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幾分鐘後,保姆王姨将唐黎月的行李送了過來。
保姆王姨領着唐黎月走到走廊最深處,那裡還有一個小房間。
保姆王姨開口:“這就是你房間,以後你就睡這,但隻要少爺需要,你就必須去少爺房裡伺候。
”
保姆王姨不耐煩地把唐黎月的行李推進小房間。
“還有,在郁家有個規矩,每天早上八點,所有人都必須去主樓吃早餐。
”
“雖然你現在還不算正式的郁家人,但剛剛敏川少爺交代了,以後你也上主桌吃飯,别說我沒提醒你。
”
保姆王姨把話說完就直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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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莊園主樓中,一家人已經在西圖瀾娅餐廳落座。
餐桌主位上,是頭發鶴白依舊氣勢不凡的郁老爺子郁浩山。
其餘人則分别坐在左右兩邊,左邊是大爺一家,右邊自然是二爺郁墨淵。
左一位置是空的,這原本是大爺郁正淵的座位,郁正淵在三年前的車禍中去世了,人雖亡了但座位沒撤。
左二位置是大夫人趙芝柳,郁墨淵的大嫂、郁敏川的母親。
郁敏川坐在左三的位置。
而今天有些特殊,因為唐黎月的到來,餐桌要添新位置了。
按理來說唐黎月是郁敏川的“新婚妻子”,雖然沒領證沒婚禮,但大家都是這麼默認的。
那既然是郁敏川的人,自然要在左邊添椅子。
但郁敏川已經坐在了桌尾,他旁邊位置已經添無可添了。
女傭端着凳子,有些心慌地看向右一位置上的郁墨淵。
女傭顫聲問:“二爺,少夫人的位置能添在您旁邊嗎?
”
聞言,郁墨淵用指頭在桌面輕敲兩下。
這是應允的意思。
女傭松了口氣,趕緊把位置添好。
位置添在右二,這位置不僅在郁墨淵身邊,還正對着趙芝柳。
四十三歲的趙芝柳穿着一身黑色蕾絲旗袍,妝容明豔但氣質卻十分冷漠。
她此刻嘴上挂着一抹諷笑,冷聲開口:“把座椅添到我正對面跟我平起平坐?
知道的人知道唐黎月是我給敏川選的女人。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我二弟媳呢。
”
趙芝柳這話一出,郁墨淵也發出了一聲悶笑。
郁墨淵根本不屑擡頭看趙芝柳一眼,此刻正慢條斯理地用濕巾紙擦拭着自己骨節分明的手指,待手指擦幹淨,端起桌面上的熱茶輕抿一口。
喝了茶,這才擡眸看向趙芝柳,淡淡道:“知道的會知道是因為餐桌小,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大嫂心兇小。
”
趙芝柳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你是說我容不下她坐我對面?
”
郁墨淵放下茶杯,“嗯?
這不是大嫂你自己說的?
”
“你!
”
趙芝柳還要說話,卻直接被郁墨淵打斷。
郁墨淵道:“讓她上桌的人是敏川,不是我。
餐桌就這麼大,大嫂要是容不下她坐你對面,可以把桌子換了,也可以打發她跟傭人吃去。
”
說完,又看向郁敏川補了句:“就是可憐我侄子,爹沒了媽還不愛,被迫接受了個‘老婆’,竟然連讓她上桌吃飯的資格都沒有。
”
郁敏川面上沒有任何表情,還是那副溫潤少爺的模樣。
可放在桌下的手已經緊緊握着衣角,指尖都泛白了。
這時,一直沉默的郁浩山重重地砸了下茶杯:“行了,多大點事值得你們在飯桌上吵?
還有十分鐘開飯,她來,就安分坐下吃飯,她要是遲到,那就撤了椅子跟傭人吃去。
”
郁敏川擰眉,看向郁浩山,“爺爺……”
郁浩山直言道:“小川,你們還沒領證,沒領證那她就算不上郁家人,給她機會上主人桌吃飯,已經是爺爺為你破規矩了。
”
見此,郁敏川沒敢再多說什麼,轉頭不着痕迹地看了趙芝柳一眼,暗暗祈禱唐黎月能在八點前趕到。
隻有及時趕到,唐黎月才能有資格在主桌吃飯。
才能……達到他想要的目的。
坐在對面的郁墨淵成功捕捉到郁敏川眼神裡一閃而過的算計。
郁墨淵眯了眯眼,有些不解。
不解郁敏川讓唐黎月上桌吃飯的目的是什麼?
難道是為了膈應趙芝柳?
給她找不痛快?
畢竟讓外人在她對面平起平坐,以趙芝柳小氣的性格分分鐘氣炸。
郁敏川這是終于忍不了,要對親生母親展開報複了?
趙芝柳和郁敏川雖然是親母子,但他們之間的關系并不好。
在趙芝柳性格強勢又冷漠,她隻喜歡權勢。
在她眼裡,所有人都隻是她争奪權勢的棋子。
老公是,兒子是。
現在花錢“買”來的唐黎月也是。
郁家的股份是按人頭分的,隻要姓郁,就可以得到郁氏集團的股份,所以趙芝柳嫁進郁家後立馬懷孕生下郁敏川。
郁正淵車禍去世後,郁正淵的股份被轉移回郁浩山名下,讓趙芝柳損失了好大一筆錢,更是讓她在郁氏集團裡沒了話語權。
從那時起,趙芝柳就開始給郁敏川相看“老婆”。
郁正淵死了她沒辦法生第二胎來争股份,那她就讓郁敏川生。
這三年裡,趙芝柳給郁敏川看過無數照片,但郁敏川不願意。
說來可笑,兒子殘廢了,當媽的不心疼他不關心他,反而天天惦記給他塞女人。
每次趙芝柳提出讓郁敏川娶老婆被郁敏川拒絕後,傭人們都會看到趙芝柳指着郁敏川的鼻子罵他廢人一個的場面。
不止“廢人一個”,還有更難聽的。
比如“生個蛋都比生你有用”“為什麼死的是你爸而不是你”“腿廢了那玩意又沒廢讓你睡個女人都不願意你是有病嗎”等等……
話說回來。
郁敏川于趙芝柳來說就是個有皿緣關系的工具人。
而唐黎月對趙芝柳來說,就隻是個幫她生郁家皿脈的“子宮”。
郁敏川讓唐黎月上桌的目的,應該就是為了報複趙芝柳對他的漠不關心。
讓一個“子宮”坐在對面跟她平起平坐,趙芝柳以後的每一頓飯都将難以下咽了。
所以,郁敏川的目的僅僅隻是如此嗎?
除此之外,還會不會有别的算計?
那昨晚的事情,到底是陰差陽錯還是郁敏川的布局中的一環?
想到這,郁墨淵擰起擰眉,暗覺車禍後的郁敏川心思一天比一天深沉。
郁墨淵不願在多想,拿起桌面上的煙盒站起身,開口:“老頭,我先出去抽根煙。
”
被兒子叫“老頭”,氣得郁浩山胡子都翹了,但他又十分縱容地開口:“抽完趕緊滾回來吃早餐。
”