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漸漸地再次有了意識。
陽光正盛,耳邊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
亓笙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身處于峽谷的小河邊。
隻是身邊卻不見殷瑾煦的身影。
難道被河水沖走了?
他可還受着傷呢!
亓笙記得他們跌入懸崖的時候,殷瑾煦抱住了她,手護在了她的腦袋上。
他動了動唇,似是說了什麼。
風太大,亓笙沒有聽清,隻看到他的口型,似乎是……
“别怕。
”
亓笙艱難地爬起來,順着岸邊往下遊的方向走。
“王爺!
”
“殿下!
”
聲音在空曠的崖底回蕩。
亓笙又不敢太大聲,怕引來追兵。
好在崖底有條河做了點緩沖,亓笙身上沒什麼傷,隻是有點動了胎氣。
她一邊找一邊給自己施針,片刻便好了大半。
等等……
皇陵懸崖。
正好在崖底的小河……
這不是書中的一處名場面麼?
主角掉下懸崖,總是會摔不死,并且碰到天大的機緣,姜阮阮跟夜久枭也是如此。
這段情節發生在戰亂之時,姜阮阮跟夜久枭帶兵抗敵,結果被敵人暗算。
他們出城之後一路逃到了皇陵附近,不小心墜崖……兩人在崖底相濡以沫,跌宕起伏的感情在這段劇情中迅速升溫、且達到的最高點,并且還結識了崖底的一位隐世大能,得到了他的真傳!
而自那之後,姜阮阮跟夜久枭二人便打遍天下無敵手,夫婦倆一路開挂,還得到了皇陵裡的寶貝……
若是如此,殷瑾煦是不是可以先一步得到屬于主角的機緣?
畢竟殷國先祖對那位大能有恩,那位大能是效忠于大殷皇室的。
若非姜阮阮跟夜久枭找到大能的時候正逢亂世,大能不願看到生靈塗炭,否則也不可能幫他們。
然而書中主角二人雖然答應得好好的,說是得到機緣之後會輔佐大殷女帝,可實際上女帝遇到危險的時候,夜久枭跟姜阮阮還在為要不要救他的白月光而争執。
夜久枭為了哄姜阮阮,證明他對女帝沒有任何感情,就讓别人去救。
結果耽誤了最佳時機,女帝死了。
所以這些機緣,還不如直接讓殷瑾煦拿走。
名正言順。
不過當務之急……是先找到殷瑾煦!
可是走了許久,她都沒有見到任何人影。
正焦急着,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小娃娃,你在找誰?
”
亓笙吓了一跳,一回頭,就看到身後不遠處的大石頭上,不知何時蹲了個老頭兒。
那老頭兒鶴發童顔,笑眯眯地打量着亓笙。
亓笙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來一個人——
那位大能!
鶴老!
“不知前輩有沒有看見一個白衣男子?
他腿腳不便……是大殷攝政王!
”亓笙急忙道。
崖底她不熟,但是鶴老熟啊!
而且聽到大殷攝政王,鶴老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卻不料鶴老神色未變,仍舊笑眯眯的,“小娃娃,你是誰呀?
”
“攝政王府暗衛,雲七。
”說着,亓笙就摸向自己腰間的身份牌。
可這一摸,卻摸了個空。
亓笙:“?
”
她腰牌呢?
被水沖走了?
“雲七。
”鶴老思索,“可是攝政王殿下明明告訴t老朽,雲七是個男娃娃呢。
”
亓笙微微瞪大眼睛。
鶴老已經提前找到殷瑾煦了?
等等。
什麼叫做……“可是雲七是個男娃娃”?
他看出自己是個女的了?
亓笙詫異地低頭瞅了眼自己,束兇好好的,假喉結也在……就連易容面具也沒有任何問題。
可為什麼……鶴老竟然能一眼看出來?
亓笙這才發現,鶴老看着她的眼神雖然含笑,卻不達眼底。
“女子闖蕩江湖不易,女扮男裝安全些。
但前輩不能因為我女扮男裝就說我不是雲七。
”亓笙微微蹙眉,“攝政王殿下在您那裡?
勞煩帶個路,我究竟是不是雲七,王爺見了我便知道了。
”
這位大佬雖然看着和藹可親,實際上卻是殺人不眨眼。
“可是女娃娃,你還戴着易容面具呢。
”
亓笙:“……”
他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
“……我認識王爺的時候就戴着呢!
”
鶴老的表情顯然并不相信。
亓笙伸出兩隻手:“反正前輩您的武功遠在晚輩之上。
大不了您把我綁起來,讓殿下看一眼,若我不是,前輩再殺我也不遲。
”
鶴老哈哈大笑。
“有意思。
”鶴老撫須贊歎,從懷裡掏出一根繩索,将亓笙的手緊緊綁在身後。
眼睛也被鶴老蒙了起來,亓笙隻能跟着鶴老揪着她的力度順着往前走。
“對了,勞煩前輩幫我保守秘密……我沒有害王爺的想法,下面還有弟弟妹妹要養。
請前輩不要告訴任何人。
”
鶴老饒有興緻地看了亓笙一眼,爽快地答應了:“行!
”
大概走了一刻鐘,鶴老停了下來。
但他并沒有将亓笙眼前的布條取下來。
聽着腳步聲,似乎走遠了。
亓笙:“?
”
什麼情況?
她是要繼續跟上去麼?
還是停在這裡?
正猶豫着,不遠處,一間小茅草屋前,坐着個白衣裳的絕代美人。
他虛弱地靠在藤椅上喝着藥,臉色泛紅。
“殿下,此人自稱叫雲七。
”鶴老低聲問,“要把她覆目的布取下來嗎?
”
殷瑾煦望着形容狼狽,被縛雙手、蒙住雙眼的亓笙,眸光動了動。
黑色的布條,襯得她膚色更為白皙。
有種異樣的……美感。
他摩挲着碗沿,輕聲道:“是他。
”
雲七體内的子蠱在跟他活躍地打招呼。
殷瑾煦嘴角翹了翹,輕聲道:“不用摘下來。
直接讓他過來吧。
”
鶴老看了看殷瑾煦又看了看亓笙,詫異地挑了挑眉。
但他沒多說什麼,應了聲是,去将人帶過來。
*
亓笙在原地呆了一會兒,似乎聽到了點說話聲。
但谷裡風大,聽不太清楚對方說的什麼。
難道鶴老在跟殷瑾煦說話?
正想着,鶴老又重新走了回來,将她帶着繼續往前走。
亓笙忍不住問:“您剛剛是在跟王爺說話嗎?
為什麼不解開我眼睛上的布條。
”
鶴老笑着哼哼了一聲,沒回答。
又走了幾步,鶴老再度停下了。
這回,鶴老仍舊是将她落在這兒,再度轉身離開了。
亓笙:“?
?
”
“前輩?
”
無人回應。
她有些急了。
把她帶過來又沒下一步的動作,這是幹嘛?
好歹給她松綁、把布條摘下來啊!
亓笙試探着往前走了兩步,膝蓋卻突然碰到了什麼東西。
亓笙沒料到竟然有東西距離自己這麼近。
因為昨晚力竭,早上還沒吃飯沒什麼力氣,膝蓋陡然磕了一下,雙手還被綁在身後無法控制平衡,整個人朝前方倒去。
【!
!
】
她慌亂的調整,腰間突然扶上來一雙手。
可即便如此,亓笙還是跌了下去,栽進了一個滿是冷香的懷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