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淅瀝瀝……
“服了,怎麼又下雨了。
”祝淮蹲在廊下躲雨,姿勢豪放,像個蛤蟆。
亓笙靠着柱子,“春雨貴如油,今年大概會有個好收成。
”
孟重來了,他們這些非心腹的都被趕了出來。
大門緊閉,也不知道裡面談了些什麼。
亓笙猜測,可能跟被劫走的刺客有關。
她又想起了今日白天的時候,在暮夕閣附近将那劫走刺客的蒙面人熟悉的眼睛……
“哎,那不是……那位燕國的長樂郡主嗎?
聽說長樂郡主差點兒嫁給攝政王呢!
”祝淮怼了怼亓笙,眼底冒出八卦的光芒,“這大晚上的,來王府幹什麼?
”
亓笙耳朵一動。
燕帝當時本來想将錯就錯,既然原主已經嫁給了夜久枭,那就讓姜阮阮嫁給殷瑾煦。
但是文王堅決不同意——
能同意就怪了,他們好不容易找到的寶貝妹妹,怎麼可能眼睜睜看着她成為兩國聯姻的棋子被害死。
姜阮阮撐着傘冒雨前來,也不知所謂何事。
孟重很快就出來了,管家引着姜阮阮進去。
“雲七。
”裡面傳來殷瑾煦的聲音。
亓笙豎着耳朵聽祝淮八卦的動作一頓,連忙進去。
姜阮阮算不得是多麼絕色的美人,也就稱得上清麗。
一雙墨葡萄似的眼睛靈動秀氣,鵝蛋臉柳葉眉,看上去十分舒服,讓人容易産生好感。
她一進來似乎就想要跟殷瑾煦說些什麼,但是看到面生的亓笙進來,又生生憋回去了。
殷瑾煦則疲憊地靠在貴妃椅上。
聽到亓笙的腳步聲,他道:“過來給我按按。
”
按頭麼?
她撸起袖子走到殷瑾煦身後,尋了個舒适的角度開始按。
【攝政王這有點虧啊。
這麼高的薪酬,結果成天讓我端茶倒水,按摩接待……】
【大材小用。
】
【發絲好柔軟……】
亓笙的手指力度輕柔适中。
她對穴位極其精通,知道怎麼按舒服解乏。
手指順着發絲插入發間,一股酥麻順着頭皮傳到每一根發梢。
殷瑾煦暗暗驚訝,沒想到亓笙按得還不賴。
姜阮阮幾番欲言又止。
“直接說就行。
”殷瑾煦閉目養神,“都是自己人。
本王身子不适,還望長樂郡主勿怪。
”
姜阮阮歎了口氣:“我怎麼會怪你——還有别老郡主郡主的,你怎麼對我這麼疏離了,我現在雖然是郡主,但還是以前的阮阮呀!
”
亓笙按揉的手微微一頓,八卦雷達頓時支棱起來。
【有點暧昧。
不确定,再聽聽。
】
殷瑾煦:“……”
“我聽大哥說,女帝懷疑你刺殺她。
”姜阮阮斟酌着措辭,“我知道你的為人,你不可能做那樣的事,這其中怕不是有什麼誤會。
需要幫忙麼……外面的謠言還挺離譜的。
”
【确定了,确實挺暧昧。
】
亓笙看了眼姜阮阮,【長得也挺好看。
】
【但是她不是會嫁給夜九枭嗎?
】
【還親的難舍難分的。
若真不願意,她那幾個哥哥早就把夜九枭撕了。
】
“沒什麼,一點小事罷了。
”殷瑾煦輕聲道。
他話音未落,亓笙按動的手滑倒了耳後的穴位,指尖劃過耳垂。
殷瑾煦睫毛一顫。
【嗯?
敏感點?
】
注意着對方的表情反饋以調整輕重的亓笙第一時間捕捉到了。
然後殷瑾煦就感覺到自己的耳垂再次被“不小心”劃過。
【哎嘿!
】
殷瑾煦一把抓住她作亂的手,唰地睜開了眼睛。
琉璃色的眼眸照入光線,期中光華流轉,恍若攝人心魂的妖精。
亓笙指尖一顫。
姜阮阮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隻是着急道:“怎麼能是小事呢?
錦衣衛都包圍住你的府邸了呀!
你不要逞強,要是有我能幫得上的一定要告訴我……”
亓笙的手很快被松開,她沒敢再造次,老老實實繼續按。
【兩個權利最大的人的矛盾,姜阮阮一個别國郡主能幫得上什麼忙?
】亓笙想不明白,【有點……不自量力了吧?
】
【而且這還是人家的家事。
】
殷瑾煦忽然問道:“這麼晚了來我這兒,夜将軍知道嗎?
”
“……提他幹嘛!
”姜阮阮一愣,随即哼了一聲,“反正我是不可能嫁給他的。
”
“因為容甯郡主?
”
嫌棄容甯郡主跟夜九枭同房了?
亓笙被口水嗆到了。
她扶着椅背撇開臉,咳個不停。
“也不全是。
”姜阮阮煩躁地咬着唇瓣,“……他把我當替身!
”
【嚯,果然是替身梗】
已經平複下來的亓笙繼續按,心中啧啧。
【但還是想嫁的吧。
】
【真不喜歡就會把親她的夜九枭一巴掌呼牆上,摳都摳不下來了。
】
殷瑾煦詫異地看了亓笙一眼。
知道的還挺多?
怎麼跟他母後似的,這麼八卦。
有這麼愛八卦的男子嗎?
“不提他了。
你放心,我定會幫你找到那被救走的刺客的下落,還你個清白!
”姜阮阮信誓旦旦。
“咳咳……”殷瑾煦掩唇咳嗽,“不用了,我的人會去找的。
”
“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摻和大殷政事,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就不好了。
”
姜阮阮一噎。
但什麼忙也幫不上,她有些不甘。
“你早些回去吧。
”殷瑾煦溫聲道,“夜裡冷,這雨怕是會越下越大。
一會兒我讓人送你。
”
“……奧。
”姜阮阮隻得遺憾離開。
走到門口,她回過頭,擔憂道:“但是如果有什麼事需要我,一定要跟我說哦!
”
“嗯。
”殷瑾煦笑。
“不告訴我就是不把我當朋友!
”
“好。
”
姜阮阮這才放心離開。
【他對姜阮阮有點意思吧?
】
殷瑾煦一愣。
亓笙若有所思,【混亂的三角戀呀。
】
【不過隻要不是斷袖就好。
】
殷瑾煦:“……”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坐起身來,面色古怪地打量了眼面前的少年。
十六歲的年紀,長得還沒花園的鋤頭高。
身上沒個二兩肉,瘦地像顆豆芽菜。
細胳膊細腿兒的,一使勁兒就能撅折了似的。
哪兒來的自信自己能看得上他?
殷瑾煦掐了把亓笙柔軟的臉頰。
“嘶……”
過河拆橋!
亓笙捂着臉,一臉控訴。
手勁兒還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