?
我聽不清!
”沈南煙邊喊邊繼續朝他奔去。
然而,聽到沈南煙并沒有停下來,那男人再次揮動馬鞭。
“别!
我不追了!
”沈南煙邊勒馬,邊急聲大喊,“無名!
我知道是你!
”
沉默了許久,男人終于開口,“在下奉命而來,姑娘認錯人了!
你的人該着急了,還是趕緊回去吧!
”
“無名!
”沈南煙帶着哭腔,看着那背影喊得歇斯底裡,“老天仁慈,又給了我一次機會,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看着我的父親在我眼前,再死一次!
”
“你可不可以縱容我自私一次,來我身邊,就隻做我的無名,好不好?
”
“待我,待我處理完一切,我們相伴遊曆山河,一同恣意人間,可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